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赵崛起:一、庶子入世 8、名闻天下
“这郭姑娘真奇怪,她会怎么报答呢?”廉月芳好奇地与赵阳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阵心虚:“可千万不要是以身相许才好啊!”
没一会外面已丁丁当当地传来了敲打之声。要修复那破旧的铁犁铧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月芳,你看看他是谁?”赵阳指着庞煖笑问道。
“啊!”廉月芳闻听一看,惊异地捂嘴道:“原来是……庞将军!”
庞煖此时故意直了直身子,恢复了本来的姿态,廉月芳这才认了出来。
“公子,如今你已名闻天下了。”庞煖悄声道:“因为公子一夜奇袭得手的缘故,齐楚已经商议停战了!”
赵阳心中一动,糟了,这是用力过度,低估了各国对于科技的畏惧!
“韩侯如今正带着重病往这里赶!”庞煖看赵阳没有搭话,继续说道:“天下皆传:赵氏怪鸟,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唔,他们想要的是制造风筝的技术。”赵阳苦笑一声,战争与和平谁更能促进科技的进步,一直是后世争论不休的话题,如今赵阳更相信是前者。
“魏军陈兵于韩长城下,似乎随时都会攻向韩国。”庞煖换了口气,又补充道:“魏王早早已从黄城调集了五千精锐魏武卒。大概在公子攻下中牟的时候,这批魏武卒已经到了大梁。”
庞煖心有余悸地说道:“想来也是惊险,若是公子稍有迟滞,只怕已经深陷中牟无法脱身了。”
“魏国早有准备?”赵阳听着,自顾自地点点头:“难怪韩太后迟迟不召见我。”
如今看来,赵国有魏人的奸细已是必然的了。
庞煖见赵阳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与侯爷夺取黄、邺二城的计划恐怕难以成功!”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阳早对庞煖推心置腹,将他与赵侯夺取黄、邺二城的计划告知了他。士为知己者死,作为一名降将,庞煖对赵阳更是死心塌地。
“魏国在黄城屯有重兵,如今只是调动五千精锐,与守城并无影响。”赵阳点点头,思绪已是回到了眼前:“魏国也不会轻易进攻垣雍的,天下诸国,断然不会坐视魏国独得……对了他们叫风筝作什么?”
“赵氏怪鸟。”庞煖是魏军降将,对魏国比较了解:“魏武卒鼎盛时期,魏国曾经傲视天下,如今难保他们不铤而走险。”
据记载,庞煖所说的魏武卒其标配都是身穿三层重甲,能开十二石强弩的特种兵。他们携利剑长戈,即使背负五十支驽矢,再带上三天的作战军粮,还能在半日之内急行百里!
“而且,不仅如此,墨门弟子、公输家族似乎都对公子很是在意。”庞煖说到这里,不觉看了一眼廉月芳:“如今垣雍城里,只怕已经潜入了不少这样的江湖人士。”
廉月芳一脸无惧:“若是有人敢打公子的主意,我必定不会放过他!”
“他们也想得到咱们的‘赵氏怪鸟’?”赵阳眉头一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奇人异士更是防不胜防!
“我也知之不详。”庞煖摇摇头:“只是听传闻,墨门创始人墨子曾费时三年制成木鸢,飞一日即毁。公输氏鲁班削竹木以为木鹊,可飞足三日,两位先贤在当时就曾有过一番较量,如今算上公子,大概可谓三足鼎立了。”
“……”赵阳陷入了一阵沉思,这一夜之间,似乎他已经比肩墨子、鲁班了!庞煖没有再说话,廉月芳更是不敢打扰他。
“好,庞兄,这些事我回去再想想。”赵阳一阵头疼,耳听外面郭炙修复铁犁铧的敲击声已经渐渐停了,忽然有个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公子阳,原来你在这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廉月芳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来的正是驿馆舍人。
“上卿子华子来驿馆求见公子,小人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了这里。”
“也亏你能耐。”赵阳心知街口那些盯梢的少不了也是跟他一伙的:“那我们便回去吧。”
“怎么,公子要走了吗?”郭炙提着修好的铁犁铧走过来,正好听到赵阳的话:“老爷子,你的铁犁铧修好了!”
庞煖弓着身子,慢悠悠地回转过来,幸好他一直背对着外面,大概驿馆舍人也不会发觉他的异样。
就见“老人家”巍颤颤地接过焕然一新的铁梨铧,激动地说道:“哎呀,真是太好了,当真和新的一般!”
可不是么,他那不知从哪弄来的破铁梨铧早就坏到无从下手的地步了。
“公子啊,我家就在市集最东头那户庄子上,等公子的新铁犁子铸造好了,要是能送小老儿一副那就更好了!”
老人家的贪心却是那么质朴!“庞煖,你绝对是影帝级的!”赵阳此时心有灵犀,爽快地答道:“行啊,不成问题。”
驿馆舍人只是一一记在心里:“东头那户庄子么?”
