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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家的恶鬼姬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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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家的恶鬼姬:惡犬之名 第三十九章:功……

    仇恨。

    这是竹中重治发现自己又生出这种不受控制的情感,就像几年之前那一天,他解开了误会,独自离开稻叶山城时的感觉。

    「到底为什么又会这样?」

    竹中重治咬着牙,右手紧紧握着折扇,脸似是覆盖了层寒霜一样。他这个样子直接令旁边的那些侍女吓得不敢走近。

    现时于她们眼前的竹中重治,一点都不像是平日的竹中家家督。虽然竹中重治平常对待下人都不怎么样,十分冷漠,只要是一点小错就会重罚,只不过今天的他不只是冷漠,而是寒气逼人,那一身的冰寒仿佛可以刺伤人一般。

    然而,有同样感觉的不只是那些侍女们,门外正在当值的两位武士也一样有这种冰寒的冷感,不自觉地轻声讨论著。

    「主公由稻叶山城回来之后就是这样了。」

    「是因为大殿的责罚吗?」

    「为什么呢?这次织田军不也同样是退兵了吗?而且听闻织田信长还受了重伤。」

    「一定是主公的谋划!」

    良久,竹中重治放下了折扇。尽管门外的武士用轻如蚊子拍翅的声量在说话,不过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是时侯了……来磨墨!」竹中重治拿起放在书案上的笔,放好了纸。

    那些本来发着呆的侍女不敢有误,立即为竹中重治磨墨。

    「走到这一步了。」竹中重治说着的同时,快速地于纸上书写着。写完了一张,又去写另一张,直到第三张写完之后,他分别把几张纸放到两个信封之中。

    「三郎四郎!」竹中重治对门外当值的两位武士叫道。

    「主公!」

    刚才还在聊天的两人,立即拉开了门,向竹中重治鞠躬,一副已经准备好接受任务的样子。

    竹中重治分别把两封信递向两人,「这里两封信,一封是给安藤守就大人,一封是给重矩的。」

    「是,属下立即命人去送!」

    「是!」

    「不。」竹中重治摇头,再指着三郎和四郎,「这两封信都需要由你们亲自去,还要看着他们读,要他们在读完之后烧掉。」

    「是!」四郎重重地点头,把交给竹中重矩的信收到衣服里。

    「这……是!」

    比起四郎,三郎的反应就慢了一点,因为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信好像应该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快去吧!」竹中重治摆手,同时也让身边的侍女离开。

    空的房间,只有竹中重治一人。

    不,这里还有一朵名为复仇的花正在凋零,将要结出果实。

    仇恨的种子在斋藤义龙死去那时开始就一直都在长大,滋养它的不只是接二连三的失败,也不只是被其仿斋藤家武士鄙视,更不是主公那「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态度,最大的养份正正是两次被夺去的责任!

    第一次让他由死里逃生,第二次令他名誉扫地。

    两次都使他失去了本应得到的结果,这是竹中重治所不能接受的!

    第二次?没错,那是昨天发生在稻叶山城评定室的事——

    「竹中重治!你还敢来!」斋藤飞驒守指着刚走进评定室,迟了近半天才出现的竹中重治。

    「对不起,因为属下要先把军势解散,所以来迟了。」竹中重治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以为是自己的迟到才让其他斋藤家武士如此生气。

    在那一场合战里,竹中重治所留的后手正是他暗中召集的一群野武士。如果织田军在被奇袭之后依然强攻加纳城,那他就会带着这群野武士进行夜袭,试图吓退织田军。只不过,这一后手并没有使出的必要,因为信长比竹中重治猜的还要果断,在受伤之后立即撤退。

    「迟到什么都好,你这个背弃同伴的人,根本不配来!」斋藤飞驒守还在那边大叫大嚷,以图取得斋藤义龙的好感。

    「背信弃义?不配来?」竹中重治皱起眉头。

    「昨午不正是因为你的独断,才引致一千军势的溃败吗?那可是本家的精锐足轻,而且你还于败后一人逃回居城?」斋藤飞驒守说出了竹中重治的「罪名」。

    「在下逃什么?」竹中重治望向那位同样在评定室里的日根野弘就,那就似是在问「他们到底有什么误会」一样。

    「你这胆小如鼠的人,逃也不是第一次……不过斋藤家并不是只有任这种垃圾,幸好还有忠勇如日根野大人的武士,正是他拼死一击,才能成功击退织田军,更重伤织田信长,为本家争取到翻盘的机会!」斋藤飞驒守最后对这次「立功」了的日根野弘就大加称赞。

