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升空，已经成功逃离SIS警戒范围之内的克鲁兹瓦却仍然阴沉着脸色，一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就在刚才，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实验体。

    那个安保人员身上所发生的变异，是迄今为止最强烈的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速度以及愈合力，这种状态已经无限趋近于欧米伽级畸变体的强度，可惜万分之一的概率居然发生在这种状况下。

    虽然欧米伽级畸变体能够给这个城市带来不小的麻烦，但只要出动了军队，很快就能将它彻底消灭，而这次因为SIS的介入，就连尸体都很难回收了。

    20年……

    整整通过20年的时间，他才将研究调和到了相对稳定的状态。毫无疑问，格尔特制药的经历是失败的，那时他一味追求肉体改造后的强度，却忽略了人体平衡性，在最终导致了那次波及了四分之一个非联邦的灾难。

    不过他并不后悔，在克鲁兹瓦看来，这只是人类迈向进化时所必然经历的一个台阶，而世界联盟那些愚蠢的家伙们则自己封锁了通往进化的大门，甚至还将他们这些先行者定义为恐怖分子。

    若是有遗憾，那么唯一的遗憾，恐怕便是当时由于仓促撤离，错失许多珍贵的资料。

    紧接着，飞机想起的警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警铃大作的同时，整个机舱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

    “怎么了？是追兵么？”克鲁兹瓦起身，打开驾驶舱询问道。

    “不……不是。”驾驶员紧握着升降的手柄，另一只手在操作面板上飞快地移动着。

    准确地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雷达上没有侦查到任何接近的物体，飞机也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外面的气流一切正常，造成猛烈晃动的也并非气流层的冲击，可是飞机的多个部位却在同一时间发出了警报，他多年来的飞行员生涯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

    “飞机……正在解体！”

    “解体？”

    “支撑不住了，必须紧急迫降！”

    克鲁兹瓦看向窗外。

    映入眼帘的是风平浪静的夜空，他并不像驾驶员一样慌张，负责保护他的只是NAXI基金会安排的私人保镖，若是雷霆部队的成员遇到这种状况，必然不会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在他的认知中，能够做到这种事的还有一类人。

    那是和他研究方向截然不同的进化领域，而那些拥有各种特殊能力的人，统一被冠以了超能力者的名字。

    ………………

    王沈站在机场，仰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飞机。

    幸好赶上了，要是再晚一会，这架飞机就要超过他的能力覆盖范围了。虽然他对飞机的构造不甚了解，但却也听说过飞机就和人体一样，是非常精密的东西，因此他凭着感觉让几个内部零件脱离了原有的位置，便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整个过程非常缓慢，他希望克鲁兹瓦能够顺利迫降，而不是和飞机一样在空中被炸成粉末。

    飞机落地后在停机坪滑翔了相当一段距离，又过了几分钟，才有人从飞机上跳了下来，对方手中的制式步枪瞄着王沈，却一时间不敢扣动扳机。

    “你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让一些零件松动了，你们检查的时候，应该很快就能让飞机复原。”

    “你这家伙……”

    安保人员的脸色更加凝重了：“你的能力，就是控制螺丝吧！”

    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他手中的制式步枪也属于对方能够操纵的范围，所以在被枪口指着的时候，那家伙却无动于衷。

    控制制式步枪的螺丝瞬间让枪炸膛——他之前的同事一定也是这么被干掉的！

    换句话说，对付这个家伙，只要不适用机械造物就可以了！

    安保人员双眼一眯，将步枪扔向一旁，挽起袖子以熊抱的姿势冲向王沈。

    “如果没了可以控制的螺丝，你的能力对我就无计可施了吧！”

    “太天真了！”

    还未来到王沈面前，安保人员便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紧，系着的领带突然间如同一条毒蛇般勒住了他的喉咙。

    “我真正的能力，是控制领带！”

    成功将安保人员勒晕过去之后，王沈才将目光移向随后从机舱里出来的克鲁兹瓦。后者依旧拄着拐杖，身上没有任何能够称之为武器的东西。

    “你能站在这里，就说明那个人已经被干掉了。”克鲁兹瓦不但没有慌张，反而目光在王沈身后来回游移着。机场没有战斗过的迹象，也没有遭到大肆破坏的痕迹，那个变异的安保人员的尸体不知所踪，比起和王沈的对峙，他更在意的是，现在还有没有回收尸体的可能：“变异的尸体呢？”

    “已经烧成灰烬了。”王沈晃了晃机械手臂。

    “那么，和他战斗时，你的感觉是什么？”

    “没什么感觉。”王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整个战斗过程非常简单——用减速力场锁住它的身体，再用焚烧炮进行瞄准，充能后一发入魂。

    论战斗的激烈程度，还不如和Ken以及白狼同伙的对决，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对方让他实实在在感到了棘手。

    克鲁兹瓦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十分不快：“就在刚才，你浪费了重要的研究材料，让人类进化的进程倒退了一大步。世界上总是有你这样的人，毫无远见，只因为强烈的个人情感，便做出一些恶劣至极的行为。”

    “恶劣至极？”

    王沈没想到克鲁兹瓦居然恶人先告状：“和你在铯凡特隔离区的行为比起来如何？”

    铯凡特。

    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名词。

    “愚蠢至极。”克鲁兹瓦摇了摇头，不过他多少明白了王沈的来意：“执着于过去，而无法向前的人……我的研究虽然能打破生老病死的界限，但却也救不了你这种无可救药的人。”

    “你误会了。”

    王沈摇了摇头：“铯凡特隔离区的事和我无关，我只是来替一个朋友问候你的。”

    克鲁兹瓦瞳孔一缩，刹那之间，王沈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对你这样的人，似乎就没有留手的必要了。”挥出的拳头瞄准了克鲁兹瓦的鼻梁：“看来这次，『殴打老人』的罪名就要坐实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