年初一的早上，张晨域早早起床，在门前打拳，刚打开，就听到身后的门响，回头看时，却是张福才也起来了。

    一看张福才得打扮，明白了，这是多年来也在坚持，难怪前世退下来的张福才身体一直健康着呢，这锻炼没有落下。

    愣了一秒钟，张福才淡定的走出门槛来，一边活动手脚，一边问道：“一直坚持没丢下？”

    “是，从来没有丢下？”

    张福才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拳脚他是知道的，都是杀伤力极强的招式，并不是单纯的强身健体的套路，每一招都是简单直接的奔着取人性命而去的。

    当初会把这些毫无保留的交给儿子，事实还是因为他年轻，自信能够管住儿子，然后，等到张晨域渐渐长大，他的工作也忙起来了，张福才开始会担心儿子会不会在学校动手打同学，然而一直平安无事。

    张晨域开始在外面胡混了，提心吊胆的他观察，等待了许久，没有人来找麻烦，他竟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一边庆幸没有出事。一边又摇着头，这小子太过顽劣，早就忘记了。

    现在看来，老张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对儿子一无所知。

    就最近而已的变化来说1，没有什么是他们知道的，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爷儿俩一边说话，一边演练拳脚，张福才很满意，儿子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家人纷纷起床来了，年初一没有什么事情做，菜昨天就准备好了，一家人就坐着闲聊天。

    聊了一会儿，张晨域主动起身去做饭，陈淑敏和吴慧娟妯娌三人也起身去帮忙。

    这一天主要还是吃喝玩乐，然后重点就是大家都把昨天的衣裳换下来了，全家人都换上了新衣裳，喜气洋洋的。

    年初二的早晨，按例是该要把嫁出去的家人都叫回家来吃住的，张福才还有两个妹妹，看着门前的车子，一家人才发现，只有张晨域一个人能顺利启动。

    当天晚上一大家人算是凑齐了，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晚上的时候更是爷爷的几个兄弟家的后人一起聚在了一起，好不热闹，几十上百人的场面了，好在爷爷家有五趟房子，足够宽敞。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说是年初八上班，但张福德新上任，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准备，张福才同样有很多事情等他签字点头才行。

    年初四的早晨，吃过早饭，张福德的驾驶员就赶到了，两家人纷纷上车，两辆车准备上路，全家人出来送行，甚至还有很多村里人也在路边热情的挥手。

    他们这时候的热情并没有带着许多的功利性，大多数就是觉得这感觉真奇妙，而且这一家人的生活和其他人家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没有人细思量。

    现在国内的经济形势不是很明朗，大家还活在计划经济的影子下，诚实，善良，单纯，家家户户条件都差不多。

    这些即是一种痛，也是未来唯一会被人常常用来怀念的美好。

    多年以后，全民拜金，人与人之间再没有这种单纯的感情，多的算是尔虞我诈，互相攀比，溜须拍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所有人都成了金钱的奴隶，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满身心的疲惫。

    而到那个时候，再没有人来相送，来的肯定也是冲着你的职位和能量来的，而大家也不再好奇什么，所有人都抛弃了土地，抛妻弃子，纷纷外出打工，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留守儿童村和空巢老人村。

    物质的巨大丰富，是用人性的扭曲和变形来支撑起来的。

    回到城里，张福才也不去办公，厂里面安排有值班领导，有事他们会打电话来汇报的。

    一家三口倒也乐得享受，有张福才或者吴慧娟的朋友邀约去吃饭就一家人挽着手去吃，完饭后一家人在外面散散步，谈谈心。

    年初七的时候，张福才提前上班了，吴慧娟也准备要上班了，张晨域去了一趟域家购物，里面有人，但不多，里面的照明灯也只开了一部分，里面很安静，但感觉也挺好，毕竟过年的氛围被渲染出来了。

