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常兮，吾道茫茫矣。

    吾道茫茫矣，谁道……”

    迷迷糊糊间，夜阳好像听见谁在高歌。

    可细细听来，四周围却静悄悄的，莫说是什么歌声了，就连一丝杂音都没有。

    ‘识海？我在灵刀的识海内？’

    环顾四周，见此处烟雾弥漫，竟是像极了之前所见过的灵刀识海内的景色，夜阳便不由心疑着叫道：“应老、你在吗应老……”

    “不用叫了，此乃吾等之居所，而应无求非吾道中人，自是不可能身在此处了。”

    就在夜阳四下叫着应老之时，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声却是自他身后传来。

    可夜阳扭头去看，却只见雾气不见人！

    “前辈，未请教？”

    身在陌地，又无旧人可依，当下夜阳就恭敬地冲声音传来处躬身问道。

    只是那隐藏在雾气中的人，却仿佛有看透人心之能，只听他笑呵呵地答道：“小子，吾等并非应无求，你就少耍心眼了。顺便告诉你吧，此地乃是灵刀识海的最深处，名字就不告诉你了，只是你既然来了，就休想能轻易的出去。”

    “呃……类似的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啊？”

    可能是因为对这台词太过熟悉的缘故吧，夜阳只一听，就不由脱口说出了这话。

    但他这话却是引得那人哈哈大笑道：“应无求这么说，只是为了想你帮它，而吾等这么说，却是代表了只要你通不过考验，就必须终此一身……

    都将沉沦此地！”

    好嘛，这就是应老所谓的第二重考验了。

    听那人这么一说，夜阳心里算是有些明白了过来，只是他却是想不通，同为考验，为何这一和二之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不过无所谓啦，反正这类考验大部分都是在考验人的心性，对于自己的心性，夜阳可是很有把握地，便道：“成，您老有什么考验尽管放马过来就是，若小子我皱下眉头，便算我输！”

    那隐藏在雾气中的人，似乎很喜欢夜阳的样子，只听她又笑呵呵着道：“莫急，在正式开始考验汝之前，吾等还想问汝一句，汝此生，最爱之物为何？”

    瞪大了眼睛，夜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才说话的，的确是一女人。而且光听她的声音，就有种给耳朵做完大保健后的异样舒适感萦绕在心头，让人在浑然不知间，已是如痴如醉！

    至此，夜阳又那里还想不到他们是谁？就收起了脸上疑惑的表情，再次躬身敬道：“据应老所说，我乃是灵刀的第十八代传人，那么想来……诸位就是之前那十六代前辈了吧？”

    这一次，雾气中的声音又变了，变成了一个垂暮老者道：“呵…小娃娃，莫要同吾等再多废话了。快说吧，汝此生最爱之物，究竟为何？”

    见他们似乎很急的模样，夜阳就挺直了脊梁，放声一字一顿道：“段、凝、洛！”

    当夜阳说出这个名字后，他连上洋溢着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淡淡笑意，可这答案却似乎并不合他们的心意，只听那最先开口的温和中年又道：“哦？区区一凡间女子，就算她此刻花容月貌，那也最多不过二、三十年光景便可摧毁之物，又有何值得爱惜之处？”

    他这么说，夜阳可就有些不高兴了，但他也没动怒，只道：“小子今年不过23岁，自是不敢叫嚣说什么已经看透真爱之类的大话，可是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女人，想和她过完这一辈子，哪怕几十年后她老得连牙都掉光了，我也依旧是喜欢她。

    而且……身为地府鬼厨，难道我还不能弄点灵丹妙药什么的给她吃吗？就算不能立地成仙，想来青春永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看，我早就说了吧，你们的问题早过时了，还非要问。”

    雾气中，当夜阳说完了这话后，一个仿如幼童般，叫人分不清男女的稚嫩童音就立马抱怨了起来，而他，呃……姑且就用‘他’来称呼吧，这个他在抱怨完后，却是又老气横秋地问夜阳道：“小子，吾且换个问题，你可要听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抓了你的段凝洛，要你用灵刀去换，你……

    肯吗？”

    ‘最讨厌做选择题了！’

    心里嘀咕着，可嘴上，夜阳却是豪气得很，只听他大笑着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灵刀同凝洛完全没有丝毫可比性啊，虽然这么说你们可能会生气，但生气我也要说——不换！”

    面对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当即这些老鬼就跟炸了窝般连声问道：“怎么？是舍不得自己的成道之基吗？”

    “不，依我看呀，他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

    “非也非也，照老夫看，这小子八成是想……”

    “够了！”

    听着他们乱糟糟的话语，夜阳先是不满地大喝了一声，待他们都住嘴后这才轻咳着道：“咳咳…我背靠地府，上有天庭、下有万鬼，可以说在东方，我夜阳已是没人敢得罪的存在了。

    虽然这仅限于在东方，可是出了国门，只要我没弄死个万八千人，那么怎么也能享受到‘使节待遇’吧？国内没人敢动我，了不起不带凝洛出国就是，那么……试问谁又敢跑国内去动我的女人？

    所以，您这问题从根本上就不成立，我自然也只可能选择不换喽！”

    “好你个油滑奸诈的小子，还真是和当年的应无求有那么几分相像之处呢。”

    雾气中，有人啧啧叹道，可也有人不满夜阳大钻问题的空子，于是就听那人温怒着道：“小子，休打马虎眼，吾等只问你一句，真到了那时，你换、还是不换？”

    “诸位前辈，容小子来大胆猜猜吧，你们真正想要问的，可是当出现几乎无解的大危机时，我选择的会是自己，还是他人吗？”

    夜阳说着，不等他们回答，就已是笑出了声：“哈~我夜阳烂命一条，以前一直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虽然现在我为鬼厨，可说真的，我连鬼厨到底是干嘛地，都还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简单的说吧，若弃灵刀可救无数生灵，我夜阳别说是放弃灵刀了，就是搭上自己的小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我也会在彻底消失前，含笑看一眼东方，看一眼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看一眼……我的她！”

    可夜阳话说到这，却是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们，应该很怕吧？虽然并不知道为何诸位的残魂会在这识海的最深处，可是……沉沦于此间的诸位、苟延于此间的诸位、残喘于此间的诸位，你们真的是想考验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