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我成了大魔熊:正文卷 35.熟人
就在双方有些剑拔弩张的时候,对方再次开口了。
“放松些。我真的没有恶意。”他把双手从武器上拿开,举起手向王瑞示意。“只是有些事确实不适合在路上说。我只能告诉你,和艾玛有关。”
王瑞想起自己也算认识这个佣兵。昨天喝酒的时候他也在酒吧,和王瑞交谈过几句。这个佣兵是个光头,身材高大。王瑞记得他叫哈特。
王瑞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好,我跟你走。”
哈特点点头,王瑞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沉重,心里感到更加不安。哈特转身带路。他们两个走进了街对面的佣兵公会大厅。
大厅里面依然热闹,但是如果注意观察会发现许多高级的佣兵的脸色有些凝重。大部分的低级佣兵和主顾们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他们走过一楼的任务大厅、二楼的交易行和三楼的角斗场,来到了四楼的大门前。和热闹喧嚣地前三层不同,四楼寂静无声而且大门紧闭。在门口站着两名穿着铁罐头一样的全身铠甲的守卫,面甲遮住了脸。
“这是王瑞。维拉会长要见他。”走在最前面的哈特说。
铁铠守卫沉默地点了点头,铁质的面具在上下活动中发出铿锵的声音。然后其中一个守卫拉开了沉重的檀木大门。
“你自己进去吧。维拉会长的办公室就在前面右拐,走廊尽头最后的房间。”哈特对王瑞说。
王瑞点点头。现在看来哈特似乎是沿路保护他的。他一开始也许过度谨慎了一点。他走进四层的大厅,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四层的走廊上分布着一个个房间。在赫尔德城比较影响力的佣兵团都会在这里有一个办公室。只是每间房门都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
王瑞沿着右边的走廊向里走。地上铺着厚实的红地毯,踩在上面不会发出任何脚步声。这也是四楼寂静的原因之一。王瑞注意到走廊的两边挂着许多画像。在前面悬挂的画像是大陆佣兵总公会的历届会长们,包括首届会长传奇佣兵王艾米。接下来则是是地方公会的历代会长。
这些佣兵行业中的顶端人士们看上去千奇百怪,有老有少,有的表情凶悍有的神色温和。他们在画像上默默地打量着在走廊中的王瑞。
很快王瑞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王瑞推开了房门。这是一个典型的佣兵的房间,和佣兵旅店里他住的小单间风格相似,只是更大一些。
房间里有着风格粗犷的武器架。武器架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陈列品,都是价值千金的附魔武器。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桌上堆满了烟草。墙上除了做装饰品的一个独角兽的头颅,剩下的就是一张一张用匕首钉在墙上的任务简报。
在屋子中间有一张宽大的书桌。桌子上到处都是文件和烟灰。一个老人坐在书桌前看向王瑞。“你好,孩子。坐吧。”
他就是赫尔德城佣兵公会的会长,高阶刺客维拉。赫尔德城的第一强者。
在这个老人面前王瑞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巨大压力。老人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抵住了他一样。他很清楚如果这个貌似普通的老人如果想对他不利,不要说反抗,恐怕连逃走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坐在桌子对面等待老人继续。
维拉会长看上去有些踌躇。如果有别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震惊。老人多年来一直以果断和雷厉风行而著称的。
斟酌了一会,他缓缓开口。“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的房间被盗了。”
“艾玛还活着么。”一路走来,王瑞已经反复思考过。尽管心中一阵阵地揪紧,但他还是直接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死了。”维拉会长叹了口气,但还是以佣兵的风格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维拉会长点燃了一只香烟,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盒伸过去向王瑞示意。
“来要一支么。”
“谢谢。”王瑞取了一支香烟点燃。这个世界的烟草没有过滤嘴,辛辣的气味直接呛进肺里,稍稍缓解了他的心情。烟雾缭绕在两个人之间,久久没有散去。
“谁做的?”良久之后,王瑞问。
“圣武士凯东。我们大致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去你的房间调查你,不幸碰上了艾玛。”维拉回答。
“艾玛和调查我之间有什么关系?”王瑞问。
“她和此事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完全只是刚巧在你的房间里。然后因为一点语言的冲突,被随手杀了。”维拉回答。
王瑞沉默着,直到烟头快要烧到手指,才把它拧熄在桌子上。维拉看了一眼烧焦的痕迹,什么都没说。
“我希望先看看艾玛。”王瑞说。
“跟我来。”维拉站了起来。
艾玛的尸体放的不远,在附近的一个会议室。四楼是佣兵公会的议事中心,自然不会有专用的停尸间。但是维拉会长的命令下会议室也必须马上腾出来临时担负起不适合它的任务。会议桌充当了担架台的角色,被一层白布蒙在了下面。
王瑞走到桌子前掀起了白布。
艾玛静静地躺在下面,好像安详地睡去了一样。她的身体经过了一定的整理,已经擦去了大部分的血污,但心脏处深深的创口依然清晰可见。在血液干涸之后,这伤口更加显得可怖。
她的脸上还保留着惊讶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既吃惊,又好奇。
说起来,她的年龄确实还只是一个女孩,充满了纯真与梦想。她的热情与奔放,在王瑞记忆中还依然清晰。然而现在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做梦的权利。
王瑞默默地握住她已经冰冷的手,跪在了她的面前。
王瑞和艾玛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刚刚开始互相有好感的一对男女,要说感情多么深厚也过于夸张。虽然发展的很快,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是对于艾玛的性格来说这其实也不代表什么。
