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冲下来的鬼面龙背上没有坐着他等待已久的年轻人，两个生面孔，一大一小两名美女，走在前面穿着怪异修女服的女人抱着打着哈欠的小美女，同样打着哈欠的还有鬼面龙，它匍匐在地，吓得周围的侍女和随从都不敢大喘气。

    “白夜大人前往亚特兰蒂斯商会了，这边由我负责，你是豪斯·洛雷么？”婕斯蒂提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柄残破的公正之剑，那天豪斯才刚和军团长一起在密室里看到这柄传说中的圣剑。

    后来大师也同意出山修补公正之剑，直到最后完成，他信心满满，始终觉得就算是这样糟糕的情况，陛下都有能力力挽狂澜的，事实是，等到十三城被悉数攻破，九大势力的人都被杀了一轮，都没有看到陛下的身影。

    陛下逃走了。

    豪斯一直说服自己不要这么去想，他也许是前往内陆城市寻求支援，或者等待青馆他们解决完那边的威胁再来这里合力夹击白夜。

    当最差的消息一个个传来时，豪斯终于开始绝望，最后只能寄希望于陛下没事，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陛下，王室的血脉尚存，那么洛雷家族不投降，有后裔存活，未来依旧能够随着陛下的重返而重掌权柄。

    在这个位置殚精竭虑了太久太久，他思考事情的方式都变得十分古怪了，直到残破的公正之剑从天而降，一切都在那一刻全部破灭。

    心里反而很轻松。

    只是为什么，那个叫做白夜·利维尔的年轻人会选择亲自去奄奄一息的商会，也不愿意看洛雷家族最后的命运？

    “喂，我姐姐正和你说话呢！死了么，还是傻了！”妮娜从婕斯蒂提亚怀中跳下来，一脚踹在豪斯的头上，吃疼后他才惊醒过来。

    周围家族仅存的成员都在哭哭啼啼，投降也许是唯一的机会，让洛雷家族不会被除名。

    他抬头，看着小美女一脸不屑的神情，又低下头去。

    “是，我是豪斯·洛雷。”

    婕斯蒂提亚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夜那最后一剑的影像，完全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情，可刚才白夜中途离开，似乎打算去商会见一个人，零和蔓则前往天堂河处理领地上的魔兽问题，这里就只能交给她了。

    “公正之王已经被白夜大人杀了，所有王室成员全部毙命。从今以后，人类城邦就此除名，归属于奥克莱斯王国，暂行代理政权的是十字军军团长，而暂时代为处理内务的就是你，豪斯·洛雷，这是白夜大人的命令。”

    婕斯蒂提亚说完，忽然弯腰，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对了，白夜大人还说了，洛雷家族的人只能活一半，你自己选择。庆幸吧，要不是你有一个好儿子，你的下场就会和公正之王一样。”

    豪斯此刻还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听懂她话里的含义，直到鬼面龙重新飞上高空，他才回过神来。

    “好儿子......”他抬头，心头猛地一颤，一个名字从脑海里浮现。

    ......

    清除完九大势力的剩余人员，在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后，人类城邦原来的高层基本全部被清理了一遍。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被屠杀了一半左右家族成员的洛雷家族居然率先表示将永远向白夜大人效忠。

    军团长和豪斯成为暂时管理人类城邦所有城镇的高层，十三城这边投降后，内陆的城镇瞬间变成腹背受敌，前来支援的部队又全部被伏击杀光，他们的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次奥克莱斯王国看似愚蠢冲动的出征行为居然以这种方式进入了收尾阶段，其他所有势力都始料不及，连反应的机会都没。

    这一战过后，白夜的声望达到了一个空前恐怖的状态。尤其是他直接献祭一千条自己人的命作为欺骗敌方的手段，这种狠厉果决的做法不仅震慑了所有敌对势力，也让王国内部一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安稳了下来。

    这个家伙是个魔鬼，在他眼里只有胜败，没有其他，自己人只要有价值随时都可以牺牲，同为盟军，由汉克带领的大军里再也没有质疑白夜和利维尔家族的声音。

    谁知道他在军队里有没有内应，万一被他盯上，怎么死都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时，亚莲的神情有些复杂，她在近几场战斗中发挥出色，所在的百人小队屡建奇功，自己也成功升到了千人中队长的职位，也有几次为了突破自我而陷入死局，幸好身边有菲奥娜跟随，可她依旧不满足。

    白夜的成长速度太惊人了，自己稍微松懈就会被甩的不知道去哪里，她不想这样，唯有咬牙变强，正如穆勒当初所说，战力提升不是绝对的，职业者也不是什么壁垒。

    虽然她没有天赋，可在体术和剑术的道路上却越走越远，有着一往无前的冲劲。

    归根结底，职业者只是一群天赋极高的天选之子，他们在提升自己各方面素质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并不代表普通人就完全难以提升。

    尤其是在这种奥能元素逐渐消失的末法时代，唯有努力，才能有一线生机。

    亚莲坐在篝火旁，浑身赤裸，身上的疤痕无数，菲奥娜轻轻帮她抹着依芙娜提供的药水，疤痕结痂，脱落之后就是细腻光滑的皮肤。

    她站起身，身姿飒爽，前凸后翘，身上独特的处子体香在剧烈运动后弥漫在空气里，同样没穿衣服的菲奥娜身材稍微逊色，胸部略小，肤色更苍白，隐隐能看到红色的细密血管。

    “呐，菲奥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亚莲忽然问道，她偶尔会和菲奥娜讲话，她知道身边少女的故事，从人工魔女到被白夜带到酒馆，到自我深渊化后被迫成长到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实际上她的年龄比雯还小，经历那么多事后有些沉默寡言。

    亚莲第一次如此平等的看待他人，在她的习惯中，除了利维尔家族的几个人外，其他人都和牲畜没有区别，低贱下等，即便是和白夜关系很好的一群魔女，她也没有过多接触。

    但菲奥娜不同，看着她，亚莲忽然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待在凯瑟琳身边寻求着母爱的小家伙，觉得她是自己的妹妹一般亲近。

    “嗯？亚莲大人呢？”

    “我？我啊，我现在就只想尽可能的帮助白夜而已，曾经我有一个非常憧憬敬仰的人，我望着她的背影，希望能和她一样，现在我反而觉得，我就是我，我要做的是亚莲，而不是她。”

    “我......”菲奥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忽然响起墨菲斯大人说过的话，还有那一次地窖，第一次看到白夜。

    “我想成为白夜大人身边独一无二的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