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格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纸条上是丁晔提前写好的五发炮弹的随机弹种顺序，一方面可以模拟实战对弹种更换的不确定性，同时也避免两个车组按照既定顺序提前准备。

    邱格默默的记下这五发炮弹的顺序后，对林天鹰喊道：

    “穿甲弹！”

    林天鹰迅速反应，探身到弹药架的前方，用手扶着炮弹的腰线，双眼确认腰线上没有那条红色的线圈，然后快速抄起炮弹的弹筒，转身将炮弹的前半部分推入炮膛。

    “穿甲弹确认！”

    “装填！”

    林天鹰这才将炮弹整个推入了炮膛，并快速的关上了炮闩。

    “装填完毕！”

    邱格踩下击发踏板，炮膛里传来“咔哒”一声，训练弹的模拟击发完毕。林天鹰立刻手动打开炮闩，退出训练弹。

    “装填高爆榴弹！”

    林天鹰赶紧转身从弹药架的后方抱起一颗腰线上画有红色线圈的炮弹，按照之前的规定动作完成再确认和装填的动作。

    ……

    “结束！”丁晔眼看着林天鹰将最后一枚炮弹推入炮膛，邱格踩下击发踏板，“咔哒”一声响起后，停止了计时。

    林天鹰一手扶着炮闩，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邱格扭过身，抬起头，俩人都仰头看向炮塔外的丁晔。

    “31秒。”

    林天鹰一听，满意的攥起拳头晃了晃手臂，邱格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以啊，每分钟的射速接近10发了，厉害厉害。”吴大龙在旁边鼓着掌夸赞道。

    邱格从炮塔里爬出来，一边摘手套一边冲吴大龙笑了笑。

    “这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阴阳怪气的啊？”

    “有吗？我是诚心诚意的恭喜你们啊！”

    接着，林天鹰把刚刚训练用过的炮弹放归原位后，也从装填手的舱盖位置钻了出来，老万在旁边憨笑着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林天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而是自己撑着舱盖的边缘出了炮塔。

    “万金油，干嘛呢？该咱们了！”

    吴大龙和顺子已经跳下了324号车，一边向自己的坦克走去，一边回头招呼着老万。

    万金油“唉”了一声，也赶忙跳下324号车，往323号车跑去。

    吴大龙和万金油各就各位后，丁晔把写好的纸条递给吴大龙，吴大龙刚想打开就被丁晔制止道，“等我喊开始了再看！”

    这时，324车组的乘员也都已经围到了323号车的炮塔周围，邱格看着摩拳擦掌的吴大龙和不紧不慢的老万，鼓励道：“老万，你一会儿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老万笑着抬起头，“受伤应该还不至于吧？”

    吴大龙捅了捅老万，“万金油，别听格格跟那儿胡说！他这是给你泄气呢，想让你分心！”

    老万憨笑着回答：“哦哦，车长放心，我不会受伤的。”

    吴大龙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哪那么容易受伤啊！你得赢！知道不！”

    丁晔看了看表，提醒他们道：“323车组准备了啊！”

    吴大龙听到这话，自己先紧张起来，赶紧扒拉了两下老万，“快准备，准备。哎？我那纸呢？……咳，搁这儿了！”

    吴大龙手里拿好那张纸条，只听丁晔大声的倒计时着：“5、4、3、2、1，开始！”

    吴大龙赶紧打开纸条，心里快速的默念了一遍：“榴、穿、榴、榴、穿！”，接着冲老万喊道：“老万！上榴弹！”

    ……

    “咔哒”吴大龙踩下最后一发的击发踏板。

    “29秒半！”

    丁晔报出计时成绩后，炮塔里响起吴大龙尖厉的吼声。

    “喔——咱赢了，万金油！顺子！咱赢啦！”

    邱格不屑的看着钻出炮塔的吴大龙，“你们把二次确认的步骤给省掉了。”

    “你说我们省掉啥了？”吴大龙反问到。

    “大龙，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觉得是你太教条了吧，格格。我们只是嘴上没把这个确认过程说出来，并不代表我们就没再次确认弹种。”

    正好这个时候，老万从炮塔里钻了出来，吴大龙一把把他拽到自己跟前。

    “万金油，你自己告诉邱车长，每次推炮弹之前，你有没有再次确认弹种？”

    “呵呵，有，肯定有。”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分析啊，其实你们输就输在了教条二字上，回头可得好好反省反省。”

    林天鹰刚想上前反驳，丁晔先站了出来。

    “行了，吴大龙，你也别太嘚瑟了。我同意你们比试，也是希望咱们二排各车组可以互相学习，互相提高，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内讧的。”

    “他们要是愿赌服输，我肯定也不多说啊。”

    “不就是洞庭楼的一顿饭吗？我们认了！”邱格答到。

    “行啊，说好了啊！就今天晚上吧！丁排长，怎么样？”

    丁晔看着两个车组的人像饿狼一样看着自己的样子，突然产生了一种上了套的感觉。

    “这帮家伙，比赛作战技能是假，告假外出解馋才是真实目的吧？”丁晔看着洋洋得意的吴大龙绕着邱格晃来晃去的嘚瑟样，又觉得他应该没那个心眼。

    “好吧，我去向连长请示一下。”

    ……

    正好营部有辆后勤卡车要进城，丁晔向连长陆少清告假后，便带着二排一行七个人一起搭乘这辆卡车去了湘潭县城里最有名的那家饭店—洞庭楼。

    席间照例先是大伙一起向已经牺牲了的325车组敬了一杯酒，随后几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边吃边聊了起来。上至纳粹德国给欧洲造成的紧张局势，下至丁晔在输送连和工兵连碰的钉子，都聊了个遍。

    酒足饭饱之后，大伙来到饭店门口，约好的回营部的卡车还没办完事，他们只好聚在一起继续抽烟解闷。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一个个子不高但身形很结实的年轻人从巷子里跑了出来，结果冲到路口的一瞬间，一个挑着担子的小商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为了不撞到对方，他敏捷的一个急停闪身躲开了对方，却因此减慢了速度被后面追上来的流氓一把拽到在地。紧跟在后面的几个地痞也纷纷赶到，上去就对他一通拳打脚踢。小个子赶紧抱头保护住自己的身体，任由对方踢打。

    吴大龙最看不得这种以多打少，恃强凌弱的行为，最关键的是，这个挨打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军装。他摔掉烟头，小跑着冲过了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