看着庞煖一步步蹒跚着走出了铺子,赵阳再回头看了看满面透红的赵炙,心中不觉感慨万千:“若不是做体力活出生,这姑娘当真是个聪慧善良的妙人儿。”
“郭姑娘,明日便会有人送定金过来,在下先告辞了。”赵阳从东市回到居住的驿馆,韩国上卿子华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外臣子华见过公子阳。”头发已显苍白的子华子,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须。
“先生有礼了。”赵阳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不知太后近日可安好?”
“太后休养了些时候,身体已然无恙,此番便是让外臣相邀公子明日前往宴会。”子华子说着,四下看了看,忽然问道:“听公子期所言,公子新近得了一把古琴,名曰渔樵?”
“啊,确有此琴。”赵阳略微有些心虚,虽然经过这些时日的磨合,他对古琴的演奏与理解,已经与真正的公子阳一般无异了,但毕竟之后就要在人前表演,赵阳心里难免还有些紧张。
“可否将琴取来,容子华一观?”
“当然可以。”赵阳回首唤来廉月芳。
“不瞒先生,我家公子正要将此琴献给公主。”廉月芳一脸戒备。
子华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渔樵古琴,轻置于桌案之上,双目紧紧凝视了好一会,这才伸出一双枯黄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琴弦,颏下的一根根银须不经意间渐渐颤动。
赵阳看着有些不对劲,正要相问,就听子华子声音略有些发颤地说道:“此琴果然是先师杨朱的遗物,不知公子阳从何处得之?”
“啊,这个……”赵阳知道他偷袭中牟之事如今已成了公开的秘密,便如实说道:“魏国中牟城中,由属下军士所得。”
这把渔樵琴若不是廉月芳之前叮嘱过牛赞要找一些类似的物件送给景华公主,恐怕他手下的兵士们也不会给带回来。
子华子颇为感叹地说道:“先师于魏国之遗物尽归魏公子魏昂所得,外臣曾经多次索求此琴,终不能如愿。”
“赵阳也是偶然得之,不如便将此琴赠与先生如何?”赵阳看出子华子对这把渔樵琴颇为看重,便有心相赠。
“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公子魏昂不通音律,吾之所以求之,诚恐此琴所托非人。”子华子略有不舍地离开琴案,又道:“况且公子此琴是要献给景华公主的,明日太后宴请若是能够聆听公子雅奏,吾愿足矣。”
赵阳尴尬地看了一眼廉月芳,这丫头多次公开宣扬自己要送琴与公主,倒是为自己做足了样子。
“这又有何难,若蒙先生不弃,赵阳即刻为先生弹奏一曲如何?”赵阳这几日与琴作伴,听众唯有廉月芳一人,她自然是满口称好。
子华子见赵阳技痒,欣然应允:“子华洗耳恭听。”
赵阳不假思索,记忆之中已有一曲《卿云歌》,此为上古琴曲,传为舜帝禅位大禹时所作,全曲共分三章,赵阳信手拈来,擘托抹挑,勾剔打摘,时而吟猱,时而逗撞。
顿时一派祥和融洽,喜气洋洋,子华子听完不禁为之神往:“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卿云。”
“公子琴艺高超,子华自愧不如,看来渔樵琴得其归属,物尽其用了。”
赵阳少不了谦逊一番,两人当即谈琴论道起来,赵阳凭借公子阳的记忆学识,在琴艺之道上丝毫不逊色于子华子!
眼见日暮西山,子华子这才起身辞别,赵阳一路相送,直至驿馆门口,子华子这才执手说道:“明日太后宴请,席上少不得诸国来使,想必公子当知他们所为何来?”
赵阳尴尬地点点头,子华子又道:“公子势单力薄,若以武力相较,公子不妨借助我韩国之力。若是文斗,恕子华直言,公子琴技虽高恐仍难敌齐国之雍门周。”
“私以为推陈出新,另辟奇径,公子方能胜之!”子华子见赵阳气定神闲,又道:“至于魏国乃是公子昂与白圭的组合。”
“既然公子能够妙解鸡兔之问,纵使白圭也不过如此吧。”子华子看着赵阳会心一笑,赵阳却是有些心虚。
白圭长于经商,在后世有“商祖”之誉,又善于修筑堤坝,兴修水利,深受魏侯重用,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物。
“而楚国和秦国来的均是武将,不足为虑。”子华子这样一说,天下诸侯的使者看来差不多都到齐了,赵阳这面子可是够大的了。
“受教了!多谢先生提点。”赵阳知道子华子如此详加告之,必定是受了韩侯之命,心中叹道:“宴无好宴,明日怕是要有一场精彩的好戏了。”
看着子华子上了马车渐渐远去,赵阳终于打算行动了:“只要诸侯各国各怀鬼胎,主动权未必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走着瞧吧,难道到手的公主还能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