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科技投放管理中心。

    当姚空契知道全靠回来接受心理辅导时，那个鄙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一级科技管控也需要心理辅导。他这是林黛玉的心么？真没用！”

    全靠没理他。

    没办法，现在他知道，姚空契是自己惹不起的。

    你想啊，田丝丝一个不过是三级科技权限，已经能够一腿撂倒一个大汉，而且听她口气根本没当回事，那姚空契……全靠没法不怕。

    他知道姚空契是已经有了五级科技权限的，在国内仅有的六人之一。

    而且这样的权限，越往高了，是越难升，就跟玩游戏是一样一样的道理。

    所以全靠觉得，目前自己，还是别惹这个煞星了。虽然不知道管理委员会是不是有内部人员禁止斗殴的规定。但凡事就怕万一，哪天真把姚空契惹毛了，把自己像鲁博士那样一下搞没了，上哪说理去？

    说到底，嘴硬是需要实力的。而现在全靠没有，他很清楚。

    好在马主任过来了。

    马得臂和全靠交情不错，一来就挽着他的肩膀，和兄弟一般。“走，小全，我带你去见华医师，甭跟人一般见识。”等离得远了，才又说：“小全你当心点，姚空契小气着呢，一旦盯上你，有事没事总找你麻烦，连牛主任都有点怕他……噯？我说，你和田丝丝是怎么回事？这是明摆着要和姚空契争嘛，有志气！嘿嘿，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还是忍忍啦，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华医师早就在等着，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全靠就不明白，既然都人类科技投放管理中心这么高大上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戴个眼镜？你好歹也把自己的眼睛给整好吧？

    马主任把全靠往这一扔，人就走了。

    华医师神情冷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姓名？”

    “全靠。”全靠老实回答。

    “性别？”华医师翻了翻眼睛。

    全靠：“……”心想这不能够吧？难道自己这样还看不出来？或者说有什么说法不成？自己可得考虑周全，别闹笑话。

    所以全靠答：“呃，你是指身体还是心理？”

    华医师奇怪，咋滴？你不一样吗？一下来了兴趣：“你……都说说。”

    全靠考虑一下才说：“你是让我说以前还是现在？”

    华医师有点迫不及待：“都说说……我要知道的全面。”

    全靠害羞：“要全面？那是笼统地说还是具体地说？”

    华医师咽口水：“那就具体地说吧，越具体越好。”

    全靠突然问：“华医师，你让我说啥呀？”

    华医师：“……”合着磨半天你耍我玩儿呢？刚才自己问他什么来着？

    “性别！我刚才问你性别！”

    “哦，男！”全靠很肯定。

    华医师气极，这都啥玩意儿啊，明明一个字能答的，偏偏要绕这么个大圈，白白浪费我这么多感情。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你对这次的任务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华医师又说。

    全靠思考得很认真：“我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怕说出来你不高兴。”

    华医师轻蔑地笑了：“我是心理辅导师，在这里给人做心理辅导多少年了，什么样的问题我没见过？你就说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保证不会生气。”

    说罢深呼吸一口，做好准备。

    全靠：“那天我去执行任务，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腿那个长，人那个白，笑起来那个甜……”华医师听了，眼睛直直的，恨不能当时就在现场。

    “……那你说，这女人咋就长这么好看呢？我想不通。华医师，你看……”

    “啊……啊？”华医师没想到全靠是这么个想不通。这，这也算个问题？存心为难我嘛。

    全靠又说：“后来我去找人，又看到一个女人，那个丑。脸跟勉强凑和起来似的，身材两头小中间大像个陀螺，华医师我又想不通，既然有那么好看的女人，又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人？”

    华医师已经知道全靠是在存心耍他，脸上红青相间，有崩溃的趋势。

    全靠还说：“华医师你别急，我还见到第三个女人。这次这个不美也不丑……”

    华医师松一口气，那就好，不美不丑嘛，你总不会有啥想不通了吧？

    “……可她为什么会即不美，又不丑呢？这太让人费解了华医师，我想不通。咦？华医师？华医师……你打电话给谁啊？”

    华医师气得手直抖，嘴中吐沫子直冒，对着电话就吼：“牛得草！你这病人我治不了！不像话，太不像话！你快来把人接走！……快，慢了你就不用接他走了，你带个担架来把我抬走！”

    全靠在一旁好言相劝：“噯？华医师，你这是何必呢？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

    牛得草背着手，睨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全靠：“你厉害啊，不是说要心理辅导的吗？怎么又这么能耐了？把心理辅导师都整崩溃了。我看这次华医师的心理不容易被辅导过来了。”

    全靠笑笑：“我还以为多厉害多专业的呢，也就那样。可怪不得我。”

    牛得草摆摆手：“不怪你。华德来医师本来是搞计划生育工作的，只是十年前临时抽调过来负责心理咨询和辅导工作，一干就是十年，也算是勤勤恳恳，你看你……”说罢又摇摇头。

    全靠又说：“牛主任，你也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牛得草不答，只是让全靠跟他走，来到一个房间内，类似于档案室。

    全靠经牛得草示意，逐眼望去。

    《超能电池技术》、《人体细胞分裂控制研究》、《人休新陈代谢原理探讨》……

    全靠知道，这就是一级科技管控档案室了。

    以前他也看过，只不过是电子档案，远没纸质的这样一份一份地堆积起来的让人震撼。

    牛得草问：“小全，你看了这些，有什么感觉？”

    全靠：“……有压迫感。”

    牛得草点点头：“不错！有压迫感就对了。别看这些不过是普通的纸张，但上面的内容，哪一项不是各个时代顶尖科学家的心血结晶？他们中有奇才，怪才，有几百年一出的旷世英才。他们将毕生所想，一生所求，浓缩成这样一张张薄薄的纸片，就这么平淡地，孤零零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任何一个人知道了，不可能没有压迫感！

    你看那份，《生命奇述》，４００年前的医学奇才所写，虽然用的是中医，但已经能将人的寿命延长到１５０岁。谁不想长寿呢？是不是？但……得条件允许啊，那时候，如果人类平均寿命到了１５０岁，吃什么啊？最后就只有人吃人了！一种现象的产生，不仅仅是现象背后的因素，间接的，再间接的，各种让人料无可料的因素，都有可能受到决定性的影响。所以，这本《生命奇述》才会在这里。

    还有那本《能量说》，２００年前的，到现在我们都没敢投放使用，就是因为对能量的认知还远远没有到位。有时候人类的贪婪像洪流，人类自己也无法掌控它们。那本……《光能新解》，６０年前的，这项技术本来是要列入二级管控的，但考虑到一旦列入二级，以后投放使用的审批更麻烦些，所以才放入一级。当时如果这项技术没被管控，第一个使用的必然是战争。那我们地球，也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全呐，这里的每一份档案里面，都有着巨大无比的风险，巨大无比的利益，甚至相当数量的人的生命……就像这此你要管控的科技。但你要想到，在它的背后，有着更多更大的风险、利益和生命，需要你去保障。前面的那些再甚，相比起后面的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事有轻重，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么？”

    全靠点点头。看着那些沉闷发黄的案卷，像看着宇宙星辰，又像看着整个人类的辛酸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