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这一手围魏救赵干得十分漂亮。他对战场形势判断非常准确，他一人独战四人，他处于下风。刚才一瞬间，他如果有一丝一毫地犹豫不决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但是他经过果断取舍，放弃范瞻等人直取小池春树，这一选择直接导致攻守之势放生变换，现在牧清后手变先手，他获得这一场攻防战的主动权。

    范瞻虽然被东方白控制住，但是忍不住称赞。“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干得好！“

    东方白可不会称赞牧清，他仿若吃了苍蝇一般，恶心、愤怒、咆哮，他呵斥牧清：“小贼！放了小池少主，否则有你好看。”

    “要我好看？我不知道你怎样要我好看。杀了我？可是你没抓到我呀。骂死我？可是我脸皮厚啊。你说你怎么要我好看？”牧清手中的汐月短剑架在小池春树的脖颈上，他笑嘻嘻问小池春树，“你猜他会怎样要我好看。“

    小池春树说道：“他会杀了范瞻三人，一个一个杀。直到你放了我为止。“

    牧清说道：“那让他杀好了。我跟他们三个又不熟。他把他们杀了，我就把你杀了。一比三，好像是我亏了你赚了。你说对不对？“

    “你！“小池春树怒不敢言，他感觉到脖颈上那森冷的剑刃割在他细嫩的皮肤上，冷飕飕地很可怕。

    东方白对小池春树隔空喊话：“少主，你莫要惊慌。他不敢胡来的。我有他们三个人做人质，他若敢轻举妄动，我就宰了这三人。“

    牧清对东方白说道：“老家伙，你哪儿来的自信？你怎么就确信我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白说道：“你若伤了小池少主，你也活不了。“

    “活不了就活不了呗。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多活一分钟我都是赚的。但是你这位尊贵的小池少主可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他掉了一根手指头——“牧清手起剑落，小池春树右手小拇指齐根而断，小池春树痛得猪一般惨叫，牧清弯腰捡起地上的断指，亮给东方白看，”——你说你们心疼不心疼？！“

    东方白咬住后槽牙，强压住自己的怒火不说话，不回应。他知道这是博弈，谁先开口求饶，谁就失去了主动权。他给小池春树使眼色，意思是，忍住！同时，他效仿牧清的做法，以牙还牙，他把范瞻小手指也割掉一根，他也把断指举起来亮给牧清看，他反问：“你心疼不心疼？”

    牧清笑着说道：“手指又不是我的。我当然不疼了。”他看向范瞻。范瞻额头见汗，但他一声不哼，他还给牧清使眼色，意思是说我能忍住。倒是旁边的伽蓝和黄直很焦急，很慌张，她们叱骂东方白，也暗恨牧清不念旧情太狠心。特别是伽蓝，她刚刚对牧清积攒出来的些许好感，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她恨牧清这种不计成本，不计后果的讨价还价，她与范瞻情若父女，万一东方白急红了眼，一刀杀了范瞻怎么办？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焦躁，她狠狠地瞪向牧清。

    牧清对于伽蓝送来的恶狠狠眼神，他就当没看见，他笑嘻嘻地对东方白说道：“我有个师兄，叫方子舟。我曾经把他的手指脚趾一根根都割下来，当时第一次割，手法也不熟稔，让他受了不好苦。但是今天我有经验了，我保证不让你的小池少主多吃苦。我现在准备割掉小池春树的大拇指，你说怎样？”

    东方白说道：“我说随你便。我稍后砍断范瞻、黄直和这个女娃娃的手掌，一指换三掌，你说怎么样？”

    牧清还是那副笑嘻嘻地模样，他回答说道：“我说没问题啊。反正我也不疼。”他看向小池春树，“你这个家奴很会做买卖。不错不错。”

    东方白担心小池春树忍不住，他大声提醒：“少主，你忍住。他不敢的。他在诓你。”

    小池春树可不理会东方白这一套，断掉的手指是他身上的，谁疼谁知道。他哭嚎着喊道：“东方白你放屁，疼！我特么真疼啊。手指是我的，又特么不是你的。万一他真砍了怎么办？“他捂着断指伤口，侧脸问牧清，语气里带着恳求和哀怨，他说，”牧清你想怎么样，你说出来。我求你了，别再割我手指了。我真疼，我真怕疼。“

