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诺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NPC会拒绝他。

    他是在半年前被选入主神空间的，就和他看过的许多无限流小说一样，但是也略有区别，他在进入空间的时候，一个名为【美女收集系统】的系统找上了他。

    让他在无限的空间中收集美女，与她们谈情说爱，然后收入后宫，既可以协助战斗，也可以养眼嘿嘿嘿。

    可以说是十分滋润的生活，扮猪吃虎，装逼打脸，他唯二的两个兴趣中有一个就是欣赏着对方被他打脸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让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无论是冷冽女侠，异国公主，傲娇千金，在短短几天的攻略过后无一不会娇柔的蜷缩在他怀里撒娇，并且都能接受他开后宫这件事，战斗的时候更是齐心协力，可以说是后宫幸福美满。

    他的战斗力也突飞猛进，跨级挑战是家常便饭，但是他还不满足，在半个月前，他终于想通了。

    他需要【无敌】的力量。

    随心所欲，连系统和主神空间都要畏惧的力量，这样他才能安安稳稳的进行着开后宫的春秋大业。

    然后他盯上了一个剧情世界，一个稀松平常的剧情世界，老套的故事，他们只需要协助主角一起避难，然后主角会开发出一个成长性的能力，随后经过短则几天多则几个月的剧情尽力，让主角打爆【巢】内的女皇，就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奖励点数和材料固然是丰厚的，但是对于郑诺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只有他，看过这个剧情世界原著小说的外传，也只有他，拥有着【美女收集系统】。

    在外传中，莽莽撞撞的正义主角会被一个路过的女孩所救，而那个女孩则一路上扮演者导师和同伴的角色，帮助主角找到他心中真正的力量，然后在本传主角搞定一切之后，正常幸福的隐居下去。

    也是稀松平常的故事，这个女孩——也就是【卫茕】在那本小说中的实力，直到结局都深不见底。

    她没有出色的体能，如果需要跑步或者翻越障碍物的话她更喜欢瞬移过去，她没有收到过太多的教育，但是却总是能爆出每个敌人的弱点和物质构成。

    从未战斗过，也从未有人能够伤害到她，可以给多达几百人附加上连可控新星核爆都无法穿透的护盾。

    对于郑诺来说，即使她没有战斗能力，这种【绝对不死】的力量也足够了。

    在决定之后，花了不少点数，例如能够快速旅行的飞马，那本外传小说的原著，能够转移能力的卷轴，提升好感度的粉末，还有就是【欲散】。

    这个东西在主神空间内是比神器道具还要珍贵的东西，并非能让你变得强大，但是作为武器，它是【无敌】的。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春药，曾经有人侥幸拿到一瓶，随后在之后的几个世界中……暂且不提，任君想象。

    至少，【无敌】一词当时就传播开来了。

    至于郑诺，他当然没运气从主神空间内拿到这个东西，但是——他有运气从【美女搜集系统】里面拿到这玩意。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他狠下决心用攒了三个副本的系统点数换了【欲散】。

    准备工作弄好了以后，就是实践了。

    由于提前搜集好了情报，接下来关键的三点就是：外传发生于本传的时间，不依赖主角而自己通关，攻略时间有限。

    开场，随机匹配到的队友只有一个是清纯可爱的女孩子，但是那也足够了，接下来就是时间点的问题，要说服这几个人不去帮助主角，在这个副本里停留几个月。

    郑诺首当其冲的拿了一小点【欲散】对陆丝做实验，即使对方同为穿越者，但是依旧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而另外两人，也十分容易，诚捻需要黑科技，而王纳需要的是增强细胞——这就很简单了，郑诺告诉诚捻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中央实验室要在几个月后的第一次大规模天灾才会开放并且降低骇入难度，而王纳则是告诉他必须不依赖主角杀掉女皇才能获得最好的增强细胞。

    很好骗，于是几人便在这个赛博朋克的世界住下了几个月，食物和住所都不用担心，主神空间替他们搞定了一切。

    之后自不用多说，本来郑诺是想一开始就去接触卫茕的，但是自己私下去了好几趟彻灯市，跑遍了每个高楼的天台，都没有找到这个女孩的身影。

    于是他就决定安心等待，等在第一次大规模陨石的时候去那座城市唯一的一个避难所，他知道在那一天，在灾难刚刚发生的那几分钟，卫茕一定在那。

    接下来的自不用多说，因为早就知道是面瘫的性格，所以对她一开始的冷淡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早就知道她有着隐身这样方便快捷的变态能力，所以自然而然的让她隐藏起来。

    连郑诺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这次的错误和纰漏有如此之多，与往常完美攻略女性NPC时不同，他这次的表演就像个滑稽的小丑。

    ——————

    时间回到现在。

    “好感度，隐藏人物？”卫茕一字一句说道。

    “什么？你从哪里听到的，不对，你在说什么？”郑诺说道一半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都知道了，多亏你那小助手的提醒。”卫茕居高临下，像是在审判，又像是好奇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就说这个从几个月前就缠着我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什么。”她对着空气一扯，一个粉红色的东西被她凭空抓在手中。“想必这就是为什么你那拙劣的演技依旧会赢得女孩子好感的原因吧，就像催眠一样，这个东西会暗示那些可怜的孩子，暗示她们爱上一个糟糕的人，在潜意识中引导她们的一举一动。”