    走了一圈，里面的人基本都是新面孔，她们大多数不认识张晨域，所以没有人打招呼。

    接着去了疆域动漫，里面依旧满座，难得的假期。好多学生和小青年手中有了过年钱，就来这里挥霍了。

    满车正坐在柜台前面和前台小姑娘说笑呢，看到张晨域，他站起身来快步迎过去。

    时尚前沿和疆域家电那边按照原计划是关门的，给大家放了假，服装厂也同样放了假。

    没有事情，张晨域和满车直接去了隔壁五楼，那里是就给他们吃住的地方。也算是他们得家了。

    刘静正在做饭，周翔和阚鹏坐在一边看电视呢，小小的黑白电视看得张晨域直皱眉，果然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看他们能够那么认真的看得津津有味，可张晨域就不习惯，他还是喜欢后世的大屏幕电视。看张晨域到来，大家都很高兴，坐在一起说笑，晚上张晨域就在他们这儿吃了。

    刘静问张晨域服装厂的事儿，张晨域笑笑，就这样，不用着急办手续，后面仓库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形势并不明朗，千万不要做出头鸟，被人当做典型来抓。

    他们有些不懂，那游戏室和时尚前沿，疆域家电怎么能够开呢？

    张晨域笑笑，第一次和他们说道：“疆域动漫什么手续都没有，也用不着！”这时候什么政策都没有，这其实就是一个没有政策支持的合法经营。

    至于时尚前沿和疆域家电，必须要注册，一切手续合法，否则有人找毛病一抓一个准，这个时候，让你死是分分钟的事情。

    至于有人质疑，这时候什么都还强调国字头的，甚至一个小饭馆都要求是国字头的。

    其实有失偏颇了，这种景象在八六七八年就专门有人讨论了，那时候做生意的大多是流动摊贩，回城的知识青年还有吊儿郎当的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能坐吃等死，于是有人尝试做生意，也就是首都人说的练摊。

    尽管不受人尊敬，但很多人因此赚到了钱，改变了生活，同时也给大家的生活带来了变化，于是开始放开，允许私营个体户办证了。

    包括内地也一样，虽说一切都还是国字头为大的时代，但个体工商户在八十年代末期九十年代初期正处于蓬勃发展的时候。

    少不代表没有，甚至这些年正在疯狂的抢占市场，只是有些人还处在睡梦中而已。

    这也是伟人说的社会主义建设，我们一直在摸着石头过河，摸着石头过河的是群友行业，包括经济，文化，甚至军事，政体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国家新生，一切都是新生的，这就是为什么要搞实验田，特区的原因。

    而随着个体工商户的蓬勃发展，带动了全棉经济得发展，改变社会经济和物质供应关系的条件菜逐渐成熟，这才有了九二年的南巡讲话，一举放开，全国人民欣喜若狂，春天来了！

    当人后面的话张晨域不可能说，那是犯忌讳呢！这才一九九零年一月份呢。他可不傻。

    国家甚至一个单位做出一个决策都是要综合各种因素，经过不断论证实验，总结之后才会做出来的，并不是早上写材料，中午签字，下午就公布实施那么简单。

    同样的道理，九二年的南巡讲话的内容最终成熟并允许全国实行，那是前面十多年的经验总结，实际可行才公而告之的。

    所以，不存在这时候完全没有私营个体户这种说法，更不存在一个地方完全没有开公司的说法。如果是这样，万元户这个曾经风靡一时的名词不会在全国轰动，也不会趋之若鹜。

    并不是所有万元户都有那样本事，白天若无其事，晚上悄悄干工厂，做个体，那只是一家，全国全世界只有他们一家做成功了。

    这一晚上，张晨域敞开了和他们喝酒聊天，把很多事和他们说明白了，也让他们看到了未来和希望，同时把他们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张晨域摇晃着回到家里，吴慧娟被吓坏了，这是在哪儿喝酒呢？

    “同学家！”张晨域笑着，眼前的妈妈都是重影的。

    吴慧娟赶紧给他倒水，可睡倒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翔他们此刻却睡意全无，坐在一起分析张晨域今晚得话呢。

    这一分析，更加坚定了他们跟着张晨域干下去的决心。

    周翔看向阚鹏，“你还是再想想，咱们都空有一身蛮力，现在的一切才刚刚起步，就这样了，咱们不能做这事啊，一切都是老班给我们带来的，我们只是普通人，够吃够喝，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可以了，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好吗？”

    周翔也是着急了，他在外面闯荡那么久，太清楚这里面有多少艰辛和苦痛了，如果说只凭一身力气就想再商业道路上打拼，那完全是痴人说梦。

    眼下，阚鹏就有些这种感觉，他膨胀了，但作为带头大哥的周翔必须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