    牧清笑呵呵说道：“我想的很简单。一命换三命。用你的命，换他们三个的。你换不换？“

    小池春树毫不犹疑：“我换！”

    牧清说道：“你说话管用吗？”

    小池春树说道：“当然管用。“

    牧清说道：“那你让东方白放了范瞻他们三个。”

    小池春树对东方白喊道：“东方白，我以小池家族少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你现在就放了他们三个。现在、立刻、马上！”

    东方白心中生着闷气，他不但气恼小池春树硬生生把一盘必胜的棋局下成了必输的局面，而且还气恼他的软骨头，战场拼杀断胳膊断腿都是难免的事情，他不过掉了一个手指头就哭天怆地地哀嚎求饶，如此不成器的少主人日后若是当家作主了，一定会把小池家族偌大的家业都败光。他对小池春树说道：“少主人，此三人价值几何，我之前跟你说过了。你若放他们走，等同于放虎归山，以后想抓都抓不到，你会后悔的。”

    小池春树臭骂东方白：“你放屁！我现在不放了他们，我在阴间会后悔的！牧清这混……下手很狠的，他要是不高兴，他会毫不犹豫地砍了我的脑袋！“

    牧清笑着说道：“没错的，我要是不高兴，下手一定会特别狠，因为你死不死，我根本不关心的。“

    小池春树怕极了。他催促东方白：“你听见没有？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我死？我命令你，赶紧放了他们三个。“

    东方白皱着眉。他问小池春树：“我若放了他们，牧清就会保证放你走吗？“

    小池春树反问牧清：“对呀，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牧清回答，”因为你们人多。我若放了你就等于失去一个护身符，我又不傻。你是我的人质，在我无法确保我们真正安全以前，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东方白说道“你认为什么时候你会安全？”

    牧清回答：“等我到了海头山的时候。”

    东方白冷哼一声。“如果是这样，谈判无法继续了。你不放人，我自然也不放人。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牧清针锋相对：“你放不放人跟我没关系，我要求你放人了吗？是你家少主人要求你放人的。来来来，你要是不开心，咱们继续玩杀人游戏。”

    “别别别，杀人游戏不好玩儿。我不喜欢玩儿。”小池春树哀求牧清说道，“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没办法让东方白放了他们三人。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牧清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我开的盘，我是庄家。所以，规矩如何定，那就得听我的。我数十个数，如果东方白不放了他们三人，我就砍你一双手。然后我再数十个数，他要是再不放人，我就砍你一双脚；如此循环，直到把你砍到咽了气为止。1……”

    “慢！不要数，我让他放。“小池春树怕的要死，他对东方白大喊，”我命令你放人！现在就放！“

    东方白心中暗恨，碰到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少主人算他倒霉。他下令放人。范瞻三人相互搀扶着来到牧清身边。牧清探出手要去看范瞻伤情，伽蓝挥舞手臂格挡开牧清的问候，骂他说道：“你滚一边儿去，白眼儿狼！“

    牧清摊手耸肩，也没说什么。范瞻替牧清打圆场说道：“小妮子，你该好好学学牧清。他今晚的应对果断坚决，取舍有度，虽然他语言虽然有些滑稽不正经，但是难掩大将之风，很不错。“

    伽蓝拿着范瞻的断指，说道：“你总是替他说好话。您看看您的手指都断了，又不是他的。他当然不心疼。“

    牧清笑着说：“手指断了还可以接上啊。你别忘了，我可是学医的。“他转脸对黄直说道，”你守着小池春树，我给范老治伤“，黄直依言把秋霜剑架在了小池春树的脖子上。

    牧清从伽蓝手里拿过断指贴合在伤口上，然后取出一包幽兰白药撒在伤口上，接着伤口就以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久结痂、不久痂落，不久伤口完全愈合。

    范瞻动了动拇指，完好如初。他问：“这是什么药？如此神奇。“

    “幽兰白药。“牧清回答。小池春树看呆了眼，他哀求说，”能不能给我治一治？我不想断指。“

    牧清笑着说道：“好的啊，你拿什么换？我可不是那种救死扶伤不收钱的庸医，我给人看病，要收钱而很贵的。“

    小池春树最不担心的就是钱。“只要你开的出价格，我就付得起。“

    “真的吗？“

    “真的！“小池春树异常肯定。

    牧清挥手指向远处的东方白，笑着说：“你让他死，我就给你治伤。“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