他们真的要走到一起其实还需要很多的考验。每一对情侣都需要经受的考验,吵架、误会、赌气,等等。
但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事件,把一切都凝固、定格了。定格在最美好、也最悲伤的瞬间。王瑞的心中充满痛苦。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因为他的原因而失去了生命,这让他感到愧疚。他心中一阵一阵涌上来不可遏制的疼痛,没有办法压下去。
艾玛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必须要为她的死负责。
王瑞的脑海里徘徊着这个念头。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几个小时以来压在心中的沉重感情这一刻再也无法压制,泪水止不住地从他眼中流下。他紧紧握着拳头,拼命压抑自己,小声地呜咽着。他的泪水把床单的一侧彻底浸湿。
“和我说说艾玛的过去吧。”王瑞止住泪水之后对维拉会长说。毕竟他现在其实对这个开朗的女孩所知道的并不多。
维拉正在同样出神地看着艾玛的尸体。听到王瑞的话后点点头,然后讲述了起来。
艾玛是一个孤儿。他的父亲是一个资深的佣兵,在圈子里名气不小。所以在他父亲在任务中牺牲后艾玛并没有流落街头,而是在众多佣兵们的关照下成长。
只不过佣兵们照顾和教育孩子的方法令人担忧。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按照一般的标准都是一群不良中年或不良阿姨。在这样环境成长起来的艾玛,也很自然地成为了一个作风泼辣的少女。
后来她在佣兵公会名下的酒吧做事。她长的很漂亮,性格又很合佣兵们的胃口,不是那种忸怩的贵族千金,所以受到了许多年轻佣兵的追求。引导者罗尼也是其中之一。最后罗尼背叛凯东正是因此。
她是赫尔德城的佣兵之花。
而现在,这朵盛开的鲜花已经凋谢。
“艾玛是我看着长大的。”维拉的眼中充满了怀念的感情,“从小她就最喜欢吃隆斯做的烤饼。每次都缠着我去给他买。她让你去买这个她最喜欢吃的东西……这说明她真的喜欢上你了。她还是个小孩脾气。只会与自己喜欢的人分享自己爱的食物。”
王瑞打开了纸袋。烤饼袋子他一直随身带着,没有丢掉。
他拿出了一个咬了一口。冷掉的烤饼没有刚出锅的那么松软。但是甜美的味道依然可口。一行冰凉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流到嘴角。他没有擦拭,就这样和着泪水仔细地把烤饼吃完,把这份味道记在心里。
维拉伸手拿了一个。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把这艾玛最喜欢的烤饼一个不剩地吃的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没有浪费。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禁不起浪费。
当最后一块烤饼被王瑞吞下,美好的回忆与伤感的情绪也随之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他用冰冷的声音问维拉,“说说详细的经过吧。”
“凯东一直在调查你。他想去你的房间找什么东西,正好碰上了艾玛。艾玛威胁要发出警报。可她不知道凯东的性格就是从来都不受威胁。然后凯东杀了他。”维拉回答。
“调查我?因为码头的案子么?”王瑞问。
“也许从你在城门处和他遇到就开始调查了。”维拉说。
“他怎么知道我的房间的?怎么进去的又是?”王瑞问。
“旅店有密道。公会有叛徒带他进去,并且透露了你很多信息。不仅仅是房间号,许多你其他的信息审判所现在应该也掌握了。”维拉面无表情地说。很显然出了叛徒这事让他也感到不光彩。“所以你现在处境可能不怎么妙,我希望听听你对他搜查你房间的后果的看法。”
王瑞想到了碎石部落的拉比纳赠送给他的几本魔法书籍,深深吸了一口气。“很严重。我有一些和兽人有牵连的东西见不得光。”
维拉点点头。“很高兴你能坦诚相告。请相信我,公会对于种族的矛盾兴趣不大。出于很多理由,我们都愿意帮助你尽量摆脱凯东这个大麻烦。”
“谢谢。”王瑞沉声说。
“在谈这个之前,我想有一件事情你应该会感兴趣。我们已经完成了对那个叛徒的审判,现在要处决他。也许你有兴趣观看。”维拉说。
“当然。他是谁。”王瑞站了起来。
“你的熟人,罗尼。”
罗尼也临时关押在公会四层。两个黑衣人矗立在他的旁边。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需要严格看守的样子。凯东的殴打再加上公会之后的严刑几乎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他的四肢都已经被折断了,背上有鞭笞过的痕迹。
在伤痛的折磨下罗尼看上去随时都可能陷入昏迷。不过当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艰难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是你,会长……你也来了,王瑞?”。
王瑞审视着这个自己第一次加入佣兵公会认识的熟人,心情十分复杂。对他这个佣兵新手,作为新手引导者的罗尼曾给过他很多帮助,王瑞的心里曾经有着一些感激。
但是这个人是间接导致艾玛死亡的凶手。也让王瑞现在面临被捕危险。不过看到他现在被拷打的奄奄一息的样子,王瑞却也提不起太多的恨意来了。
看到罗尼这个样子维拉会长也叹了口气。这毕竟也是他曾经信任的重要手下,看到他沦落到这样他并不愉快。但是对叛徒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他已经供出了所有的细节。他把你的情报卖给了凯东。另外还亲自带他通过秘道去了你的房间。公会最高会议已经一致通过将他处死。你对他有什么说的吗。”维拉问。
王瑞走近罗尼,低下头在他面前问,“为什么?”
罗尼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吐出了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液,然后惨笑着回答,“一开始是为了钱。然后是被凯东威胁举报我。一步又一步,越陷越深。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最后又要反水。”
罗尼又一次笑了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划落。他的眼中出现了回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