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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三十九年事:齐国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璇玑子

    王可痴满脸疑惑,就见张幼初掏出一张符篆,一张熊皮衣掉在了地上。

    “套上,套上,嗨,这东西最讲究了!”

    王可痴张了张嘴,略有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凉州,扶风城。

    城外有的一处小茶馆,里面坐着不少人,想必都是扶风城出来行商的。

    凉王归洗河自从打通了雁门关,又留了栈路,凉州出来做生意的人就越发的多了,而且凉州更是减税免赋,使得愿意来凉州倒卖粮食、布匹的生意人也多了起来。

    说到这里面的功劳,就不得不提一个人,那便是凉州沈冯。

    沈冯生性诚恳豁达,幼时曾受教与凉州大儒颜文终,后来被张公席选拔启用。

    随张公席半年后,即任凉州经略,在任期间沈冯归整军田、并重修,使得凉州军事、律法方面的稳固程度升高了一大截。

    乃至于被称为“天佐之才”,后与“南湘郎柏子仁”、“北焦生焦阑直”、“东梅士徐攒”、“中麒麟党辟夫”齐名。

    共称为“天下五相才”,有辅国济世之才。

    归洗河也正是因为有沈冯在凉州,才能如此快的聚集军队,攻破雁门关。

    但沈冯从不自傲,始终谦卑,甚至作为凉州的一府大员,从不做官腔,也不喜穿官袍。

    而今日,沈冯也是身穿便衣,同一少年胖子道士走在扶风城的路上。

    “几年没来扶风,又开了不少妓院,想必是凉州人银子多了,沈大人真是厉害,把这个破地方都能弄得如此繁华。”那胖子穿着八卦道袍,东张西望,啧啧称奇。

    沈冯身子矮小,年纪虽轻,但也蓄着散乱的几根胡须,眼袋颇深,样子显得十分老成。

    听到赞誉,就看着那胖子谦虚的笑了笑,道:“凉人苦惯了,就像旱地中的野草,只要稍加雨水,便会郁郁葱葱,和沈某,倒没什么关系。”

    那胖子笑着,道:“张公若是沈大人的性子,也不至于......对了,魏掌呢?还没回凉州?”

    沈冯沉吟了一下,而后轻声道:“魏掌去幽州了,据说张公之子在幽州。”

    “用得着据说?还有你们凉州信子烟不知道的事情?”胖子仿佛冷笑,然后低声道:“告诉我在哪,黎家找魏掌,是有急事儿。”

    沈冯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便是知道,也是宋大人的事情,沈某确不知道。”

    那胖子皱了皱眉头,信子烟宋紊术,天下高手也是能排的进前二十的,倒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那,牛首山知不知道?”

    沈冯想了想,认真答道:“不知道。”

    那胖子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摆了摆手。

    “沈大人,代我和王爷说一声,便说叶堂堂不去看他了,这就走了。”

    “一定带到。”

    然后,大冶璇玑叶堂堂就离开了扶风城。

    这胖子说起来还真有一段故事,他母亲名为黎紫荆,同凉王妃黎紫娥是同宗姊妹。

    后来因为逃婚,离开了并州。

    在苏州时又私自嫁给了一个名铸剑师,并生下了叶堂堂。

    可惜生叶堂堂时难产而死,那铸剑师将叶堂堂抚养长大,此间十年磨一剑,剑成而死,名为大冶璇玑子。

    后来张席带着叶堂堂道并州认祖归宗,

    说得黎家老家主深觉愧疚,但又碍于逃婚之事,不好把叶堂堂明着收到黎家。

    便把叶堂堂送到一江湖道人的手里去修,如今修道有成,乃是大商黎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常代黎家出使。

    今日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见不到凉王,他便把事情都交代给了沈冯。

    至于后面说的事情,都是套话。

    套沈冯这个不会撒谎人的话。

    说到这里,已经出了城门的叶堂堂一拍自己的脑袋。

    “这事儿怪我了,沈冯这小子,真是越发的坏了,他说‘不知道’,可却没说是他不知道,还是在说牛首山不知道。”

    说完,叶堂堂回头看了一眼扶风城门,摇了摇头,算了,也别再为难沈冯这老实人了。

    于是一路朝前走着,步伐不急不躁的,看这样子,也不知道徒步多久能走到幽州。

    只是没行多久。

    叶堂堂就停了脚步,他面前的黄沙之上。

    有一个老者,满头白发,衣服脏兮兮的不修边幅,正卧在地上,仿佛在休憩,脚下的草鞋只剩下了一只。

    叶堂堂心下可怜,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笑道:“你的鞋就一只了,还留着干什么?”

    那老者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又闭了上,撇嘴道:“你的剑就一柄,还留着做什么?”

    叶堂堂凝眉,收起了银子,看样子,这老者非同一般,他也不打算惹是生非,于是绕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

    正这个时候,那老者忽然跳了起来。

    千万丈红布,席卷黄沙,滔天而起。

    “小妮子!你别过分!”

    “嗨!看着点,吓死道爷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一个是那老者的,一个是叶堂堂的。

    “燕牢鬃!你把东西还给我绵山剑庐!”

    那老者苦着脸。

    叶堂堂听到绵山剑庐的这四个字,眼睛眯了起来,道:“天上飞着的那个,绵山剑庐了不起啊?”

    徐拂妮坐在剑云之上,瞥了一眼叶堂堂,轻声道:“剑庐办事,无关人等退之。”

    叶堂堂勃然大怒,八卦道袍一挥,却被燕牢鬃拦了住。

    “别生气,别生气,你瞧瞧,咱们还在笼子里呢。”

    叶堂堂这才发现,黄沙之下的红布已经将二人围了一圈。

    “绳围袖律?”

    “好见识!”

    叶堂堂自得的一笑,肥胖的身子朝后一拧。

    燕牢鬃背负双手,笼了笼白头发,搭上也叶堂堂的肩膀,笑道:“眼光这样不错,那老夫得问你一件事——你说,这妮子漂亮吧。”

    叶堂堂抬头看了看,啧啧了两声,道:“算了吧算了吧,这种货色在勾栏里也就值个还方价。”

    燕牢鬃有心想笑,却瞟了一眼徐拂妮,压低了声音,又偏偏能让徐拂妮听见。

    “小哥,快给说说什么叫‘还方价’?”

    “喏,便是要倒搭些银子,才有客人来。”

    徐拂妮面皮冰冷无比,哼了一声,手捏剑决,袖律剑腾空而起。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

    “那得须你绵山剑庐的剑主出山!”

    袖律剑如同针扎一般四面八方的过来。

    叶堂堂闭上了双眼,忽然张嘴,口吐剑丸。

    刹那蓝光暴涨,剑长三尺九寸,上镂七星,纹理晦涩,柄刻八卦,篆刻阵法。

    大冶璇玑子。

    此剑一出,袖律剑停滞了一下,旋即缩回,化作了一柄朱红道剑,落在了徐拂妮的手里。

    所谓璇玑,即是北斗星转,剑芒一出,能令天下间灵气道力尽失。

    若是八大道剑之外再排,摧岳算作第九柄,那大冶璇玑子,便要称作第十柄了。

    徐拂妮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看了一眼绳围袖律,却始终无法催动。

    叶堂堂冷哼一声,抖了个剑花,将大冶璇玑子背在了后背,高声道:“绵山剑庐的人就这点本事?”

    燕牢鬃眨了一下眼睛,转身欲溜走,却被扣住了手腕。

    “老伯,这可不仗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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