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对方没有旗兵，打不赢还可以从容退回复州城坚守，复州城高墙厚，对方区区一干五百甲兵，绝不可能攻破复州。”托保在心里暗暗思量道。

    建奴军纪很严，临战退缩是死罪，尽管托保凭预感知道对方很强，但他不得不战上一战，目的是不挫女真野战无敌的威名，所以，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如果来敌是明军，他当然不怕，那他有把握以强大的骑兵击溃来敌，可对方是来历不明的铁甲重步兵，那他就不敢再往前走了，他打算就在这个地势开阔的地方会会来敌。

    这里离城只有两里左右，往回看还能看到复州城墙，是对己方最有利的交战之地，想到这里，托保大声命令道：“全体下马休息，我们就在这里迎击来犯之敌。”

    “喳”所有鞑子齐声应诺，再一齐翻身下马。

    有甲的御掉沉重的铠甲，阿哈们忙着帮主人照料战马，甲兵们就地找地方坐下休息。在两尺厚的雪地里休息，想找地方坐也不容易，大部分的人还是站着休息，与其说给人休息，还不如说是给马休息。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远处的山梁上出现了一排黑点，走在最前面的杨仁玄也看到了前方二里处正在休息的建奴。他大声喊道：“慢步前进”

    队伍应声而缓，将行军速度降了下来，减慢行军速度是为了节约体力，同时也给建奴造成无声的压力。

    “披甲上马，准备战斗。”托保看到黑甲军出现就马上大声命令道。

    托保打算等对方阵形未展开前冲上一阵，此时对方既无拒马又无拌马索，对己方骑兵非常有利。

    “冲锋”托保披上甲胄，就抽刀往前一挥大声命令，然后他一甩马缰，带头开始冲锋。

    在战场上，战机非常难得，可以说是稍逊即逝，所以托保果断的带头冲锋。

    对面的杨仁玄见鞑子开始冲锋，他不急不慢的从容发令道：“所有人注意，呈战斗队形散开。”

    杨仁玄话声刚落，他的小旗四百多名官兵，“哄”的一声就一散而开了，在远处的托保看来，对方队伍炸窝了。

    其实黑甲军的所谓战斗队形，就是强调一个字“散”，没有规定的队形，这是为了减少对方的面杀伤而釆取的战术。

    在这里，杨仁玄是不得不为之，因为对付骑兵的弩炮、拒马、拌马索之类的装备还在后面约一里的后勤队伍里。

    杨仁玄可以说是匆忙应战，没有任何反制手段，他的部队所处的地段正是一马平川，而后面是狭窄的山口，友军正鱼贯而来，退无可退，又失地形之利，所以他采用了看似及其愚蠢的战术。

    一般来说，对付骑兵，只有猬集成团对抗，使骑兵失去速度，才有还手之力，当然，己方肯定会损失惨重，有3:1的交换比都是大胜利。

    但黑甲军是例外，因为黑甲军没有长枪兵，没有拒止马速的能力，而且个个是弓箭手，有一定的反制能力，所以散开反而更能发挥个人的战力，虽然同样可能惨重损失，但绝不会是3:1这么难看，有可能是1:1，甚至可能反过来是1:3。

    托保一再用马刺夹击马腹，将马速不断提升，他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敌军在他无敌的骑兵脚下被无情踩踏的情景。

    两里路在一再提速的战马面前很短很短，短到只需要两分多钟的时间，这个时间，刚刚够黑甲军散开。

    在约一里路远时，托保将兵器放在兵背，从马后的弓囊里抽弓在手，再在另一侧的箭囊里抽出箭枝，搭弓便射，其他的鞑子也有样学样，这是鞑子骑兵冲锋的三板斧之一。

    建奴不是游牧民族，而是渔猎民族，所以马上射箭并非其所长，准头基本没有，只是对付猬集成团的敌人有效，总要蒙上一两个倒霉鬼。可对付散得很开，两两相距达十米的黑甲军就失去打击效果了。

    建奴有马速加成，可在一里外射箭，黑甲军兵丁只是将头略低，生生承受了一轮打击，毫无疑问，建奴未有建树，偶尔蒙中黑甲军兵丁的箭枝，破不了防护性能超强的黑甲的防护，被轻易弹开了。

    待托保带领鞑子骑兵冲到两百米远处时，托保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世上最精准的区域化打击手段，黑甲军不知练习过多少次这样的战术了，根本不要人指挥，他们自觉的按其远近，标射两百米，不管射不射得了两百米，只要大家瞄准一个方位，一样的两百米标射，那箭枝自然的形成了一张箭网，一张死亡之网，托保等人等于是自动闯进了这张箭网。

    虽然鞑子甲兵身着甲胄，托保以及充当箭头的二十名白甲兵甚至着三层甲，也一样防不住专门破甲的三棱箭簇，只听见鞑子惨叫连连，战马哀鸣。

    个别幸运未中箭的人，也只幸运一时，因为各伍长、什长以及箭法特别高强的士兵，他们并未参与面杀伤式的区域化打击，而是充当阻击手，专门对付冲破箭网的幸运儿。

    这怎是一个“惨”字了得，建奴骑兵遇到了专门对付他们的黑甲军，就如同杂草一样命贱，被无情的收割了。

    从一里外冲到最前面的黑甲军兵丁面前，需费时半分钟左右，在这半分钟里，黑甲军兵丁每人至少射出了三箭，覆盖在两百米至一百米处这个狭窄的地段，箭枝密集得像下暴雨一样，怎么可能还有幸存者，个别挂满箭枝的冲出箭网的建奴，也被那些充当阻击手的军官一箭封喉了，再一箭射中疾驰的马头。

    包括托保在内，前面的两百鞑子甲兵精锐是全军覆没了，在后面跟随冲锋的阿哈，因为隔得远，看到前面的惨状，就本能的一牵缰绳，将马横拐，离开了箭网区域，在惯性的作用下，斜插向黑甲军。

    他们因为失去了正面冲击力，黑甲军兵丁压力大减，他们个个凝神静气，开始了精准打击，由于离得更近，等于是平行冲锋，就和他们平时射移动靶一模一样，而且距离更近，目标更大，只一轮箭，阿哈就全部报销了。

    这些阿哈算是做了好事，给黑甲军留下了三百多匹战马，而前面冲锋的鞑子则是人马俱没，只留下了一副副破损的铠甲，和对黑甲军基本无用的杂乱兵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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