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剑禅说:正文卷 第十章不速之客-3:又发疯了
时值初冬,午后的凤凰山庄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小孩子已经穿上薄薄的棉衣。
在老俞的住处,几个人在喝茶聊天,有老俞,朱含章,还有程驼子,但是没看到凌一天。
“老朱你说,庄主是不是早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程驼子躺在一只躺椅上,边晃边说,他说的就是江湖已经盛传的那首诗,那首已经把凤凰山庄的秘密泄露无遗的诗。
“我想是吧,”朱含章慢慢的喝了口茶,似乎也在琢磨这事:“庄主最近也有点神秘,光是泥日寺就跑了好几趟,他们这次出去似乎也不完全是为罗小星的事。”
“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程有良道。
“当然是老俞和展飞他们带回来的。”朱含章道。
“老俞你也是的,你成天出去,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们这事。”这程驼子回头又埋怨起了老俞。
“呵呵,我不是一知道就告诉你了吗。”老俞一脸平和,倒是没怎么在意。
“难道那个死胖子事先没有给你透露一点消息?”程有良道。
“靳家兄弟最近几次我还真是没见到他们,每次接货都是老凌和公子去,”老俞慢悠悠的说:“这次也是看到有人在双河镇附近山里转悠,一打听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听说啊,最近靳家兄弟客栈里的人可是不少啊。”
“看来对我们这帮人感兴趣的人也不少啊。”朱先生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我们感兴趣有什么用,我们又不认识他们。”程驼子没好气的道。
“我们是没什么用,可你就不一定了,嘿嘿!”没想到老俞也开起程驼子的玩笑,看来程驼子这盗墓行家的名声是不容易被人忘掉的。
“但这事庄主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程驼子看来今天是梗在这里面了。
“就算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呢,哈哈。”老俞饶有兴趣的逗着他。
“噢…”程驼子一时语塞。
“嘿嘿,”朱含章到:“这也许就是庄主不想说的原由,该知道的总归会知道,该来的总会回来,也没有必要特别的去强调。”
“说的也是,”程驼子刚才就是觉得满江湖都知道的事自己这么晚才知道有点不爽,特别是这事还和自己有关:“知道又怎么样,老子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是啊,你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干什么,呵呵。”老俞在旁边谐趣他道。
“嘿嘿,”这个程驼子猛地一翻身,像个孩子一样一脸怀笑:“你们说,那对被庄主从白洋淀里捞回来的小夫妻,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们藏在这里,会不会连他们两个孩子一起抓回去沉塘呢。”
“哈哈,你别为老不尊了,小心那个情圣严一峰找你拼命,”朱含章笑道:“你当心有人抓你回去去盗墓。”
“哈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大笑。
正在这时,俞展飞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朱师傅,间叔他又犯病了。”
程驼子一骨碌爬起来:“老俞,抄家伙,我们去看看。”
老俞抄起玲珑双戟,伙同朱含章、程驼子、俞展飞急速赶往间无极的住处。
人还没到,就远远听见狮子一样的吼声,其间还夹杂着东西破碎的声音。几人加快了步伐,老俞两手持戟,冲在前面。
老俞一踏进院子,就听到一声怒吼,就见间无极像只疯狂的野兽,怒目圆睁,满脸通红,手持毕燕挝,盖头向他劈了下来。老俞也不答话,两腿站定,气运两臂,双戟猛力往外一绷,“嘡”的一声巨响,两人各后退几步。间无极也不停歇,“噢”的一声狂叫又扑上来,手中的毕燕挝猛力横扫,直攻老俞腋下,老俞右戟直挂横扫而来的毕燕挝,脚下也不停步,在阻得间无极攻击的短暂间隙,揉身而进,抵近间无极身边,用左膀子猛烈的撞击间无极,再次把他逼退了数步,盛怒下的间无极双脚一点,凌空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从空中攻向老俞的头顶,老俞也不硬接,错身闪开,在他落地的一刹那以双戟的背部砸向间无极的双肩,听得后面双戟挂动的风声,间无极竟骤然转身倒地,以背部着地,双手持毕燕挝镗住双戟,飞起一脚,攻向老俞的下盘,老俞抬腿迎上,硬生生的接了他一脚,并借这一脚之力,撤戟跃开。
这场混战,双方打得惊心动魄,生死只在刹那之间,完全是以命相搏的架势,但两人的感受接然不同。间无极完全处于精神混乱的状态,他就像正在爆发的火山,没人可以阻止得了,就是不停地攻击,攻击。而老俞心里却很清楚,既不能伤了间无极,也不能让他伤了自己,同时还要不断的刺激他,和他邀斗,直到把他累得筋疲力尽。
