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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德缥缈录: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章 他来了

    《虚祖抗魔团应遵守则》是根据前人留下的《抗魔团谨记》补充而成的,把本来就三大章每章各七条不过千字的守则硬是编纂为了万字言,要不是古虚祖语实则晦涩难懂,要不他们打死也不会接受。

    云峰说的处罚是抗魔团每月的轮值,一十八座山峰每月都会更换不同的圣骑士或驱魔师来管理,这些武道二阶的圣职者们掌管着每月各位见习圣职者或初境圣职者的修为与素养,违反教律的圣职者他们有资格直接驱逐出抗魔团。

    信嗔只是初境巅峰的圣职者,按理说没有资格进行“峰月伦值”,可他的哥哥信奘可是实打实的武道二阶驱魔师,理应前来的应该是他。但他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一感觉在抗魔殿里修行就憋屈的慌,他更喜欢游走虚祖各境来提升修为,这个担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信嗔的身上,虽然不合礼法,但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可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信奘虽说不愿意被俗务缠身,最初几次还是乖乖来到各峰指点修行,青色峰就是有幸被他指点的一座山峰之一,他和蔼可亲的笑容和不拘小格的性子给这些圣职者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可后来轮值的就变成了信嗔,他真就是一副年长师长的模样了,他那英俊的容貌把他的性子好好伪装了好几天,圣职者们渐渐看透了他那虚假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也就渐渐疏远了他。有人要是敢拿他和信奘比较被听见的话,他绝对会找个机会狠狠地责罚你,让你做梦都能吓醒,冷汗直流。

    云峰和景白就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更多的人则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我还听说,信嗔对那个女孩子的追求到了疯狂的地步,已经有不少冒险家因为接受她的帮助厄运缠身了!”

    “女孩子?”云逸抬起了头,疑惑。

    虚祖抗魔团虽然不禁女色,可无论是哪一位圣职者或者冒险家都很少沉溺美色,小情小爱会让武道蒙尘,境界江河日下。就是普通冒险家都尽量避免情丝三千,更可况是他们这种信奉神明的圣职者了。

    “就是赛丽亚啊,那个疑似精灵转世的女孩子,她和月光酒馆老板娘、精灵族最后一位魔法师曾游历阿拉德大陆,虚祖是他们的最后一站,来过青色殿参拜的。”提起赛丽亚,云峰思绪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匆匆一瞥,心生憧憬。

    那时秋日的某个午后,刚加入虚祖抗魔团的云峰被安排打扫庭院,他百般无聊的时候,沾着落叶的石阶传来嗒嗒声,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小心的提着绿色裙摆四处张望,对着他,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我是赛丽亚,圣职者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云峰被她嫣然一笑感染了,愣愣的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如何安放,竹制的扫帚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他才不好意思的介绍自己。云峰出生在虚祖某个小村庄,虽然虚祖水土养人,但也没见过那么灵气的女孩子,更没有漂亮的女孩子温和地叫他“圣职者先生”。

    后来迎接赛丽亚与索西亚的就是虚祖抗魔团的高层,是一群他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大人物,唯一的青年就是信嗔和信奘两兄弟,信奘只是礼节性的问候,信嗔直接就呆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她。

    “喂!大哥,大哥!”云逸终于合上了那本翻来倒去快磨烂的拓本《教典》,使劲地晃了晃他兄长,几下用力的晃动和弟弟熟悉的嗓音才让云峰从回忆惊醒,他如临大敌:“怎么了?莫非是那个家伙听到我说他坏话了?”

    “完了完了,我可不想默背完整版的《教典》啊!”云峰惊恐。

    “大哥,你说什么呢?怎么突然痴呆了?”云逸扶额叹息,他大哥就是这样不靠谱,“首先你应该称呼‘信嗔’为先生或者大人,而不是极其无礼的‘那个家伙’。其次,你能不能擦擦口水?都要流到我的《教典》上了!”

    “啊?”云峰手忙脚乱的擦了擦嘴角,发现没有口水的痕迹,才发觉是被这个弟弟戏耍了。不由恶气道:“云逸,不怪你还是见习圣职者!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参悟《信仰篇》把天地元气转化成圣光!”

    看着气急败坏的哥哥,云逸轻轻笑出了声,虽然哥哥有点蠢,看逗逗他给生活添点调剂是最好不过的了。见哥哥脸上还存在回忆的不舍与惘然,他知道云峰见过赛丽亚,可不知道后续,看着哥哥的神色,他也来了兴趣,追问道:“哥哥你不是见过赛丽亚么?后来呢?”

