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离佳佳忽闪着大眼睛。

    剑祖答：“只是她教得太差，也太无趣。”

    “差不差我不知道，无趣倒是真的，只有我马倌哥哥教我的剑法才真正的有趣。”

    “马倌哥哥？”

    “嗯！我哥哥，离小堂！”小妮子骄傲的说，“他是最厉害最有趣的哥哥。”

    “噢，原来你会《广群芳剑谱》中的剑法，竟是他教的，看来你跟我，很有缘，我只问你，想不想跟我学剑？可是比你娘有趣得很。”

    “我和你怎么个有缘法？”

    “你那马倌哥哥是我的外孙儿。”

    “啊？！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从不骗人，被我骗过的人也都死了。”

    “……”离佳佳歪着脑袋想了想，“跟你学剑又是怎么个有趣法？”

    “你天天在这小小地方多没意思，我带你去外面的江河湖海里看看，把那些奇人奇事见个够，山珍海味尝个遍，再把那些公子王孙、俊侠名士的心也伤个透，岂不美哉？”

    “还有呢？”

    “还能气气你娘。”

    离佳佳立刻拍手道：“这个我喜欢！不过……我跟你走了，是不是就见不着我爹、我娘还有马倌哥哥了？”

    “哪里会，你是你马倌哥哥的亲妹妹，那也算我半个外孙女，到你成年，我便把你送回来。”

    “这个……可是可以，我在这里都无聊死啦，但你能不能答应我，带我去见见马倌哥哥再走？”

    “正好我也要去看看那个傻小子。”

    “太好啦！太好啦！听说马倌哥哥当了听雨楼主，婆婆你快带我去。”

    剑祖起身，抖落发间和长裙上的落花，“走吧。”

    “好，不过婆婆你等等我，我还要带上我的胭脂水粉，花钿步摇什么的。”

    “还是别带了，我有更好的。”

    离佳佳朝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有些依依不舍。

    剑祖掏出天音骨笛，吹了一下，“我可以先教你吹笛子，这笛子可是名贵的很呢，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公子哥儿想听着我的笛声去死。”

    “真的呀？！我要学！”离佳佳一转身，立刻忘记了离别的忧愁，蹦蹦跳跳的跟在剑祖身后，远远的跑了，消失在落花别院的一树海棠花的缤纷里。

    剑祖带着离佳佳路过剑坪，正看到两人正在你来我往的互拆剑招。

    “小可爱，以后在外面，像这种比斗你最好少看。”剑祖婆婆指着那两人说。

    “为啥？”

    “水平太低，有碍观瞻，他们跟你不在一个境界。”

    “噢。”离佳佳点点头，却觉得那两人的身影很是熟悉，稍细一看，便喊道，“婆婆，那两人是我哥哥的朋友！”说着便跑上去。

    “唷，这不是佳佳妹子吗？”周小山和虞文卿互拆剑招，拆得满头大汗。

    离佳佳道：“我去找马倌哥哥，正巧遇到你们。”

    周、虞二人见到离佳佳身后的剑祖，忙拱手深揖，“婆婆好。”

    虞文卿道：“婆婆和佳佳妹子可是要去找小堂？”

    离佳佳点头。

    “不巧啊，小堂于前日刚离开山庄，去往川州啦。”

    “啊？！马倌哥哥离开啦？！”说着，离佳佳小脸儿一白，鼻头也酸了，眼眶里溢出颗颗泪珠，“他怎么说走就走啦，也不跟我来道别，一定还在生那日的气，都怪我娘，嘤嘤嘤～～”

    “佳佳妹子，别哭啊。”周小山忙将离小堂嘱托的话给剑祖婆婆复述了一遍。

    剑祖婆婆按着离佳佳的头顶说道：“江湖儿女，本就来去如风，何必太过介意，婆婆带你去找他就是。”

    “婆婆！你一定带我去找马倌哥哥！”

    “好好好，小可爱，不过你得答应我，见完之后，就跟我去学剑啦。”

    离佳佳重重的点头，“我们现在就去！”说着，离佳佳便拽着剑祖婆婆的衣角委屈巴巴的跟在后面走了。

    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远去，周小山和虞文卿二人没再说话，更为努力的拆起剑招来。

    中州长陵江上，一艘大船，正扬着高帆顺江而下。

    “楼主，再不过两个时辰，我们便可以在大梁城外的码头上岸了。”赵通候站在离小堂身后，指着远处的水天一线说道。

    前日，离小堂带着四剑侍、赵通候出了剑雨山庄，先是骑马走了一日陆路，就觉得一路太过奔波，毫无乐趣。

    于是第二天便让赵通候租上一条画舫大船，走水路，顺着资水而下，入得宽广浩渺的长陵江，偏又风向不是太顺，大船走得慢，所以一路走走停停，靠岸游玩，两天时间都还没出中州界内。

    赵通候、四剑侍都是老江湖，反而作为听雨楼主的离小堂却是第一次进行如此远距离的江湖远游，骑马纵横、乘船扬帆，倒也兴致勃勃，好在一路水面平静，没有晕船之虞。

    今日天阴，江风激荡，天空云气有些像泼墨浸染的宣纸，离小堂和四剑侍凭栏远眺，对着眼前江景说说笑笑。

    画舫越是向前，便有越多的舟船过往，掌船的艄公舵手开始小心谨慎起来，帆也降下半截，越接近大梁城，水道便开始变得更加狭窄。

    “小心！”忽然听到船尾舵手大声呼喊，“有两艘快舟夹道过来啦！小心撞上！”

    几个船工忙跑向船尾，朝后面两艘快舟大喊：“莫急莫急！切勿撞船！”

    两艘快舟各有两三人，竟好像听不见一般，像犄角一样朝离小堂的船夹过来，虽然两艘快船比画舫小上很多，但真要撞上，后果必然严重！

    赵通候飞身站在船尾栏杆上大喊：“停！”

    对方依然如故，反倒传来几声狂笑，“哈哈哈！撞上又如何！我这铁头快舟还怕你这大船不成？！”

    快舟抵近，才看到他们舟虽小，但舟头却包着一层乌黝黝的生铁撞头！

    “混账！”赵通候飞身跃下，右脚只在船身一点，整个身体便如大鹏般荡过去，正悬在两艘快舟之间，双臂一展，左右两掌凝起雷霆掌力。

    “砰！砰！”分别击在两艘舟头！

    浪开水卷，两艘快舟被拍得打着旋与画舫斜擦而过！

    “唿唿唿——”赵通候双脚踏击水面，身体往上腾起，转身落回画舫。

    只见两艘快舟上的人已经稳住船身，带着几声冷笑，在画舫前头破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