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待在温热的酒馆，看着外面纷飞的雪景确实特别容易让人感到疲倦，就算有一些有趣的娱乐活动也无法让每到下午就困意十足的赫尔几人打起精神。

    大概是她们来到酒馆后的第三天，白夜忽然提出今后的每个下午都会安排她们上一些必需的课程。

    听到要上课，芬里厄的第一反应就想要偷偷溜回房间，想到那些烦人的鬼画符她就感到一阵头疼，跟着赫尔有一年多的她最痛苦的回忆便是那些学习人类语的日子。

    奈何在酒馆里白夜就是老大，几名魔女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仍旧一个个到点后就乖乖的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不仅是三名新来的魔女，冰焰和零也被要求一起学习。

    在见识过公爵府和普通边境小镇两种环境，还有仔细听赫尔说了她们第一次刺杀父亲时的全部过程，白夜深刻认识到普及教育的重要性。在白夜镇的建设规划中，他就将教育放到了和农业、军事以及医疗的同等位置上，在酒馆中当然就更重要了。

    在白夜的未来蓝图中，魔女们才是酒馆最核心的生产力，如果自己带着一群大字不识的家伙去大陆的各个地方，可想而知最后的结局会多么凄惨。不可否认，普及教育在任何时代都是推动文明发展和生产力蜕变的基础。

    为此，这几天休息时间他还特意让零制作了一块白板，经过特殊处理后沾有墨水的鹅毛笔在上面可以行云流水般书写，同时也能很方便被清理干净。

    “各位，从今天开始，除了营业日、外出采购日和处理任务时，我们都要在下午时分好好学习。”白夜用力敲了敲白板，看到下面正坐，穿着各式休闲服的美少女，白夜忽然有种成就感，这场景这么看都像是某些古怪的片子会有的情节啊。

    “在上课的时候，你们要统一称呼我为白夜老师，要遵守课堂纪律，违反的人会被取消一天的下午茶，依次累积，上不封顶。”白夜看到还没开课芬里厄就开始神游了，连忙咳嗽了几声提醒道，“因为课程刚开的原因，所以暂时只有两门课，人类语和医疗知识。对了，每半个月我都会进行一次测试，不合格的人也会被取消一日的下午茶。”

    芬里厄本来还想着混混过去，一听到违反纪律和测试不合格都会被取消下午茶，想到那些可口的点心与美味的饮料她一咬牙，决定认真听课。

    “赫尔，你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白夜注意到赫尔的细微表情变化，她看上去好像并不认同白夜的做法，但碍于身份又不好提出来。

    听到白夜询问自己，赫尔鼓起勇气说道：“馆......不，白夜老师，我觉得您说的这两门课程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承认教育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但早在之前我就尝试过把这些东西教给芬里厄她们，包括其他的魔女姐妹也好，她们的接受能力并不好，做这种事情很浪费时间。比起教芬里厄她们认字读书，还不如让她们在空闲时间将体术修炼好。”

    “是么？可你有没有想过，芬里厄认识你以来已经有一年多了，她和遇见你之前是否有变化？在没有你的指导下，她和斯库尔甚至都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她们空有强大的力量却被墨菲斯轻而易举的骗到公爵府，在我眼中，她们和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最多不过是力气大些罢了。”

    “这就是你们一直失败的原因。如果是我，一年时间我可以让芬里厄和斯库尔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许你不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我所谓的教育当然不会是识字读书这么简单，之前我就说过了，我雇佣你们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希望你们可以成长为能帮助我刺杀父亲的存在。”白夜沉声说道，“显然，现在的你们是不合格的。”

    “教育知识只是一方面，我需要做的是把你们培养成理想中的魔女。”白夜微微一笑，扫视了下她们所有人悠悠说道，“外面的人们不是害怕你们，恐惧你们，厌恶你们么？既然如此，那我就将魔女们塑造成这样给他们看好了。”

    “理想中的魔女......”赫尔有点懵，她不懂白夜口中理想中的魔女该是什么模样，反正不是她们现在这样，但那一定和现在完全不同。

    没有给她们过多的时间思考，白夜开始传授最基础的课程，脑海里有芯片的辅助让白夜可以瞬间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里面储存的知识足够他将这些魔女们教导成真正的大师——只要她们的接受能力足够强。

    当然白夜最大的优势不在这，而是在于他前世经历的，曾被记忆认定为痛苦的漫长学习生涯。在那个世界，他从小到大经历了一套完善的教育体系，不管是不是所谓的填鸭式教育，这样体系存活下来的他确实算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了。