    “后来?那有什么后来?”云峰声音低低的,带着落寞与自嘲:“我只是一个见习圣职者,连初识都没有做到,何谈后来呢……”

    云峰说的没错,由于赛丽亚与索西亚的身份特殊性,抗魔团几乎每一位年长的高阶圣职者都现身青色峰,一行人踏峰而去。赛丽亚走的时候他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与他同样失魂落魄的还有信嗔,他一直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山道,在青色峰山道站了许久。

    他低着头,知道再也不会有倩影涉水而来,叫他一声“圣职者先生”。看着痴人模样的信嗔,想自己真是卑微,连思念的资格都没有。

    信嗔在闭关养息准备破境,云峰云逸一个忆往昔思慕赛丽亚,另一个则绞尽脑汁的想要初识,景白叫骂着抄写《虚祖抗魔团应遵守则》第六遍;远在艾尔文防线的云天与菲特赞正在回任务发布处的路上,尽管他们伤痕累累衣衫褴,云天依旧是喋喋不休讲着写新奇玩意;而在“圣信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个老人正看着闭目闭关的信嗔,说一些听起来是长辈关心后辈的事。

    “这孩子已经闭关第三天了,无论成功与否,今晚就是最后关头了。”白色圣服上刻着金色十字架的老人道。

    “是啊,这孩子已经到了冲关的最后关头了。”棕色刻着白虎纹服饰的老人点头捋须,自豪的说道。

    白色圣服的老人是圣职者教团驻虚祖抗魔团的红衣主教,格拉西亚家族元老之一诺亚·格拉西亚,棕色道服的则是信嗔与信奘的爷爷,虚祖抗魔团红衣主教信其。

    由于虚祖抗魔团的特殊性,也是教团出于考量,加上特殊的原因,信奘与信嗔的父亲信风被敕封为雷米迪亚大教堂的红衣主教,只有很少的时间才能回到虚祖,一年甚至见不了两个孩子一面。照顾两个孩子的任务都交给了年迈的父亲,老人家么,对孩子是最疼惜了,信奘的肆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圣信殿”禁止一切无关人员走动,圣信峰也是一十八座群山最高的那座,平日本就有些高处不胜寒,今日更是冷清无比,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身边的云气。

    两个老人的岁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岁了,什么样的风雨没有见过?诺亚·格拉西亚更是青年时候穿着白色不染尘埃的圣服,怀揣着希望与不舍走进了虚祖,临近虚祖还遥遥望着南方一眼,一眼万年。

    诺亚·格拉西亚的短发被清晨未化的雾气笼罩着,本就斑白的发色更加模糊,接近透明的意味,平日总含着慈祥温和目光的眼睛现在如刀光犀利:“这孩子桀骜不羁的性子要收一收了,他回来在‘青色殿’做的那些事我都有所耳闻,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出大乱子。”

    信其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听到老友开口不是恭贺反而带着一种训斥的味道,他白眉微蹙,八字胡也动了起来:“诺亚先生,你现在应该与我一同祈祷信嗔破境成功,那些都是小事,我们可以日后再说。”

    信其在诺亚刚来虚祖抗魔团时对这个“外来客”很不客气,几十年的风雨逐渐让他认可了这个古板的朋友,称呼也是直截了当的“诺亚”或者“老朋友”,除了公共场合或者与他生闷气的时候,才在名字后面加上先生。

    “我也是看着信嗔与信奘长大的,他们对我来说也是孙辈,可对待孙辈不能太宠溺啊,信奘那个随和平易的性子随他的父亲,可信嗔的桀骜与放荡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学来的……”

    红衣主教诺亚脸上与语气都是叹息与无奈。

    听到信嗔的性格问题,信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信奘好歹还看过他父亲几眼,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信嗔刚生下没多久去了雷米迪亚,这十几年来他回过几次?信嗔第一次见到他还躲在我的身后,你见过有这么疏离的父子关系么?何况谁都拿小奘来比对小嗔,小嗔以前可是个缺少爱与关注的孩子,我不疼他,谁疼他?”

    “唉,这就是麻烦的所在啊……”诺亚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艾尔文防线你打算让谁去领队?”

    “小奘不知道在哪个村落和朱雀玩耍呢,要是小嗔不出关,就只能找其他的圣职者了,可他们这个年纪又有能力与当担的孩子,还是太少了……”对于谁带队去剿灭伪装者和顺带探查玛尔秘境,信其也很犯愁。

    “要不……”诺亚打算提议稳重的中生代带队时,却惊奇的感觉附近的天地元气急剧减少呈旋涡般注入到闭关的信嗔身上,就知道不用发愁的带队的人选,信嗔已经破境完毕,成功的进阶为“驱魔师”了。

    他和老友都爽朗的笑了,脸上皱纹一扫而空,准备去迎接并恭祝信嗔,可他内心深处,隐隐的,感觉这次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