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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三十九年事:齐国历 第九十七章 杀眼

    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一把风快的凉刀下。

    而后,有一对亮银短枪举起。

    “杀!”

    城外城内一并响了起来。

    城内刀声,城外马声。

    而那举起那对短枪的,脸皮白皙,模样俊秀,除了手中的短枪,背后还负着两杆,此刻撕了俘虏的衣袍,率先杀了进去。

    此将,正是凉州十二云台将之一,小枪将寇康。

    眼见着城门大开,寇康不由得笑了一下。

    片刻,就见着数队梭矛铁骑,冲锋而来。

    交州军疏于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敌军!快......”

    这交州军没等说完,就被一梭矛贯了头颅,脑浆子带着血液流了满脸。

    后脑的炸了开。

    “斩敌马,速围城,掩杀逃卒。”

    城外指挥的,是个高大的汉子,生得奇古,下颚有点外突,模样与汉人有七分相似,又有三分不同。

    正是同为凉州十二云台将的,破军将赓复。

    赓复令麾下部将率梭矛铁骑去掩杀,言下之意,这战必胜,且为大胜。

    这便是凉州军,鼎鼎大名的霸道凉州军。

    赓复策马,慢慢到城门之下,忽而有探马来报。

    “将军,陈将军部枪军已入京北二十里,已过九宝山!”

    “再探。”

    赓复并未有多吃惊,而是表现的十分无奈。

    马匹入了永泰城,赓复就看见了拿着两杆短枪杀敌的寇康。

    寇康武艺可能不是凉州军里最高的,但是杀起来可能是除了陈卸外,最擅长割草的。

    只见那两把短枪,如同雷光乍现,东迎西接,枪头如同敲钟一般刺入交州军的喉咙。

    又因为短小的缘故,又迅速的一拔,猛得贯在了另一个交州军的咽喉。

    力量用的不大,枪头甚至没有刺穿脖颈。

    就这一会儿,身旁已经倒了二十多个交州军。

    正这个时候,来了一队交州军,眼看或有八九之数,身穿木甲,嘶吼着冲上来。

    赓复刚想策马相助。

    就见着寇康闭上了眼睛,不退反迎,两杆的短枪用的简直是登峰造极。

    短枪尖刚捅了一个喉咙,就扎在上面,并不取下,而是抽出背后的短枪,两手又是一递一推,破开交州军木甲,正中心脏,两个交州军无力后倒。

    而后一个交州军摸到了后面,刀砍了过来。

    寇康一回头,摘下方才被刺穿脖颈的交州军的短枪——这一刹那,捅枪、松手、拔枪,这三下实在是快,那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倒下。

    又是一枪,截断那交州军的刀,砸碎了那交州军的脸。

    松手,取枪,刺敌,再松手。

    接而取最近的枪,防御,再刺。

    一时间,就见着仿佛是两只手,用了四杆短枪。

    身死而来不及倒下的交州军尸体,竟然成了寇康放置短枪的武器架。

    而那些蜂拥而上红了眼的交州军,却如同自己奔上了枪尖一般。

    只能看见血肉翻飞,没有一合之敌。

    赓复见状,也按捺不住心中性子,拖着长刀,杀了过去。

    没多久,只见着城中的声音逐渐熄了。

    而后,城中有一副将,拎出永泰城交州守将的人头来,此战告捷,毫无悬念。

    “我说小寇康,你倒是杀得快,也不给我留一些。”

    赓复到了寇康身边,下了马,按着长刀,正反着在死尸身上抿了抿刀上的血迹。

    寇康听到这话,抹了抹脸上的血,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

    “那是你老了,留些也杀不得,还要让你焦头烂额。”

    赓复笑了笑,他与寇康感情不错,这几句也是玩笑话,全然没在意,说到焦头烂额,赓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方才探马来报,说是陈卸那秃子,又杀起性子来了,呵,你猜猜,这杀到哪了?”

    寇康愣了一下,无奈笑道:“十里外,是九宝山,交州军布置的京师防线,昨天我偷着摸过去探查了一下,兵甲精良,大约是交州军精锐,要么是三大土司的直属军,要么就是李杀蜂的部下——陈卸不是杀到这里了把,不不不,我猜十二里,九宝山第一道防线,肯定拦不住他,毕竟是人屠,第二道只怕要停一停。”

    “二十里!”

    寇康语塞,张了张嘴。

    “这么猛?孤军深入!怎么办?”

    赓复无奈摇头,叹息道:“天知道。”

    本来应当是陈卸做先锋,去攻打并州,可没料到尚克宸如此之快,故而就由陈卸带部,转而攻打尚克宸部。

    谁想陈卸一到京北,就开始自由发挥了起来。

    全然以一副八千长枪,去战那五万交州军的模样。

    可陈卸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归洗河在这儿,也没办法拦住杀起血性的人屠陈卸。

    不过,交州军里恐怕也少有能和陈卸交手的将领。

    就连狼王尚中南都不行,除非是蜚蠊李杀蜂。

    可能事情就这样巧,或者是本该这样巧。

    京北,九宝山下,密林丛中。

    有一员猛将,手拿屠刀,身上浸满了血液,黏糊糊的,身上仿佛一层血铠,已经看不出来原本颜色了。

    可即使这样,陈卸依旧在林子里突袭着,迎上拿着刀,穿着铁甲的交州军。

    想必,这批铁甲是缴获的,因为上面金黄的天龙还没有刮去。

    陈卸不管那么多,而是大号屠刀在人群里乱砍。

    他不同于寇康那般精美的枪法,而是大开大合,全凭气力,杀人间往往连巨树都要砍翻一段。

    期间有几个有武艺的军官,想要围斗缠住陈卸。

    却被陈卸一刀,拦腰折断包围圈,而后逐个击破。

    不久,只能四散逃了。

    陈卸杀不尽兴,双眼血红,逢人便砍,也不顾是不是交州军了。

    好在凉州枪营的士卒都有经验,不约而同落在陈卸身后,不敢上前。

    陈卸杀着杀着,不知杀了多少,没有一丝疲倦。

    那屠刀砍着砍着,也不是凡品,没有一丝卷刃。

    绿叶,血肉,树皮,脑浆。

    一并崩飞着。

    交州军终于被杀破了胆子,也不知是谁先扔了兵器,逃了起来。

    陈卸长啸,两眼刺红,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屠刀沾满了血,此刻暴涨。

    人头纷纷落地,在山间滚落着。

    仿佛战鼓上的血滴。

    每一擂鼓,便震飞一层。

    这便是陈卸,当之无愧的人屠。

    等陈卸这刀出到了一半,却被木槊拦了住。

    陈卸血红的两眼看去。

    山间有一人,赤裸上身,满是疤痕。

    两眼。

    同样的血红。

    蜚蠊,李杀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