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大明:厉兵秣马 50.封赏工匠
经过测算,朱皇帝不用等结果,就清楚了这一次炼铁成果,很快就下达了嘉奖的圣旨。
看到皇帝下达的这份大肆封赏工匠的圣旨,刘一燝就不由皱眉道:“皇上如此滥赏,怕是有不妥。”
这一次封官的,不止有冶铁实验作坊、火枪工坊、火炮工坊,还有玻璃等作坊的技术负责人,同时还有一大批表现出色的工匠得到恩典,除去了匠籍。
对此,内阁当然是有意见的,皇帝你刚刚清理了一波锦衣卫,现在又来滥赏,这叫个什么事。
“从前有许多优伶戏子都曾得到封赏,此番朕所赏赐的,都是于朝廷有功的,如何不妥了?”
刘一燝闻言立刻就说不出话来了,他是看不起工匠,不过这一次这些工匠看着确实是有功劳。
别的不说,造出那新式火炮的工匠,他就没理由反对。
“造炮、造出新枪和炼出好铁,以往便有成例。只是这玻璃镜子、肥皂和座钟,这等奢侈无用之物,臣恐引人非议。”
“内廷售卖这些物件,获利全都存放内帑,补贴了国用。不然,元辅以为,朕为何有底气免了辽饷?”
刘一燝闻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这些奢侈品败坏风气吧,他的老婆和宠妾对这些东西可是喜欢得很,说起来他自己也不干净。皇帝弄出这么几个新物件,分明就是从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手里掏出了银子补贴国用,还让他们掏得心服口服。
说起来,前几日皇帝还提了桑弘羊、孔仅和刘宴,可这些人敛财的本事,怕也是比不上眼前这位少年天子的,起码他们就没有本事在从权贵们手里掏钱的同时,还能让人高高兴兴生不出一句怨言。
抛开了心里的杂思,刘一燝摇了摇头,“陛下好言利,此非社稷之福。”
“刘先生真信这种话?”
刘一燝马上不说话了,和这少年天子接触了这么久,他对这位还是很了解的,回答信肯定会被天子认为是虚伪,回答不信那就是在和士大夫的主流价值观唱反调。
最终内阁还是退让,毕竟天子好歹没给一些优伶戏子封官,最高也不过是个非世袭的从六品武官。
内阁都退让了,给事中们就算不想给皇帝面子,也得给阁老面子,没有把圣旨驳回。
理所当然的,圣旨下达之后,某些一天不喷皇帝就浑身难受的言官们,又把朱皇帝批判了一番。
大明初期,工匠最终当实权文官的都有,国朝初那两位大帝都是不拘一格用人的,也没文官敢多说什么,到了后来,这帮腐儒掌握了话语权,工匠们就再获得破格升赏的机会。
这也不是说大明初期工匠地位就比中后期高,大明初期是承袭元制,老朱把蒙元的匠户制度改革成了一种劳役,相比蒙元那种把工匠变成工奴的制度要强很多,但轮班匠不远万里赶到京师服劳役,一样是严重地妨碍了手工业发展,中期后以银代役的改革,虽说依旧是在盘剥工匠,但相比国朝初期无疑是极大的进步。
几天之后,铁场出铁水的日子也很快来临。
皇帝派出了王安门下的司礼监奉御曹化淳,来代替他查看,并宣布对一众管事和工人们的奖励和赏赐。
当曹公公赶到时,他很快看到了一副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
高高的铁炉正在冒着黑烟,铁场里的人们都在忙碌着。
发现曹公公到来,也没有人下跪行礼,皇帝在这定了规矩,工作时间任何人都不准搞这一套。
只有一个掌着记录各种数据的文书过来搭话问安来了,这位这会没有什么工作,当然是要上前来讨好曹公公的。
对于这样的场面,曹化淳倒是不在意,发现自己来得还是有点早,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听闻这铁场,上回出铁,本钱就降低了些,出的铁也不错。”
“回曹公公,朝廷里有能人啊。几个老手都说了,出的铁不论,这一回这水车更大,出风劲头更足,比上回省焦炭。”
曹化淳闻言心道:这都是皇爷的本事啊,别的不说,这百工之事,皇爷认当世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最近宫里可是冒出来层出不穷的新事物,都是能卖上大价钱的。这一位比神庙老爷是会赚钱多了,可惜就是太抠门。
一会后,铁炉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出铁水了!”
张铁牛心情也是有些激动,转身带头而行,靠近高炉几十步时,他就感觉热浪蒸腾,这行做久了,他倒是不在乎,只是一心想看到这一次的试验成效如何,再往近些便是看到炉子中间的泥塞已经被打开,铁水自炉中滚滚流水,顺着预先设好的轨道不停的涌了出来。
等到铁水冷却之后,几个铁匠一阵敲打,最终的物理性能测试也随之展开。
经过大半天的忙碌,张铁牛等技术负责人很快就确定了,这回出的铁比上回的好得多,已经不输给那帮晋省人拿坩埚练出来的,比直接用竖炉和煤练出来质量更是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加大了风力,改进了热风炉之后,燃料消耗也是大幅度的降低。
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之后,曹公公很快宣读了圣旨,几个技术负责人都有十两到五十两不等的赏赐,工人们也都获得了数额不等的奖金,管事张铁牛工作成绩突出,特授予锦衣卫镇抚职位。
张铁牛被封了官,虽说只是武官里最低级的从六品镇抚,还是挂在锦衣卫编制里的无实权带俸官,也是非世袭,但这也是有了官身啊。
赏赐宣布之后,铁场里瞬间就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和谢恩声。
张铁牛,在领旨谢恩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磕头谢恩的时候,都差点磕出血来。
曹化淳要走的时候,一群管事和工头们都围了上来,特别是张铁牛,想按以往的惯例掏银子,但又想起曹公公可是司礼监的大档,皇上身边的红人,怕手上这点银子怕是拿不出手。
曹化淳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由板起了脸,“得了,你等的心意咱家领了。不过皇爷有皇爷的规矩。你们要像以往那般,那便是要害咱家。”
众人连忙都说不敢,千恩万谢地把曹公公送出老远,才回铁场去庆祝这一次的成功。
这一天晚上,张铁牛喝了个酩酊大醉。
“咱家看你是个忠厚实诚的,给你句话,别以为有了点微末的功绩,封了官就可以目无法纪,皇爷最不喜欢的便是此等人。好生做事,尽心尽力为皇爷把差事办好了,便有一辈子的富贵安乐。皇爷如此厚待,你要对得起这皇恩。”
曹公公当时的教诲,张铁牛是听进去了的,皇上如此对待他这么一个卑贱的匠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尽心做事。第二天醒来,他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