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秦:海阔凭鱼跃 第八十八章 夜曲
“你流血了,都是因为我。”女孩抓着衣角站在他身旁,面前躺着几名少年……
“你真是个天才。”女孩捧着几本书,甜甜的笑着……
“你真的要去国外吗。”
“这个千纸鹤给你。”
…………
或许那是回忆,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又或是轮回中她的容颜,或明或暗,千年之前。
为何你的眸没有了光彩,你的眼为何会这般,前世的我已消融在雨中,那么现在人群中的你可是我千年之后的眷恋,若是,为何你会不知我是谁。若不是,为何你与她有一样的容颜!
陈鱼慢慢往前走着,周围的乡俑纷纷让了开来,陈鱼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灵儿的面前,到了近处才发现灵儿脸上的划痕以及身上的泥土,手上紧紧的赚着一块布,原本极为清澈的目光变得黯淡了许多,目光看起来是那么的呆滞。
陈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伸出手,就在刚要碰到灵儿脸的时候,灵儿下意识的闪开了,抬起了头,认出了眼前之人。
“阿娘她死了。”灵儿浑身颤抖了起来,手慢慢举起,给陈鱼看着手中的布,眼中涌出了泪水。
她本是个苦命的娃,年幼之时便被人弃了,后被曾经为妓的赵国侯爵之女收养,一直在磁县村中长大。
后来陈家之变,灵儿其养母带着灵儿搬出了村子,踏着风雪赶往卫国东郡,哪知还未到白马津渡口,便遇到了暴民,灵儿其养母将包中的金子洒在地上才得以逃脱,随后用身上仅有的几件首饰换了些米,二人硬是将冬挨过去了。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二人准备迁徙去他处,却没有了盘缠以及食物,无奈之下,灵儿其养母开始去山中寻找食物,也就是陈鱼来到范县的这几天,灵儿其养母与往常一般去山中寻找野菜,哪知到了山中却遇到了野猪,许是出门的时间太长了,灵儿沿着山路进了山,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山路上的养母以及正在撕咬的野猪,凶残的野猪在灵儿养母身上咬了个大洞,眼见是活不成了,可当灵儿出现的时候,养母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力气,竟是咬住了野猪从山上滚了下去,留给灵儿的只有树枝上的这一块布。
还有那响彻山谷的喊声。
“灵儿你快走,别管为娘!”
“阿娘!”
“灵儿!”
“阿娘!”
“要活下去!!”
“阿娘……”
渐渐的山中只剩下了灵儿的声音……
血沿着山路洒了下来,寒风瑟瑟。
灵儿抓着手中的布飞快的往山下跑着,没跑几步便倒在了山路上,荆棘在身上划出了几道口子,灵儿似不觉痛一般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从正午直到天黑,眼中的泪已是干了,正好一樵夫从山中经过,将灵儿带下了山。
樵夫年事已高,看灵儿样貌清秀准备收为养女,可灵儿一天从晨时哭到深夜,一连五天未有进食,昏倒在了屋中,最后还是樵夫硬给灵儿灌了些米粥,灵儿才没有被饿死。
醒了之后灵儿整个人如同呆了一般,每天只是看着手中的布,樵夫拿来饭食也只是吃一点,看着山的方向发呆,相邻一土屋中有一男娃,偶见灵儿与其年岁相仿,便来找灵儿玩耍,哪知几日以来灵儿如同傻了一般,男娃便再也没来找灵儿。
如此又是五天过去了,灵儿亦如往常一般呆坐,门前之谈话声吸引了灵儿的注意,相邻之男童恰在门前,十天以来灵儿第一次开了口,也便从男童口中得知了范县来了一位名为左慈的神使,数日之前东郡那陨石上的字便是此人的名字,寻仙长生濮阳左慈,却因为此地亭长关进了牢中。
灵儿如同看到了希望,神魔之事她懂的不多,养母也只是给她讲过一些,但是听闻此人与仙人有关,灵儿便问明了方向,从樵夫处跑到了大牢前,却因为身形瘦弱以及这几天吃的极少,怎么也挤不进人群之中,随后濮阳卫君前来,尉封住了进入大牢的路,灵儿只得挨在人群中又等了半日,为的便是要见到所谓的仙使,希望能有什么诸如复活养母之奇迹出现。
待到陈鱼从大牢中走出来的时候,灵儿已是饿的头昏眼花以至于周围的人拜倒在地都没有发现,当陈鱼伸出手的一霎,灵儿才看到了面前之人,辨认了一番认出了陈鱼,这才将所发生之事讲了出来,直至将一切断断续续的说完,灵儿身子一晃,倒了下去,陈鱼连忙扔下手中竹竿,在灵儿倒地之前托住了灵儿。
周围之乡俑早已站了起来,围在陈鱼身旁听着灵儿的故事,当灵儿讲到养母在山中为保她周全而与那野猪一起从山上滚了下去之时,乡俑之中已是有几人落了泪,此时见灵儿状况更是有几人呜咽起来,感慨灵儿之遭遇,甚至于忘记了天色已是昏暗宵禁将至……
……………………
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跟随陈鱼的尉以及其他几名亭长没有追究周围乡俑的宵禁,陈鱼抱着灵儿,到了卫君角安排的住处,使人取来了水,阻止了一人要去寻找疾医的要求。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方圆十里之内最好的疾医……
伸手摸了摸灵儿的额头,有些发烫,陈鱼皱了皱眉,急忙从馆驿主人那求了几副药,找来几个罐子,以屋中碳火开始了煎药,又找来了生姜熬了汤,用布蘸了水,敷在了灵儿额头。
卫君留给陈鱼的尉除了二人在门外守着其余的都在馆驿旁住下了,夜慢慢的静了下来,或许只有陈鱼屋中的煎药声以及亮着的油灯给这一首夜曲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
馆驿之外,二名大汉贴着土墙慢慢的朝着馆驿方向挪动着,将至门前,二人看到了守门的尉,前面的大汉对后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后面的大汉点了点头,递过了手中的佩剑。
或许在这个休止符之后,是另一篇乐章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