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三十九年事:齐国历 第二十一章 冲虚
“老狗!”
张幼初怒吼,木剑抽了一下,却纹丝未动。
年年抛出一张飞焰符,却没等近身,就散了去。
“我给牛首山一个面子,不杀你。”
说完,李侗乾道袍一挥,风声四起。
张幼初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被吹的飞出一丈,木剑倒插在身侧。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劫道,显吾神威!”
神通,显威!
李侗乾面无表情,一摇头。
各门神通具有口诀纲要,用以施展神通奥妙之处。
然而,以张幼初的道行,强行催动神通口诀,实在是是太过勉强了。
故而李侗乾道袍一扇,雪土崩飞。
却见不到张幼初的身影。
孔非淳愣了一下,看着张幼初消散的身影。
“五行遁法?”
张幼初从李侗乾的脚下钻出,木剑再刺。
李侗乾用脚一踏,踩的张幼初深埋入土。
年年跃到半空,一张紫色符篆绽光,张幼初持剑跳出,怒发须张,一剑横斩。
却没近身便被李侗乾一掌捏住脖子。
“砰”
张幼初的身子,却是化作一个小木人。
《遁甲·十三章》,替身遁。
木剑横击,斩向脖颈。
李侗乾没想到张幼初这般缠人,明明道行不高,却所学十分古怪,无一是牛首山的道术不说,还多是旁门小道。
是以冷哼一声,目光一凝,盯着张幼初,一扇道袍。
张幼初只觉得满天都是黑色袍子,将自包了个天罗地网,根本无处可躲。
此时,却被一只手拉了一把,拽到身后。
而后一指,袍影被破。
“李道长,欺负小辈,可不是大黑山所为。”
李侗乾一扭头,看了一眼慎伯。
慎伯正用独眼,慎重的看着李侗乾。
半晌,李侗乾转过身去,朝着孔非淳,道:“与我上山?”
孔非淳一摇头。
李侗乾没有强求,不再言语。
慎伯死死的拽着张幼初,扭头怒道:“他便是站着不动,你都伤不了他分毫!收收你的性子!”
张幼初愣了一下,眼神空洞,茫然的看了一眼李侗乾。
忽而,眼神凝重,道:“慎伯,且让我再试一次。”
慎伯一惊,抓着张幼初的手,怒道:“不想活了?试什么试!?”
李侗乾瞥了一眼张幼初,道:“来吧。”
慎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侗乾,又看了看张幼初,终于是放开了手。
张幼初手持木剑击魂,挥散了年年,孤身一人,缓步向前。
一步,抬剑,木剑光芒大盛。
两步,冲!
三步,斩!扫出一震风雪!
李侗乾一摇头。
“雕虫小技,虎父犬子。”
而后,尽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停住张幼初的道剑。
张幼初面无表情,一张口。
“呸!”
一口口水。
喷在了李侗乾道袍之上。
整个街头都安静了。
孔非淳瞪大眼睛,两只手一下子报了个空。
“这小子!”
慎伯大惊,手指连捏法诀。
身子一扭,化作虚影至奔张幼初,一把抓住,消散无形。
并州道藏,《冲虚真经》。
李侗乾愣了许久,慢慢低了一下头。
看了看黢黑道袍。
上面还留着几滴口水,在黑袍之上格外显眼。
旋即,又被道袍渐渐自净。
“小儿!”
天雷滚滚,黑山下沉。
而此刻,张幼初正躺在大沽山上一处树林里,一动不动,只是有一声没一声的笑。
慎伯手捏道决,极力掩盖声息,抬头看了一眼那朵黑云,无奈道:“你这小崽子,道行没多高,胆子却不小。”
张幼初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笑,笑声既有无奈,又有凄凉。
慎伯看了一眼张幼初,哼了一声,道:“笑个屁,知道自己不顶用,那就去好好修道,少在这笑!”
张幼初收敛了笑容,点点头。
慎伯哼了一声,天上那朵黑云逐渐隐了去,直到飞升入天。
“好在黑山不能下凡太久,咱们算捡了一条命回来。”
张幼初盯着慎伯,看的慎伯都有些发毛。
“小崽子,你又想做什么?”
张幼初嘿嘿怪笑,道:“慎伯,我觉得,你带我离开的那门道法,特别厉害......”
“那是自然!”慎伯自傲一笑,仰头道:“老夫所学,乃是并州道藏,自然非同凡响!”
各州道统都有其独道之处,如凉州道统牛首山的推演卜卦,便有道藏《大衍神算》做根据,乃是数代牛首山道人呕心沥血所做,而并州道统,便是冲虚真人列子留下的《冲虚真经》,消形御风,当世无双。
“能教我吗?”
“妄想!”
徐府,魏可染派人收拾府邸,天上斗法,吹翻了不知多少器物。
而后又派人去佟楼处寻林子。
等吩咐完了,自己坐在石凳上,叹了一口气,两眉紧锁。
他倒是不担心张幼初会不会被李侗乾发现,毕竟李侗乾那是堂堂黑山道主,不至于如此,再者说,有慎伯在,保张幼初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张幼初会不会脑子一热,找李侗乾拼命。
虽说张幼初没见过顾枉生,但毕竟顾枉生是他大伯。
故而天上黑云一散,见慎伯没有回来,便连忙叫游余楣到城内去寻。
只是没多久,游余楣和林子带着三十余人就到了魏可染的面前。
魏可染愣了半天。
这事要从游余楣去找张幼初说起。
他没找到张幼初,倒是在佟楼碰见了林子。
林子正坐在佟楼的门槛前,见到游余楣来了,眉毛一挑,笑道:“大个子,你说你想不想报仇?”
游余楣愣了一下,挠挠脑袋,道:“谁和我有仇?”
林子歪头一笑,道:“人伢子市!”
游余楣听闻林子这么一说,还是没反应过来,道:“可是魏先生让我来找恩公。”
林子眼珠一转,痛心道:“大个子,你想想,那人伢子市里关了多少可怜人!就等着你去救了!”
游余楣胸腔一热,高声道:“我们走!”
他是张幼初亲自带出来的,倒是知道那人伢子市在哪,理佟楼算不得远。
“咋办?”
“放火!”
“我没有火......”
“我有啊!”
林子是猎户出身,随身带着火石。
游余楣一点头,二人拆了木板门,撕开衣服,缠上布条。
“大个子,快点火!”
人伢子市里跑了不少人,就连木桌前坐着的面具女子都不见了。
毕竟前些日子天上掉石头的事情,镇江城还没缓过来,现在天上那座黢黑的山要是掉下来,岂不全完了?
却没想着,此时便宜了游余楣和林子,边放火,边敲锁。
一行五十多人,浩浩荡荡冲出了人伢子市。
边走边逃,也有些的跟在身后,到了徐府。
魏可染看着游余楣,无奈道:“这些便是那些苦命的人?”
林子一点头,拍了游余楣一巴掌。
游余楣一点头,笑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