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鼠王的三样东西扔在地上，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葛石头盯着一地证物不敢置信，回头看看自己辛苦一天猎杀的15只变异鼠。

    高下立判…

    “哼！”葛石头倍觉羞辱，将刀狠狠一扔，调头离去，心中不服。

    镇民们却围住龙开阳。

    “你简直是灭鼠英雄啊！”

    “本以为你会死，没想到你竟然打败了它…”

    “一支远征队都没法保证消灭鼠王，太了不起了…”

    肖安娜从瞭望塔上跳下，对龙开阳说道：“你可以在这里定居了，但是看上去，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你，今后，我还会给你其他任务的。”

    “多谢…”龙开阳松了口气，他终于得到了北窑地的居留权。

    虽然冒着生命危险所做的事并没有得到所有镇民的认同，但能在这座安全稳妥的镇子落脚，他还是很高兴的。

    可这高兴劲儿没持续多久。

    ……

    ……

    一大段儿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洛丽塔跑来，惊慌失措。

    她说，龙影儿发烧了。

    他瞳孔猛缩，那眼神让人害怕，她觉得龙先生怎么都会怪罪在她头上。

    他拨开人群赶往镇西北小屋，进屋后，伸手一摸女婴额头，果然很烫。

    他转身出门，小跑向对面诊所，对坐在写字台上做记录的黑人医生吼道：我的…我的孩子需要帮助！

    黑人大块儿头不耐烦的要龙开阳称呼他为：杰斐逊医生。

    他开口求着：杰斐逊医生，请帮帮我…我的孩子发烧了…

    可杰斐逊说必须支付100个瓶盖，先付款。

    龙开阳只有82个瓶盖，全掏了出来。

    杰斐逊把笔一扔，扭过头，用教训的口吻告诉龙开阳：100就是100，不打折！

    龙开阳忍住怒意，商量着：先欠18个，早晚还你。

    杰斐逊绝情道：概不赊欠！

    龙开阳只能到高老头儿那儿卖掉一颗手雷和一把左轮手枪，凑齐100瓶盖。

    回诊所后，杰斐逊竟将出诊费增加一倍：行情刚刚变了，200个瓶盖，你这么快就凑齐100，200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对吧？

    他在故意刁难龙开阳。

    焦急的龙开阳把手枪、子弹、手雷、铁护甲片厚外套、啤酒、治疗针…所有的东西堆在高老头儿的柜台上，只换了73个瓶盖。

    肖安娜听说后，和龙开阳一同进入诊所，她对杰斐逊破口大骂：你钻钱眼儿里了？快去救人！

    杰斐逊不屑：你是北窑地唯一的义警，我是北窑地唯一的医生，北窑地可以没有你，但不能没有我，你在跟谁大喊大叫啊？！

    龙开阳棱着眼睛，将仅存的一颗手雷，以及棉衬衫、牛仔裤、棕色皮鞋全扒下来，扔在写字台上，只穿着一件内裤，低声对杰斐逊问道：够了吗…

    杰斐逊沉默1分钟，拎起医疗箱，便向门外走。

    肖安娜气愤喊道：杰斐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废土上谁不是唯利是图的？”

    肖安娜把龙开阳的衣服还给他，劝他穿上，龙开阳却光着身子出了门。

    在洛丽塔家门口，杰斐逊神色慌张，推门逃了。

    龙开阳心中慌乱，一个健步冲向床边，发现龙影儿已经双眼翻白，面部扭曲。

    颤抖的右手按在婴儿的胸膛，那小而有力的心跳，没了。

    心如刀割。

    他默默起身，一言不发。

    洛丽塔冲进来，看到惨状，惊呼哭泣。

    他默默走出门，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诊所大门早已闭紧，肖安娜蹲在龙开阳身边，嘴唇蠕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走了也好…在这样的世界里长大，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龙开阳，别太难过了，日子还得继续，不是吗…”

    他默不作声，肖安娜只好起身，捡起几块石头，砸得诊所窗子玻璃纷纷碎裂：

    “杰斐逊，现在你满意了吗？！你为何非要亲手扼杀天真和美好，你是出于嫉妒吗！你给我滚出来，杰斐逊！！”

    高老头儿拿着龙开阳的铁护甲片外套走来，披在龙开阳身上，叹口气道：原谅我…

    他拽走了失控的肖安娜。

    几分钟后，诊所门开了，泥球探出头来暗中观察，来到龙开阳身边，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对不起，龙开阳…我觉得很难过…呜呜呜…”

    他拍了拍泥球的脑袋，问道：

    “能告诉我杰斐逊医生为什么要刁难我吗？”

    泥球吸吸鼻子，回答道：

    “杰斐逊说因为你对我好，所以他生气。”

    他点点头，对泥球说：

    “你先别回诊所，免得我去炸死他的时候，波及到你。”

    说完，他握着一颗手雷起身，泥球看到手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逃走。

    这颗手雷，是他从诊所出来前，从写字台上拿回来的，是他的“光荣弹”。

    迅速冲进诊所，他一脚踹翻想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杰斐逊，拔掉手雷插栓，捏住弹簧，按在他的胸膛上。

    杰斐逊喘着粗气，头皮炸起，厚嘴唇不停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的心脏跳得倒是又快又有力，我女儿的心跳却停了。”

    龙开阳恶狠狠的说道：“我跟你并无过节，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杰斐逊间接害死了一个婴儿，他本来就内疚，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我？”

    “因…因为…是你先插手了泥球的教育！”杰斐逊鼓起勇气说道：

    “你越对他好，越让他善良，他就越难在废土生存！龙开阳，害死你女儿是我错了！但如果你不先招惹泥球，我也不会那么做！”

    龙开阳脑中嗡嗡作响，只不过对一个孩子表达些许善意，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他黑着一张脸，喘着粗气，咬着后槽牙的说道：

    “你不配当医生。”

    他松开捏着弹簧的手指，但手掌，还是将手雷死死按在杰斐逊的胸膛上。

    杰斐逊知道必死无疑，扯起嗓子大声喊道：

    “泥球——别进来——！千万别进来！！！”

    撕心裂肺的呐喊倒令龙开阳眉心一松，他听到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一时竟有些茫然。

    ……

    ……

    这一大段儿记忆，到此结束。

    人群中，龙开阳口不能言，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