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小北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幅画面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第二张画面是唐纵的老脸。

    “你那个混蛋老爸被警察叔叔抓走了。”这是唐纵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唐纵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放心，这里谁都动不了你”。

    川小北吓了一跳，当即就要爬起来。

    唐纵跳起来一巴掌重击在川小北的胸口上，把他按了回去，“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静养！”

    川小北因为这一巴掌多住了两天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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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爸他……没事吧？”川小北小心翼翼地问。

    “放心，你那个混账老爹已经被我拿去喂斯大林了。”唐纵回答。

    “唐……唐老师？！”

    “你担心他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再晚俩钟头发现你，你就直接嗝屁了？明天我都可以直接去墓地里给你上坟了？”唐纵瞪眼，“你当他是爹他当你是儿子吗？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要把你给卖了？你那个混账老爹欠了别人一屁股赌债，所以想把你卖给别人当苦力还债，这样的人，不用来喂斯大林留着过年啊？”

    川小北被唐纵发现时遍体鳞伤，川朴这个老酒鬼下手不知轻重，打断了几根棍子，救护车赶到时医生都吓了一跳，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经过检查川小北身上的骨头断了三根，还有内出血。

    唐纵当场就要抄起棍子找川朴这个王八蛋算账，还好在场的警察拼死阻拦。

    否则唐纵就要和川小北一起住进重症监护室了。

    川小北默默地低下头来。

    “你那个混蛋老爹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哪有人这么虐待自己儿子的？”

    “我……我们只是吵了一架，爸爸他非要我去厂里做工，我说不想去，否则我就离家出走，他怕我逃跑……所以就把我绑了起来。”川小北说。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唐纵有点生气了，他一直不知道川小北在家里竟然遭到了这样的虐待。

    “学校里的老师们不会管我……”川小北嗫嚅，“说了也没人听啊。”

    唐纵愣了愣。

    “谁不会管你？”

    “谁都不会管我。”川小北坐在病床上，低垂眼帘，“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我爸整天跟我说……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啊？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啊？”

    川小北低头捏着被子强忍着泪水，但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唐纵心想这孩子就是太弱气了，男孩子怎么能这么弱气呢？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一个受啊！想当初自己和老爹吵架，爷俩撸袖子拍桌子跳起来对骂，老爹说谁他妈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狗崽子！唐纵甩头回敬不就是你这条老狗吗！老爷子脸都气青了，顺手抄起擀面杖，唐纵见势举起砧板，两人长喝一声在厨房里拉开架势，然后被唐纵老娘一齐拿下。

    老爹跪搓衣板唐纵跪键盘，一老一小比狗还老实。

    “你为什么要和你爸住一起？”唐纵问，“你妈妈呢？”

    “妈妈她……和爸爸离婚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川小北说，“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没有再见到过妈妈了。”

    唐纵叹了口气，心说又是一个单亲家庭的不幸儿童，那么多狗男女只管生不管养，生完就丢给国家丢给社会，你说你们不想养生干什么啊？你们兴高采烈地合伙造人的往事就这样被你们遗忘了么？

    你们当生娃是捏泥人呢？捏一个不满意就扔掉重捏？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唐纵问，“接下去还跟你爸住一起么？”

    川小北点了点头。

    “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你那个混账老爹现在正在接受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再教育，出来之后应该不敢再那样打你了。还有，以后你们家的钱你来管，一定要管好了，不要给你老爹，他肯定又会拿去赌。”唐纵说，“如果他真的再敢动你，你就来找我，打我的电话，我会带我老爹一起过去。”

    川小北愣愣，“唐老师的……老爹？”

    “我老爹会带着擀面杖一起过去。”唐纵哼哼，“你没见过我老爹吧？他能打断你爸的狗腿。”

    川小北瞠目结舌。

    “说真的，川小北，你不用管你那个混账老爹的话，他让你去死你就要去死啊？”唐纵说，“跟你比起来，他才是那个真正要滚回娘胎里回炉重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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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师，我住院的费用……”川小北有些担忧，他知道自己的住院费肯定不菲，护士们每天进来给自己换药，单子上是一大串看不懂的英文名，每一个名字后面的数字都触目惊心。川小北知道川朴肯定是不会为自己花这笔钱的，他也没这么多钱，川朴要是有这么多钱早就去赌场逍遥了。

    “你住了三天院。”唐纵说，“一共花了一万两千块钱，保险报销了四千七百块钱，我出了剩下的七千五百块钱。”

    “七……七千……”川小北被这个数字吓住了，七千多块钱，作为一个初中生，川小北何曾接触过这么多钱？把他卖了都还不起啊。

    “这个钱，你准备怎么还给我？”唐纵两眼一翻，问。

    川小北很窘迫，他没有这么多钱，男孩犹豫了很久，轻声说:“唐……唐老师，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打工把钱还给您……半年，一年就行。”

    “打工？就你这身板，你能干什么？”唐纵眯起眼睛，“搬砖都没人要吧？”

    “我去找……肯定能找到的。”川小北的头垂得越来越低，“我找到了就把钱还给老师。”

    “一年功夫，你就能赚到这么多钱？”唐纵斜眼。

    “我……我多找几份工作……”

    “找什么找？找毛啊找！”唐纵突然一巴掌拍在川小北的肩膀上，把他打了个趔趄，“我他妈把你救回来是为了让你辍学去打工？这钱先记着，我告诉你，这是长线投资，我是要利息的，利息是什么呢……奔驰宝马法拉利玛莎拉蒂什么的，要不BJ三环以内的豪宅也行，等你初中读完了高中读完上大学了出来工作了，再把这笔钱还给我，要连本带利，听到没有？”

    川小北慢慢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唐纵。

    “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滚回学校好好上学，等你以后月薪过万了，就能把钱还给我了。”唐纵靠在椅子上龇了龇牙，“你听到没有？”

    “唐老师。”男孩点头，“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