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仙途:此去何为 第六十八章:城下立青甲
失去了妖族坐镇的兽群很快陷入了混乱。此刻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对黑山镇组织起有效的攻势了。黑山镇外,虽说还盘踞着上万凶兽,看着气势恢宏,守卫们暂时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但是只是单纯的守住黑山镇却也已经能够办到了。
此时,黑山镇已经没有之前紧张的氛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城墙上的守卫看着一身黑衣的段胤,眼中都透着感激和佩服。身受重伤的那些守卫从城墙上退了下去,只剩下一些伤势不重的士卒还在城墙上巡逻。
所以,现在的城墙显得格外的安静。段胤坐在城垛上,双脚垂下,在空中来回晃荡,看着远处的荒野怔怔出神。
“给。”裴隆走上城墙,冲段胤咧嘴一笑,扔出一个酒囊。
段胤一把接过酒囊,拧开壶口,仰头饮了一口,浓郁的麦香弥漫开来,段胤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这酒虽说不如他通过几种烈酒调制出来之后的酒液那般香醇,却多了几分特别的味道,尤其是那股麦香,格外浓郁。
只是饮了一口,段胤就知道,这个酒绝对不会便宜。甚至于不是出自于黑山镇,而是从青火城流出来的好东西。段胤扭头看了一眼裴隆,发现这个汉子的嘴唇仍旧有些苍白,左臂处空荡荡的飘着一个袖管。
段胤心底叹了口气。断臂之后,对裴隆实力的影响太大,他想要在以后安安稳稳的继续坐在黑山镇镇长的位置上估计是不可能了。灰域,就是如此的残酷。这里的利益显得比其他地方更加的赤裸裸,他们可能会佩服裴隆在守卫黑山镇时做出的贡献,但是在下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分毫手软。
其实裴隆在兽群初至的时候,凭借他不惑境初期的修为,想要逃跑,完全不是没有可能。至于逃跑之后背负的骂名?灰域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声名狼藉的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又有谁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嚼舌根。
不过,这个男人却留下来了。很多人都说灰域全是些没有极端自私自利的渣滓。其实在灰域之外的安稳国度之中,自私自利的人也绝对不会少。相反,灰域还有的是不少如裴隆这般有血气的汉子。
“接下来怎么办?”段胤将酒囊扔回给裴隆,低声开口道。
裴隆似乎看得很开,抓起酒囊猛灌了一大口,不在意笑道,“把这位置让给那些混球就是了。命都捡回来一条了,还在乎这么个位置?”
夕阳的余晖斜斜的映过来,把两人的身影慢慢拉长,在裴隆黝黑的面庞上映出淡淡的红光。段胤看着裴隆,轻松的笑意,很佩服这个男人的拿得起,放得下。
这时,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拍上裴隆的肩头,“跟我一起回白沙镇吧。”
裴隆扭头一看,身后正是谭七。
听到谭七之前的话,裴隆怔了一下,然后眼中慢慢有了一点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王老大愿意收留我?”
谭七哈哈一笑,“王老大什么时候放弃过兄弟。”
段胤心底一笑,这确实是王元策一贯的作风。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和灰域里大多数头目都不一样。在灰域这个地界,资源人手这个东西向来极为重要。那些头目手下的人若是失去了原有的战力,都逃不过被老大一脚踹开的凄惨下场。这在灰域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不过王元策待手下兄弟极好,手底下的人就是落了个伤残的下场,王元策也绝不会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这也是王元策手下能有这么多人为他甘心卖命的原因。
谭七望着黑山镇外,轻松开口道,“等到青火城的军队过来,你就放心的跟我回白沙镇。不惑境的修行者,王老大手底下可缺的紧,他那舍得让你这么自生自灭。”
三人嬉笑着将裴隆带来的烈酒一饮而尽,段胤望着天边的落日。算算时间,青火城的军队也该过来了。
正在段胤将目光从天边收回之际,地面毫无征兆的开始轻微颤动。起身站在城垛上,段胤的视线尽头开始出现青线,如潮水般朝着黑山镇推进。
三人相视而笑。
他们都清楚,那道青色长线是青火城中成建制的青炎军。青火城主在这支青炎军上面砸下了重金,统一的青色焰纹重甲,配重逾千斤的北地战马。就是比起南唐的精锐铁骑也相差不大。远不是,这些小镇拉起来的普通军伍能比。一旦冲锋起来,就是一堵钢铁城墙,无人敢拦。
此次青火城足足出动了一千五百甲青炎重骑,从青火城外的荒野开始扫荡,一直到现在的黑山镇,手中的马刀已经砍下了不知多少妖兽头颅。此刻青炎军还未临近黑山镇,段胤却也已经感受到了青炎军身上那一股凶悍杀气。
上千青炎军如钢铁长城推进,荒野上的凶兽撞上这堵墙壁顿时迸发出凄艳的血浪,马蹄踏碎骨骼的声音,战刀砍入血肉的声音,妖兽的嘶吼声,连绵不绝。
等到青炎军冲至黑山镇前之时,战马的马蹄上清晰可见一些细碎骨肉,一千五百甲,手中战刀斜指大地,血水自刀尖滑落,很快就在地上汇成数百条纵横交错的血流,染红了一片大地。
跳下城头,段胤看着当先两骑,呼吸微不可查的停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又恢复正常。
此刻率领青炎军的两人竟然都是知玄境的修行者,一个南唐的道家一脉修行者,一个北燕的魔道修行者。而且,看这两人的气息浑厚程度,竟然比起王元策还要强上不少。
具体是知玄中期还是知玄上境段胤无法准确判断。不过,他服下的药液只能做到不让像王元策那种初入知玄境的修行者察觉身上妖气,对于眼前这两人究竟有多大效果,段胤不得而知。
而眼前这两人对待像自己这种隐藏于人类之中的妖族是什么态度,他毫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