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明: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纸鸢
朱翊镠清楚皇兄一般都是上午处理政务,下午就没有什么事情。等用罢午饭稍事休息,就带上一只巨大的纸鸢来到乾清宫。朱翊镠进乾清宫从来不搞什么候旨、传进,进去报信的黄门刚到万历跟前,他那“皇兄,皇兄。”的呼喊声便已响彻整个大殿。
万历放下手中书本,摆手让小黄门退下,面带微笑看着兴冲冲走过来的弟弟。
朱翊镠上前给哥哥行过礼,道:“皇兄,今日天色转晴,春光明媚,你且陪我去放纸鸢可好。”
万历勾勾手,示意弟弟把纸鸢递过来看看,原来扎的是一只巨鹰,造型很有立体感,描画也十分精细,胸腹部还有一个可以转动的风轮。
万历穿越前春天也常带儿子去江边放风筝,不过此时可没心情领着这个弟弟去玩这些,于是笑着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放纸鸢啊。”
朱翊镠道:“当然是在这乾清宫前啊,去皇极门外更好。”这两处广场开阔,又没有树木遮挡,到确实是放风筝的好地方,至于别人看到后会作何想,朱翊镠根本懒得理会。
万历暗道你小子倒真会挑地方,不过他也不想扫了弟弟的兴头,便对朱翊镠道:“那你先去,为兄还有一点没看完,待会就来。”
朱翊镠马上答应,拿起纸鸢高高兴兴地跑去殿外,就在乾清宫前把纸鸢放飞起来。谁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万历出来,到最后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把线轮往旁边一名大汉将军手里一塞,叫他先替自己扯着风筝,便又返回殿内去找万历。
万历此时正在做着笔记,朱翊镠气鼓鼓地走过来,道:“皇兄,你这还要写多久,臣弟都玩累啦。”
万历手中不停,随口应付着:“嗯,嗯,快了,马上就好。”
朱翊镠不乐意了,围在万历身边不停哼哼,甩手跺脚,只差没有上来拖着哥哥出去了。
万历见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放下笔对弟弟道:“今日是皇兄的不是,皇兄送你个更好玩的玩意。”朱翊镠一听,马上来了兴趣,道:“什么好东西?快与我看看。”
万历瞧着弟弟神秘的一笑,抽了一张纸叠起东西来。不一会万历便叠出一个稀奇物,似鸟非鸟。
万历把手里的纸飞机轻轻往空中一抛,纸飞机脱手高高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盘旋着落在大殿远处。
“哇。”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物的朱翊镠一蹦而起,飞快地跑过去捡起纸飞机,举着对万历一个劲地比划:“皇兄,此乃何物?”
万历笑道:“此物名为纸雀,好玩得很。”
朱翊镠也学着万历的样子将纸飞机掷出去,人便在后面跟着跑,边跑边道:“好玩,好玩。”
万历清楚这纸飞机再玩几下,估计朱翊镠便会没了兴趣,于是把弟弟叫过来道:“哥哥今日没空陪你放纸鸢,送你几样新奇物件拿回去好好玩。”
当下拿过几张纸,不一会便折出一堆纸船、纸灯笼、纸青蛙、纸仙鹤、纸手枪。
朱翊镠兴奋得满眼冒星星,万历每做出一个便赶紧拿过去摆弄一番,最后拿起纸手枪问万历:“皇兄,这是何物?”
万里一怔,忙对弟弟道:“此乃纸手铳,威力无穷,如今兵部正在试制。”朱翊镠疑惑地哦了一声,他可没见过有什么威力无穷的东西是这个样子的。还是那纸雀雀、纸青蛙最好玩。
万历见弟弟这会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便道:“都拿去玩吧,有兴趣就拆开自己学着做一做,等都学会了,皇兄再教你做新的。”朱翊镠高高兴兴地应下,抱着一堆纸折的玩意儿出了乾清宫,根本不再理会他带来的那只纸鸢。
总算是打发走了这小屁孩,万历又重新拿起书本仔细阅读起来。
纸鸢高高飞起,紫禁城里看到的人不少。不一会,正在司礼监文书房忙活的冯保便得到消息,冯保心中一动,便叫来一名小书办,带上一堆奏疏往乾清宫而去。
等冯保来到乾清宫前,却只看到一名大汉将军正卖力地扯着风筝线一提一提,勉力保持着不让风筝掉下来。
躬身走进大殿,里面安安静静,万历坐在那认真的读书,冯保赶紧上前给万历行礼。
万历一抬头,看到冯保和捧着奏疏的书办,知道是家庭作业来啦,也不多话,当下便让呈上来,一本本翻看起来。
今日呈上来的奏本不多,其中有一份是张居正上的谢恩折子。万历马上打开仔细读了起来,上面写道:臣自去秋,患下部热症,仰荷圣慈垂悯,赐假调理,虽标症少减,而病根未除,缠绵至今,医药罔效。又说近访得一医人,自家乡来,自言能疗此疾,屡经试验,其术颇精,但须静养半月、二十日,乃得除根。接下来便是一大堆的感谢圣恩的话语,最后道:痊可之日,即趋走阙庭供事,不敢久旷也。
万历看完,问冯保:“大伴,太医对元辅的病情有何看法。”冯保赶紧答道:“据太医院院使所言,老先生为国操劳,久座案前,患的乃是痔疮。不过迁延日久,倒也有些棘手。”
万历一听是痔疮,稍觉宽心,也明白这毛病如果严重的话对生活起居影响还是很大的。如果在后世,什么激光疗法、手术疗法之类的手段很多,甚至有专治这类疾病的专科医院。不过眼下这大明,估计就只能搞搞保守疗法了。
“也不晓得那马应龙软膏如今是不是已经发明出来了。”万历心中嘟囔着,又问冯保道:“元辅家乡名医很多吗?竟然比太医院的医官还好。”
冯保道:“万岁爷,民间多有异能之士,专擅此症也未可知。且以前嘉靖爷爷时太医院的院判李时珍,便与老先生是同乡。这李院判医术很是高明,虽然在京师为官时日不长,但却名重一时。元辅说的那位医者,估计便是这位李院判,或者是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