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火堡垒。

    耐奥祖坐在王座上，细细把玩着手里的古尔丹之颅。他的瞳孔中跳动着的满是回忆。

    那个时候，他还是受人尊敬的萨满，他的徒弟也是群聪明听话的年轻兽人。他们每天研习讨论萨满之道，解答迷惑或者发现新的技巧。虽然没有什么号令万族的权力，但每天都生活得那么快乐。

    古尔丹·彦祖也是其中之一，尽管他并不是十分地聪明好学。他的萨满天赋也并不是多么优秀，能成为耐奥祖的弟子，仅仅是因为他那张帅绝人寰的脸。

    是的，耐奥祖在人群中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决定了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弟子，并且在日后的学习中给他开了无数小灶。但这个兽人无论怎么学习，他的萨满之道都进展堪忧。直到后来他和基尔加丹签订了契约，获得了邪能的力量之后，才变得无比地强大。

    也在那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弟子追求的并不是需要沉着与虔诚的萨满之道，而是纯粹的，毁灭性的强大力量。

    他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英俊的脸，脑袋中回想着关于这个头颅的来历。那一日古尔丹背叛了奥格瑞姆，带着术士和食人魔们远渡重洋去了无尽之海，为的是找到被封印的萨格拉斯之墓以及里面的神器，从而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然而不幸的是那里有着海量的因为恶魔之力而变异的怪物，他最终还是死在了那里，侥幸存活的几个兽人术士不舍得让这么英俊的脸就此消失，于是把它割了下来，做成标本，准备永久收藏。

    后来这几个侥幸逃生的术士通过黑暗之门逃回了德拉诺，然后为了生存把这个收藏品献给了嚼颅氏族的酋长哈尔坎。这个雄性的酋长亦是惊为天人，然后把它做成饰品，天天到处招摇。

    直到后来泰隆·血魔发现了它并感知到里面拥有强大的邪能力量，耐奥祖才让格罗姆把它抢了过来，作为一件强大的法宝使用。

    其实就算没有那些力量，古尔丹之颅也绝对是一件绝无仅有的珍贵收藏品了。

    耐奥祖捧着它，盯着这张脸看，越看越觉得痴迷。他实在无法想象，世间怎会有如此人物，竟然……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感觉整个灵魂都浸入到了这个头颅里。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的老师……”

    “你现在还在坚持着什么呢……”

    “你的人民曾背叛你，他们跟着我接受了邪能的力量。如今他们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回来跪求您的领导，你就这么容易就答应他们了吗……”

    “老师啊，你这种愚蠢的仁慈只能成为你一生的负担，自在洒脱一点有什么不好……”

    “老师啊，你比我多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没想明白呢？权力，名望，都是虚的，只有力量，力量才是永恒……”

    “如果你拥有比基尔加丹还强的力量……”

    耐奥祖的心神摇摆不定，而这时，一个声音将他惊醒。

    “大酋长，不好啦，咱们的大门马上就要被人类轰开啦！”

    “什么？！”耐奥祖惊得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手中的古尔丹之颅也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地狱火堡垒的大门……”他的牙齿打着寒颤，一字一句地挤出了这句话，“他们怎么做到的？”

    “是一种没见过的东西。”那个慌慌张张冲进来报信的兽人尖叫道，“那是一种铁块做的圆筒，能喷出一些带火的球，那些球一碰到我们的大门就爆炸。现在大门马上就要被轰破啦！”

    “怎么办……怎么办……”耐奥祖急得团团转，忽然间他灵光一闪，随后下定了某个决心，“卡加斯！”

    “在！”旁边，一个青灰色皮肤，有着一头黑色毛发的兽人走过来，瓮声回答道。他“刃拳”的名号来自于他的左手。这只手是在他还是个食人魔的奴隶的时候被弄断的，后来为了不影响战斗力，他在上面安了个锯齿大刀。再后来，他用这只手杀了无数的食人魔，带着同样是奴隶的兽人们重获自由，并建立了“碎手氏族。”

    然后在耐奥祖召集各族的时候，他带着自己的战士加入了部落。因为作为奴隶在角斗场生活以及后来带领兽人反叛的经历，他比任何人都要残忍嗜杀。

    也更加办事牢靠。

    “我要现在就前往黑暗神庙，打开前往新世界的道路。”耐奥祖严肃地说，“但这需要时间。如果被人类攻破这里的话，那么兽人最后的希望就会破灭！”

    “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里，为所有的兽人争取到希望！”

    “卡加斯·刃拳，我相信你的能力，自从你带着人杀破食人魔的残暴统治并成立碎手氏族以来我就相信你。你愿意背负起这份责任吗？”