    她将那粉红色的东西放开，那个小东西马上就回到了郑诺的周围，随后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它被我的……通俗一点，就是自动防护的屏障，挡下来了，但是我一直没去理它，因为懒。”

    “然后刚刚那个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我顺着他过去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对于你来说，我不过是书中的人物，一个始终低于你们世界的附属物？”她的语气不像是在质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郑诺说不出话，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许我该向你道歉，因为我本来该喜欢上你这个孩子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喜欢不了。”

    “你之前的经历就像主角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你又失去了【主角光环】，就像没有了女巫魔法的灰姑娘一样，不，灰姑娘自己的素养也并不差，你则是从头到脚的恶心……你真的会让女孩子讨厌你啊。”卫茕说话的语调如同长辈一样，这让郑诺有些不舒服，明明对方只是个桃李年华的女孩子。

    两人站在空白的实验室中，相互对视着，郑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忽然有了能够打破第四面墙的能力，也惊讶于她发现了连自己都因为沉迷享受而未能发觉的真相。

    他扪心自问他爱着他随身带着的那些女孩吗？他当然爱了，他每个人都爱，只要是漂亮的美女，他都爱。

    可是这种感情又算什么呢？如果没有【系统】的他配不上这些女孩的话，那这种感情他自己还敢承认吗？

    “但是……我想，我们还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我想我们……”郑诺低头思考了，笑着说道，他一向认为他的笑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这种魔力能在瞬间博得女孩子的好感。

    啪——滋滋滋！

    郑诺的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被一股难以抗拒的无形力量举起，以脸为接触面，一把撞到了实验室才替换出来的干净白墙上，只听见噗嗤一声，似乎是撞断了鼻梁骨还是其他什么的，浓稠鲜血从接触面上缓缓淌下，郑诺想要挣扎，但是在这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下，他似乎就像是被固定在了空间中。

    除了因为引力还在流的血之外，他没有可以活动的地方了。

    “朋友？”卫茕的脸色黑了下来：“那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作为朋友你会给她吃一种会强烈刺激生殖欲望的无形粉末？”

    郑诺心里一惊，没想到欲散的事情都被她发现了，他想要开口辩驳些什么，但是他——动不了，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如果卫茕继续这么固定下去的话，即使是穿越者那超强的体质，也没办法让郑诺撑过三分钟的绝对无氧状态。

    “我在思维平面能看到你在想什么。”卫茕冷冷的说道，她基本上很少露出表情，但这次她的确有些怒了：“我平时很少去窥探别人的思想和记忆……但是你看看你都在想些什么？欲散？呵呵……”

    她话音刚落，那股力量开始将郑诺的身体扭曲，后者没办法抵抗这种疼痛感，他想要嚎叫发泄出来，但是，就是动不了。

    杜浩已经全无办法了……不，他还有办法，他不是还有【美女收集系统】么？

    【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垂危，是否————】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截然而止。

    卫茕左手微微抬起，拇指和食指稍稍弯曲——最后一并合拢。在杜浩的视角看的很明白，这是一个捏死什么东西的动作：“注意到你的小管家了么？它被我抹除了，在所有的平行时间线中。我可不想这玩意出去祸害人。”

    “所以，我想说，该结束了，你这个……垃圾。”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如同审判犯人的罪刑，而刑罚随着话语而来。

    忽然间，那股包裹住郑诺的力量开始移动了，而郑诺的脸也开始在实验室的白色墙壁上将一片又一片的白色涂上属于鲜血的红杠。

    所谓把人摁在墙上摩擦……莫过于此。

    等等……如果我死了，那些爱慕我的女孩就……郑诺想到，他刚刚听到了卫茕能窥探他人思想这件事，于是求情般的思考到，希望卫茕能放他一马。

    “不关我事。”卫茕知道这个龌龊男想要谈条件，可是她并不在乎：“带着你的后宫去死吧。”

    ……砰！

    郑诺整个人从正中间爆散开来，整个实验室内像是下起了血雨，白色的墙壁这一次被一个人的血肉涂满。

    卫茕将屏障稍稍调整，血雨像是有了意识般，纷纷从她的身边擦过，她没有沾上一滴。

    【编号0000012450宿主死亡，副本世界结束，开始回归无限空间。】另一条提示音出现在实验室中。

    “两个【系统】？”卫茕对于这种东西并不是很熟。

    但是，这个叫【无限空间】的东西……似乎有所不同。

    ……

    这个世界估计很快就会重新回归和平，入侵者的巢已经被打碎了，再也没有敌人了，能力者们也失去了用处；卫茕也可以回到彻灯市，即使她常去的天台的大楼已经被陨石砸断倒塌了，她也可以装作一个难民，继续开始自己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

    但是她现在并不这么想。

    这个在短暂的和【系统】接触中，她知道了世界上平行宇宙的可能性，也知道了她可以去许许多多的世界开展新的生活。

    这和原来知道理论是不同的，她已经来到了那扇【门】面前，一扇关上自己过去，进入新的生活的门。

    也许是时候开始一场【旅行】了。

    “……启程吧。”

    卫茕用手指凭空的在空气中画出一个一人高大小的椭圆状的【门】，毫不犹豫的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