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尴尬地一笑，没想到这种事情海姬都一清二楚，看来自己这边的情报网络做的还不够彻底，他想到了玛丽，包括海尔以及安格列，都提到过所谓的大海之子的征召。

    “大海之子的征召？”白夜试探性地问道。

    海姬微微点头。

    “奇迹之物是血脉者用于和其他大陆联系的枢纽，而与血脉者一方敌对的教会与职业者联盟自然不希望这种东西广泛流传在黯雅大陆。据我所知，整个黯雅大陆能晋升到中央地带的渠道一共有三处，分别被三名‘监视者’掌握，无尽海域上的大海之子就是其中之一。”海姬用双手摩挲着小脚丫，她裸露肌肤上密密麻麻的深渊印记十分惹眼，“不过，你认识的那个老海盗倒是个异种。他本身是名职业者，却和精灵那边产生了奇妙的联系，听风声，他的船翻了，奇迹之物也遗落了？”

    “是。”白夜心里“咯噔”了下，他们一群海盗当初争夺那件奇迹之物想来就是为了获取晋升中央地带的资格，这么说起来，他和玛丽他们还算是敌人了。

    毕竟白夜从一开始就注定和魔女同属一个阵营，那和中央地带自然是格格不入的。

    现在海尔生死未卜，奇迹之物精灵王冠遗落于无尽海域，用脚思考都能知道怕是会有一群人跑去争夺它，只是白夜不知道当时海尔究竟是被什么势力追杀，玛丽他们是否真的是为了争夺精灵王冠而去。、

    但至少，现在许许多多的疑惑都慢慢解开了。知道游戏规则的一部分人在参与，在享受，而不知道的人就和王宫里这些可怜的下人一样，连命运都无法掌控，还不自知。

    仔细一想，毛骨悚然，难道自己目前为止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或者说只是一场被无数人盯着看的游戏？

    “差不多可以说回王宫和魔女了。”白夜已经了解了有关上层、职业者还有血脉者这些辛秘的事情，接下来就该知晓些他能触及到的某些层面了，譬如目前的贵族势力、“位置”、魔女眷属工会等等。

    海姬点头：“你也清楚了，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棋盘外的棋手和我们关系不大，就算知道，那又如何？整个黯雅大陆，中央地带被直接封锁，从我们四方是无法抵达那个世界的。只有通过所谓的‘晋升渠道’。我所知的三个，无尽海域的大海之子、永冻冰原的冰霜之主以及魔女监狱的英灵殿。”

    白夜立即想到当初歌瑞丝说过，连婕斯蒂提亚都还没资格被选入英灵殿的事情。

    “等你到了陛下那一步，你也会发现，我们再如何强大，再如何掌握权势拥有力量，终究不过是棋盘上比较显眼的一颗棋子，但永远无法超脱棋子的命运。在前半生，我们奋起努力，竭尽所能去触摸权力的巅峰。可当你真正站在最高点时，你发现不过是只站在了一个盒子的最高点，盒子外面的世界，才算真正的世界。”海姬皱眉，随即露出一个苦笑，“那时候，你那么多年的信仰、坚持还有所谓的世界观都尽数崩塌后，该有多么凄惨。”

    “知道真相后，有人迷茫，有人不甘，有人堕落。当然，也有人尝试过进行反抗。”海姬说到这里，睫毛微微一颤，看向白夜的眼睛中闪烁了下奇异的光芒，“时至今日，我依然觉得敢于反抗的第一个人真的可以称之为伟大！”

    “确实。”白夜心再度颤抖了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

    “三百年来，魔女的出现让整个黯雅大陆产生了剧烈的动荡。除了第一魔女，没人知道魔女来自哪里，想要做什么。当你的母亲，开始集结魔女，将这股力量狠狠拧成一股的时候，连中央地带都有些惊慌了。”

    “魔女、职业者、血脉者，三者真正一对比。拥有魔力和神奇能力，自我成长速度极快的魔女简直完爆另外两者。二十年前，魔女之王的出现，短短十年便燃起了恐怖的烈焰，足以烧到中央地带的神经。知道英灵殿为什么没有‘监视者’吗？因为那名监视者，被你母亲杀了！”

    “二十年前，四名有野心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当他们一同爬到这个国家权力最巅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可笑的游戏，在一瞬间，感觉二十年来的生命都是虚假，那种痛苦我不想经历第二次。要不是凯瑟琳提议建造魔女家园，哦就是你现在所知的魔女监狱，一切可能都会继续这么无聊的运转下去。”

    “我们四个人建立了魔女家园，而魔女无法和人类繁衍后代的问题也被我们解决。只要是血脉变异者，就可以和魔女结合，我和凯瑟琳都是鲜活的例子。所谓血脉变异者，他们的先辈是人族和某一个非常强大的种族，两者很难结合诞生后代，因为另一方的血脉之力实在太过强悍。但也有个例，在非常非常小的概率下，会有变异血脉者出生，他们拥有比普通血脉者更霸道的血脉力量，同时也不得不忍受后来越来越可怕的反噬。人类血脉完全无法抗衡体内的另外一种，要么被吞噬，成为异种，要么血脉出现不可逆的问题而死。”

    “因为自身力量超过身体的负荷而产生的问题么......”白夜恍然大悟，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懂就是傻子了，那么陛下的血脉疾病就是这个无疑了，“倒是和裁决王国的女武神差不多。”

    “嗯，有点类似。”海姬点头，“你的父亲，陛下就是这一类的血脉变异者，这一类也是职业者和教会最忌惮的一批人。试想，他们再和魔女联手，确实会有真正威胁到那些家伙的实力了。因此，最后中央地带也选择了妥协，向你的母亲妥协。”

    “这就是奥兰多跟你提及的‘位置’的由来。他应该跟你说过吧，他在王宫里有一个神秘的线人，呵呵。只不过这名可怜的兰多夫家族的旁系小子从没想过，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利用他而已。没有他，没有这个根深蒂固的雪漫城城主，又如何让我很自然的接触到你呢？”

    “你安排了奥兰多的人生？”白夜想起莫利亚斯监狱里的那个男人，他奋斗了一生，想要通过自己的能力摆脱旁系出身的身份，想要晋入到更高的阶层里，虽然他最后失败了，但是白夜依旧很敬佩这个男人。

    至少在他人生的前半段，他活得和一个主角一样，可事实原来是这么可笑......

    他经历的，遭遇的，看见的，做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游戏？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