    卡加斯·刃拳捶了一下胸口，正色道：“为了兽人一族的延续！”

    耐奥祖也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为了兽人！”

    说完，耐奥祖捡起古尔丹之颅，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卫匆匆向着后面赶去。卡加斯则转过身，走到外面，对着兽人们下令：“坐以待毙只能让我们消亡，兽人们，进攻！”

    地狱火堡垒外面，联盟正在发动总攻。无数的炮弹从天上飞下来，落在大门上，空地上和墙壁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即使在一公里之外，阿尔萨斯也觉得自己的双耳嗡嗡作响。

    但矮人们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痛苦，麦格尼甚至还兴奋地直拍手：“看见没，洛萨，这就是新铁炉堡炮的威力！根本不用你的骑士出手，光是这些炮弹就足够送他们去见圣光！”

    洛萨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轻松之色。兽人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杀出来！

    那时候，就是近战拼杀的时候了。

    “LOK'TA OR GAR！”

    仿佛为了证明他确实是正确的，地狱火堡垒的大门缓缓打开，兽人们咆哮着冲了出来。洛萨见状抽出神剑奎尔扎拉姆，向天举起，道：“兽人要来了，士兵们，进攻！”

    “哎哎，洛萨，那我们怎么办？”麦格尼一把拉住了他，“炮击要不要停下？”

    “炮击先不要停，但是尽可能地往前打。”洛萨说，“待会儿如果时机成熟了，我会给你发信号，那时候就把大炮停下来。”

    麦格尼点头，表示明白：“崽子们，继续开炮，不要停！”

    洛萨随后冲了出去，阿尔萨斯也想跟上，但图拉杨拦住了他。

    “你在这里不要走动。”他说，“注意自己的安全。”

    阿尔萨斯撇嘴，每次他都这么说，但其实每次阿尔萨斯都会冲出去杀一波。待到图拉杨走了，他跟在后面，整个人冲了出去。

    “哎哎哎，阿尔萨斯你别出去啊！”麦格尼瞪大了眼，在后面乱叫唤，但没人理他。

    地面上没有骑兵冲过去，因为几位将军对于骑兵和炮兵的大规模协同作战都还没有足够的经验。他们现在的策略就是步兵压住阵线稳步推进，利用炮兵给予对方后防部队进行打击，尽可能地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天空中，蛮锤矮人的狮鹫骑士们也纷纷飞上了天空，在空中给予地面军队以精准的火力支援。

    “阿尔萨斯！”

    这次的运气似乎没有那么好，阿尔萨斯一冲上来就被图拉杨发现了。他对着阿尔萨斯的咆哮道：“你快回去！”

    阿尔萨斯毫不在意他的命令，浑身圣光加持，脚下步伐看似凌乱，实则精妙迅捷。他身子化作一道残影，冲进了兽人人群中。

    “LOK'TA OR GAR！”

    一个兽人举起战斧冲过来，但阿尔萨斯一个腾挪就避开了，闪耀着圣光的长剑精准地刺进了他胸膛，那个兽人顿时倒在了地上。

    他向着图拉杨挥了挥剑：“你看，我能做到！”

    说话间，另一个兽人从他身后一跃而起，手中战锤落下。可阿尔萨斯的身上升腾起圣光，那锤子落在他身上，发出一声巨响，可他的身体连动都没动。

    “并且我也能保护好自己。”他反手一剑把那个兽人的身体刺穿，同时这么向图拉杨喊道。

    图拉杨只扭过头，手中的战锤不断挥动，砸退一个又一个兽人。

    “你自己小心！”他最终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战线正在不断地推进。兽人们的战斗力虽然强，但面对这种从未见过——起码留在德拉诺的兽人几乎没有见过——的炮击，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心里最先就怯了三分。依旧有勇气冲出门外的又经历了一轮大炮的洗礼，还要面对天空中蛮锤矮人不时扔下来的战锤，真正能够和人类拼杀的骑士寥寥无几。

    “麦格尼！”估算了一下距离，洛萨后退了几步，回头大喊一声。

    “听见啦！”后面的麦格尼扯着嗓子喊，“是要停止炮击吗？”

    “暂停一下，让你的队伍前进一百米，然后继续炮击！”

    “了解！”

    接着，他又用那个大嗓门狂喊：“崽子们，推着炮前进一百步，然后继续轰他娘的！”

    后面的矮人们推着炮前进，计算着距离然后继续点火。因为距离更近这次的火炮可以直接轰到堡垒内部！

    “战士们，稳住战线，胜利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