在间无极成名的时候,那时的云敦复远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么多年在凤凰山庄的修炼,心无旁驽,也无俗务相扰,倒是给了老俞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已经完全可以和间无极匹敌,所以现在的老俞真的可以添为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了。
周围远远站着很多人,朱含章、程驼子、俞展飞,还有严一峰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他们住的离间无极并不远,还有其他很多人,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靠近间无极的,他谁也不认识,只知道杀,和他邀斗的也只能是功夫胜他或者在伯仲之间的人,以免造成无辜的伤害。在凤凰山庄里,除了俞庄主和凌一天可以胜过他,剩下也就是朱师傅、程驼子和老俞可以和他一战了,严一峰也勉强可以抵挡一阵,就连俞展飞现在都不允许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交手。
大家心情有点沉重,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以前刚来的时候也有过,几年内也就偶尔爆发一次,大家都吓了一跳,是俞庄主出手将他制住,但是也没有用,一旦放开就继续发疯,一次又一次制住他,一次又一次继续发疯,直到耗掉全身的力气他才会恢复理智。后来知道了这一点,也就不再把他制住了,陪着他打到底,直到他打不动了为止,甚至是一人不行了另一人接上,但要防止他伤人,也不能把他重伤。
在随后的很多年里,先是一两年一次,到每年都会发生,再到前两年一年会发生两次,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了。他的心里太苦了,他至今孤独一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不愿意别人走入他的内心世界,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长久的压抑就演变成了这无休无止的疯狂爆发,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大家看着,感慨着,那边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老俞的双戟已经扔在地上,他双手扶着间无极,而间无极的毕燕挝还在挥舞,但完全已经没了力道,慢慢的坐在地上,眼里那慑人的光芒也在渐渐地消失,脸上的气色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老俞也坐在旁边,运气压住翻滚的气血,看着间无极慢慢睁开的眼睛:“你好点了吗?”
间无极点点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声道:“谢谢你。”
这时众人才一下子围拢过来,也没有把他俩立即扶起来,朱含章顺手搭了搭间无极的脉象,说:“不碍事,大家放心吧。”
沈绣娘也拖着一双儿女过来,女儿月月见众人围着坐在地上的间无极,竟然跑过去,手抚摸着他的额头:“间伯伯,你生病了吗?”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本来较为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月月睁着大眼睛看着众人,很奇怪大家为什么笑,难道是月月说错了吗,她困惑的说:“妈妈说伯伯病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间无极挣扎着把月月搂在怀里,眼里露出无限的温柔,轻声说:“伯伯现在好多了。”
“哈哈哈,间老弟,”程驼子在旁边打趣说:“你看你那么爱月月,依我说啊,给你找个媳妇,你也生一个,保证是你的治病良药,以后不会再犯。”
在众人的笑声中,间无极一声叹息:“唉!”无奈的摇摇头。
“绣娘,”严一峰道:“你快去帮忙收拾一下,我们扶间大哥进屋休息,你就在这里做点饭,今晚我们就在间大哥这里搭伙了。”
“不用,不用,”间无极连连摆手:“我自己能行。”
“什么不用,”程驼子在旁边笑道:“你都抱着人家闺女不放开,还说不用。”
“就让他们一家陪你说说话吧。”朱师傅也跟着说道,他知道间无极不喜欢跟很多人在一起,这会让他很不自在,边说边示意其他人离开。
“老间,你可要赔我一身新衣裳,”老俞边说边展示着刚才被毕燕挝豁开的衣襟:“你那把钩子太厉害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间无极站起身来,向他们拱拱手,算是感谢,脸上挂着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