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哭干之后会是什么？

    是血！

    无用的挣扎耗尽了为数不多的体力。

    卫莱瘫在地上，如今已经连动弹的力气都不剩。

    双目挂着两行血泪。

    卫莱的心，死了！

    蒂芙尼…克莱茵……

    望着两人的尸体，卫莱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做梦。

    但，这就是现实。

    魔神王松开了压制，走到大魔神王身边。

    如今的卫莱，已经不需要他压制了。

    仅存的魔力和真元泄空后，卫莱，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

    “大人，真的不杀他吗？”魔神王扭了扭脖子，似乎有些不满。

    低头俯瞰着宛如死去的卫莱，大魔神王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愠怒。

    “我给他下了永生的诅咒，就是要他活下去！他是天外神的造物…当年是我和天外神一起创造了他。如今，我要让他代天外神受苦，以谢我心头之恨！”

    “是，大人。”魔神王说着，不忘讥笑的看了一眼卫莱：“不过，真废啊，我还以为有多强，不过如此…残废都比他能打。”

    大魔神王瞥了一眼魔神王，阴着脸道：“你太过狂妄，自以为是，还欺软怕硬，你的性格，是要改改了，否则早晚有一天要出事。”

    魔神王一听，只能低头附和：“是，大人。那么，这两具尸体怎么办？要污染成魔神吗？”

    大魔神王看着地上在蠕动的卫莱。

    他正向着蒂芙尼和克莱茵的尸体爬动。

    想了一会，大魔神王说道：“不用，留给他做个纪念。就当是看在他代天外神受苦的面子上…我的一点慈悲吧。”

    说罢，手一挥，大魔神王转身，随着空间失真般的一阵颤抖，便带着勇者消失在了原地。

    魔神王听了，虽然有点不满，但毕竟是老大的发言，也就不好多做什么，鄙夷的瞥了一眼卫莱后，冷笑一声，也离开了。

    空旷的沙漠，刺骨的夜风。

    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身体和黑沙摩擦的稀疏声。

    血泪不断地打湿着本就鲜红的视线。

    努力挪动已经报废的身体。

    卫莱爬到了蒂芙尼和克莱茵身边。

    “啊…啊……”

    捧着蒂芙尼的脸。

    那还是热的。

    但里面却是空的。

    “克…克莱……”

    摸向这个孩子的胸膛，逐渐冷却的血是那么的粘稠。

    死了…都死了…

    只有我还活着…

    我为什么还活着？！

    抓起克莱茵贴身的匕首，卫莱试图割开自己的喉咙。

    然而刀刃根本无法触碰到自己，便凭空折断了。

    【永生的诅咒】

    大魔神王为卫莱下了最残酷的诅咒。

    不允许死。

    连自杀都不被允许。

    他要让卫莱痛苦，失去一切。

    “咕……”

    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无力的哽咽。

    心好痛。

    抱着蒂芙尼和克莱茵的尸体，卫莱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反复嗫嚅着无尽的愧疚，在这浩瀚无垠的沙漠中，又有谁，能听到卫莱的绝望？

    …三天后…

    清晨。

    打开西郊基地的大门。

    早早洗漱完的斯卡蕾特带着行装，准备去一趟机场。

    卫莱已经走了两个多月，当初给他的时间明明只有一个月而已。

    那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自从一个月前，卫莱迟迟不归，斯卡蕾特就夜夜辗转难眠。

    女人的直觉，不断地在发出警告。

    卫莱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这一个月里，斯卡蕾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卫莱那张脸。

    真是的，那个臭不要脸的痞子，到底哪里好了，老娘怎么会……

    只要一想起卫莱，斯卡蕾特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终于，因为卫莱迟迟未归，斯卡蕾特按耐不住，准备亲自去一趟南方大陆。

    卫莱，你要没个合理的解释，看老娘不让你吃十吨搬砖？！

    怀揣着这样的心，斯卡蕾特早早的出了门。

    然而……

    “哎哟。”刚一出门，斯卡蕾特就被什么僵硬的东西绊倒了。

    她低头一看。

    这一刹那，斯卡蕾特的心跳停滞了。

    地上，躺着的，竟是克莱茵的尸体！

    胸膛被挖开，心脏不翼而飞的尸体。

    两秒的呆滞，随着瞳孔爆缩，斯卡蕾特停滞的心，躁动了。

    “克莱茵！！！来人！快来人！医疗兵死哪去了！给老娘滚出来！”

    狂吼间，斯卡蕾特发现，克莱茵的手中，还攥着一封信。

    信？

    手忙脚乱的撕开信封。

    斯卡蕾特不知所措的摊开一看。

    然而看到的，却让这个凶狠的女人，都为之落泪。

    血迹斑斑的信上，是卫莱歪歪扭扭的笔迹。

    上面，只有六个字……

    六个用血写出来的字！

    【对不起，我的错。】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周后…

    冰天雪地的北方大陆。

    德克菲尔捏了捏鼻子，抡起斧头，准备劈今天要用的木材。

    “冬天对狗可真不友好啊。”

    身为狗头人，德克菲尔常年患有鼻炎，时不时就要收一下鼻涕，也不知道究竟是狗不适合北方大陆，还是自己真的老了。

    “大概，我真的老了吧？”

    德克菲尔自嘲般的摇摇头，抬起了斧头。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始劈柴的时候。

    突然，耳朵动了一下，德克菲尔听到了暴雪中一丝不合理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沿着声音望去。

    只见白雪皑皑的地平线那头，有一个人影正在向这边走来。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全身脏的像是在泥潭里滚过一样，几乎分不出五官。

    脚下的鞋，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才能烂的只剩下一个鞋跟？

    这个瘦弱的男人，皮都被这北方大陆初夏零下十五度的低温冻得皮开肉绽，却依旧抱着一个女人的尸体，仿佛宁死都不肯放手。

    狂风和暴雪，吹的他步履蹒跚，好像随时能把他淹没。

    这是一个人类！

    这北方大陆终年冰雪，怎会有人来这里？

    强者的直觉，让德克菲尔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眯起有些散光的浊眼，努力打探，终于，他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那血迹斑斑，仿佛被人抽走魂魄的双眸，不折半点光彩。

    那…那不是……

    德克菲尔急忙回头对族人喝道：“来人！快来人！”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