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明:第三卷 新芽 第498节 出逃
贺扁担啃完一只鸡后,貌似认清了形式,感觉出加入匪伙的好处啦。于是他拿起一桶酒,开始穿梭在人群里给各位前辈倒酒充当起小二来。
看到这小子乖觉,前辈们又赏了他一碗午餐肉吃。
这种粉红色的午餐肉能长时间保存,而且味道很好能即食,在交通不便,缺乏冷藏手段的十七世纪,一上市就成了明人差旅必备的好东西。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人能分辨出这种肉是用什么动物做的。
事实上这种白色马口铁的民用午餐肉罐头,其内容和绿色的军用罐头完全是两回事。民用的就是冒牌大杂烩,是用鱼肉+黄豆蛋白+少许猪肉调配而成的,有点后世人造肉/宠物口粮的感觉。
好在十七世纪也没人要求在包装上注明食物成份,所以穿越众还能糊弄一段时间。
贺扁担吃了肉后,忙前忙后更起劲了。就这样酒场一直持续到了入夜时分,上百号水匪大喝特喝,不但将缴获的铁皮桶二锅头一扫而空,还将自家的存酒也拿出来干掉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该收场了,于是贺扁担就被锁进了一间小独屋里过夜——新人一开始总要“熬”几天的,匪伙虽说大部分人都喝多,但是标准程序还是有人执行的。
至于吴掌柜这帮人,依旧被关在栅栏里,也就是扔了几个菜团子进去吊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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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之时,一片寂静。
鬼头洼里除了蝉鸣蛙叫外,再没有半点人声。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没有昨晚那么明亮,不时有一团黑云蒙面,导致入目处黑漆漆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匪窝里却发生了一点小动静:关着贺扁担的小屋背后,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吱嘎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切割。过了一会,小屋后墙的木窗被轻轻推开。下一刻,口中叼着把牛角尖刀的贺扁担,费力从狭小的木窗里翻了出来。
匪伙这里大多都是破烂的木屋,顶上盖着茅草。所以真要想办法出来的话,是难不倒一个壮年男子的。何况这个男子在之前打杂的时候,还偷偷藏了一把短刀在身上。
无声从后窗翻出来后,贺扁担藏在墙角伸出脑袋细细观察了一会。
和之前他透过门缝看到的情况一样,东南西北四个角的哨位上,是四个东倒西歪的半醉之人。
这一下贺扁担心中有底了。于是他耐心又等了一会,终于,一片黑云过后,天上的月光和星光都被遮住了。
下一刻,贺扁担手持短刃,沿着屋角躲躲闪闪地跑向了目标。
杀人,他是不怕的。能在十七世纪的广州社会底层活下来,谁的手上也不会干净。贺扁担之前不但在群殴中打溅过对手的脑浆,还在闹瘟疫时受雇清理过腐臭的尸体,所以他此刻握刀的手十分稳定,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心理和生理上的负担。
绕过最后一堆杂物后,贺扁担猫着腰,尽量轻着脚不发出响声,悄悄摸到了东边角落的哨位背后。
然后他就听到了微微的打鼾声:值夜人这会坐在一块方石上,背靠一根木桩,已然睡着了。
贺扁担这时再不犹豫,于黑暗中猛地长身而起,一手从背后摸到对方的口鼻死死捂住,另一手的刀子紧接着抹了上去。
下一刻,献血从值夜人的脖颈中不停喷射,发出了滋滋的响声。贺扁担此刻用力勒住头颅和口鼻,控制住对方临死前的抽搐,五秒钟后,这个人不动了。
轻轻将手边的尸体靠在柱子上,保持平衡摆好姿势后,贺扁担毫不停留,又猫着腰往下一处哨位窜去。
也是合该劳七匪伙今夜倒霉。在崇祯三年这个时间段,明国的社会秩序已经处于缓慢崩解中,各地农民起义层出不穷盗匪四起,官府根本没有余力来顾及这种占据了地形优势,来去自如的盗匪。
所以劳七匪伙日子越过越滋润,已经很久没有提高过“战备等级”了,然后今天就被贺扁担钻了空子。
接下来贺扁担照猫画虎,又连续干掉了另外两个值夜的。直到最后一人时,才出了点状况:贺扁担刚跑到那人背后,却发现此人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和他打了个照面。
这一下贺扁担惊住了。就在他准备强扑上去肉搏时,却发现这位低着头,摇摇晃晃,嘴里嘟囔着什么往一旁走去......再一看,此君走几步后,居然拉下裤子撒起尿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客气了,贺扁担依旧从背后一刀,将此人结果在了原地。
这之后他掉头来到关肉票的栅栏外,“吱呀”一声拉开了门,窜了进去。
栅栏里的人这一天几乎是水米未进,再加上担惊受怕,这会一个个都蜷缩在地上正在睡觉。贺扁担进来后,二话没说,就将吴掌柜偷偷摇醒了。
迷迷糊糊的吴掌柜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然后他借着月光,看清了贺扁担的脸。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小会,看到吴掌柜清醒过来后,贺扁担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了一句:“掌柜的,莫要出声,俺来救你。”
说完这句后,他转过身蹲下,双臂一较力,就将瘦小的吴掌柜背了起来。然后贺扁担一路来到河岸边,选了最靠外的一艘小舢板,解开缆绳,两人偷偷上了船。
下一刻,竹篙在水中轻轻一插,舢板便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游鱼一般钻进了水道。
而与此同时,一个迷迷糊糊的水匪也来到了哨位旁,黑暗中一伸手拍在了貌似低头睡觉的同伴胸口:“老莫,换哨啦。”
下一刻,老莫应声而倒,换班的水匪借着月光,也看到了自己手上黏糊糊的一掌献血。愣了几秒后,此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快来人,有点子摸上来啦!”
贺扁担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匪伙晚上也是要换班的。不过这不怪他,如果能在这里多待一晚上的话,他大概就能摸到换哨的规律了。
尽管大多数人醉酒,但是在宁静的夜晚出现这样一声狂吼,还是吵醒了不少水匪。
下一刻,陆续有人提着刀斧从屋子和帐篷中冲将出来,很快,水匪们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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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单位忙,再加上家中有事,所以会有段时间更新不稳定,还望亲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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