    「这什么跟什么……」竹中重治摇头。

    「还什么?你这种人根本不配作为武士!在下羞于与你同席!这间事了,在下必画一幅你的图像,然后每天都对着它解手!」斋藤飞驒守这听起来十分荒唐的话,却引起了不少斋藤家家臣点头和大笑。

    ——你在说什么?

    竹中重治当时很想问这位一直说话的斋藤飞驒守到底说的是什么,只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因为他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日根野弘就,同时还听到了他的话。

    「竹中大人……虽然你以前也曾有过于战场上逃跑的传闻,可是在下一直都以为那是谣言……这次在下也实在是很难为大人解脱,那毕竟是事实。」日根野弘就放下压在骆驼背上最后的一根稻草。

    精心设计的战术被人夺去了,自己本来应有的功劳没了,现在还要受到主君的处分。竹中重治当下那刻是感到了无比的讽刺。

    有一就有二。

    本来竹中重治并不觉得这种责任或是功劳被夺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不只是一次,是两次!

    「半兵卫,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斋藤龙脸无表情地问道。

    「斋藤飞驒守都像是在场目击一样,属下还可以说什么呢?」

    竹中重治耸肩,他已不打算解释了。

    一切都被算计,而他也无法拿出证据证明,因为他可以肯定那些袭击信长的足轻大部份都死了,而跟日根野弘就回到稻叶山城的,一定都是他的人。

    「那就闭门反省一个月吧!」

    「这么轻?」

    「主公!这可是大罪!」

    这惩罚令大部份斋藤家家臣都不愿意了!

    这时参加这个突然召开的评定会,大多都是位于稻叶山城附近的城主,如果不属这种,也就是些连知行都没有的中下级武士。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点——对于被斋藤龙兴信任的竹中重治有着嫉妒的情绪。

    不自量力是他们大部份都有的缺点,而问题是,他们并不自信。他们大部份都觉得如果由他们来替换竹中重治的位置,绝对可以做得更好。

    「那闭门思过两个月,再扣去半年的薪俸吧!」斋藤龙兴摆手,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是。」

    如果在其他武家里,「犯下」竹中重治这种战时抛弃军势同伴逃跑的行为,至少都是被流放的处罚,更有可能被勒令切腹,现时的处罚的确是十分轻了。

    即使斋藤龙兴是一个只想生活在女人肚皮上的草包,可是他还知道什么人是有才能,什么人是仅有一张嘴的。而竹中重治就是那种有才能的人,而且还是他手下仅有的几个有才能的人。所以犯罪也绝不会杀掉,这就是斋藤龙兴自以为的仁慈……

    即使惩罚极轻,但对竹中重治来说,都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主公,安藤大人来了!」

    竹中重治回过神,面前还是只有他一人的房间,但天色已经由明转暗,他竟然整整思考了半天时间。

    这时他透过门外的烛光,看到了门外有着两人,其中一人必然就是安藤守就。只是竹中重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到。

    这时间应该是他一看完信就立即过来。

    「岳父大人!」竹中重治亲自去拉开门,把他的岳父安藤守就接进房间,并为他倒了了一杯凉了的茶水。

    「请喝茶。」

    安藤守就喝了一口,对于凉茶那苦涩的味道很不喜欢,又放了下去,直视着竹中重治,开门见山地问道:「什么时侯?」

    「在两个月之后。」竹中重治点头。

    「不会太急……吗?」安藤守就皱起了眉头。

    「不会,因为准备早在年多以前已经完成了大半。」竹中重治微笑。

    「哦?」

    「接下来是……」

    在菩提山城的这一场谈话并没有记载在历史之中,但因这场谈话而补完的计划,却在战国之中,留下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