    最关键的是这其中蕴含的许多教育理念是弥足珍贵的，是几千年文化积淀下来的成果。这也是让赫尔最惊讶的地方，当白夜开始讲述基础音节、发音、字体的时候，她有些失望，看来和公学里的教育也相差不大。

    每一位贵族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是这样教导芬里厄她们的，不过最后失败了。

    可很快，她就发现白夜的教育方式完全不同，他没有死板、按部就班的根据既定的教材施教，譬如公学里的教授固执的认为学不会音节就没有发音和识字的可能性，但白夜不同。

    他的讲解方式生动有趣，在芬里厄她们一知半解时会用她们可以理解的例子来巧妙解释，用她们喜欢的东西来加以引诱，他将人类语分解为人类的历史传授下来，而不是一门死板的语言学。

    赫尔第一次发现背单词也可以很有趣，发音练习可以结合表演来完成，种种闻所未闻的形式让她都不觉深陷其中，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芬里厄竟然也仰着头聚精会神的听讲。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这么飞快流逝了，以至于白夜说可以休息时，她们几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赫尔扭头看了看几位姐妹，冰焰和零面前的羊皮纸都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连芬里厄也用冰狼语记录了许多，只有她面前一片空白，这让赫尔有些羞愧。

    “白夜老师，您的这堂课让我对人类语有了完全不同的认知。真难以想象您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居然和那些王国公学里的教授一样博学，比起他们您更加的风趣幽默。”赫尔发出由衷的赞美。

    这让白夜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脑袋：“不用这么拘束，和我说话不必加上敬语。我的课程也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能让你们感兴趣说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未来我的教育想法就有机会实施下去了。”

    “其实认字是一件非常基础却又很重要的事情。无论是今后你们的外出行动还是日常生活，懂不懂人类语可能影响到一些至关重要的事。”白夜叹了口气，对他而言何尝不是，如果他能掌握龙语，那很多目前的困境也可以解决了。

    尤其是只要他能看懂龙语，就有机会利用芯片分析那些龙语契约和龙语卷轴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如果可以量产，恐怕会给酒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第二堂医疗知识课开始了。

    有了上一节课的铺垫，魔女们显然很期待这堂课，不出赫尔所料，白夜传授的医疗知识与公学里的又是截然不同。

    医学课是赫尔以前最头疼的课程。在王国大城市中，医师一向是受人敬仰的职业，究其原因便是那些药剂、药材、器械等等东西都不是门外汉可以精通的，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医师需要花费数十年的学习。

    这也是为什么蓝妮被镇民们称为医师，但在她心目中自己只能算是个普通懂些护理知识的医务人员而已。

    赫尔曾经励志成为一名伟大的医师，但当她看到要背诵的药剂配方时就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因为白夜会开始给她们讲解厚厚的药剂药材知识等，他却让斯库尔跳上桌子平躺在大家面前，然后讲解起了一些所谓的“急救知识”。

    如果在野外受伤了，受到了不同的伤势该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去医治自己。他讲解的东西全部是外出或是日常生活中经常可以使用的知识，有些赫尔也学习过，有些则听都没听说过。

    关于急救，听说在军队里会偶尔普及一些战场急救知识，但那就仅仅限于如果不会迅速死亡。这么详细有条理的讲解赫尔是第一次听到。

    在黯雅大陆，医学被医师们控制，平民难以接触，最多也只是懂一些基础常识，只有贵族们有资格在公学里学习，部分人可以成为新的医师。就算是白夜所谓的急救，也只有在高级作战部队里会教授。

    父亲曾经说过，军队里的低等战力和那些可以被推出去送死的平民相差无几，将心思花费在他们身上还不如再压榨出更多的价值。垄断医学，才会为贵族们带来更大的利益。

    从赫尔口中听到这个，白夜更加确定这个大陆的各个势力信奉着高度的集权统治，为了金钱财富权力可以不惜垄断一切，让文明停滞不前，形成可怕的两极分化社会。

    上层人奴役下层人，反正这个大陆最不缺的就是人口，只要保证他们能勉强活下去，上层人就可以高枕无忧的享受一切。出现新的威胁，消灭或是拉拢即可，垄断了一切的他们也不会惧怕任何的威胁，对方没可能成长，就算有机会成长也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这是典型的多数压制少数，然后高层统治其他的社会啊。

    这确实是一种成型后非常稳固的集权统治，如果不会出现白夜这样的变数......

    白夜轻笑，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发展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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