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两条香烟，四瓶好酒，一盒极品铁观音，又绕路去南竹区的商场，给老爷子选了身像样的衣服，杜乾坤这才咧嘴笑了，可是掏钱的老白比较想哭。

    “杜老爷子，你这有点过了啊，看你的战友花我的钱，你不惭愧吗？”

    杜乾坤嘿嘿讪笑，“我这不是没有吗？算我欠你的！”

    “欠我的？你拿什么还？还纸钱啊？”

    高速上开车也闷，闲着没事就逗两句，老白的钱来的比较容易，所以花出去也不心疼，尤其是这种情况，算是花在了正途上。

    “老爷子，这次去不一定找得到人，不过就算找到了，人家也看不见你——我一个年轻后生，以什么身份送礼啊？我说是你派来的？”

    “你就说你是我孙子就行。”

    “行行行，你是爷爷，跟你们这帮开国功臣真是没处说理去，拿着钱还得装孙子！今儿到那也快晚上了，正好你能出来，咱先大概打听个范围，明天一天时间，争取把人找到，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找得到找不到，明天晚上说什么也得往回返，行不行？”

    杜乾坤道：“知道，已经很让你为难了，找不到老头我也领情！回去我就投胎去！”

    说起投胎，老白忍不住又劝了一句，“老爷子，其实您不必着急投胎的，在我这没投胎的鬼魂也有不少，您老为国立下不朽功勋，到头来还要投胎为犬……”

    杜乾坤爽朗大笑，“你不着急我着急啊！当叶东来家里的狗，过了这个村，哪还有这个店啊？反正现在也不能投胎成人，不就是十来年吗？我就当追星了！人家选那狗也是命中注定，那叫什么？杜宾，正好我也姓杜！这就活该是我去！”

    叶东来预定的那只杜宾，现在还在老牛的肚子里，一周后出生，杜乾坤知道那只狗是叶东来订的，说什么也要去投胎，正是所谓“愿为青藤门下走狗。”

    一老一少，车上天南海北的聊着，老头说起早年间战场上的事，听得人热血沸腾，有胜仗，也有败仗，有光荣也有牺牲，不过却很少谈及这次去见的梁光荣。

    ……

    东江，江北沟。

    听名字就能知道，东江有一条江，而江北沟一定在江的北面。

    江北沟是个小镇子，基本上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水平，一辆算不得豪华的猛禽驶进镇子，竟然引得镇上的老百姓纷纷侧目。路修得不错，有植被有绿化，不过路两边就没见过什么高层，小楼大多只有三四层。

    在这里想找人，主要还得靠狗，江北沟一共有四个比较有规模的菜市场，基本上这四个市场供应着全镇的蔬菜副食，在这里生活，必然会在其中一个市场里留下足迹——留下足迹很难发觉，不过留下气味的话，是瞒不了狗的。

    第一处菜市场，远远把车停在路边，牵着“萨克”在附近转了转，萨克回头，表示没有发现猴子的气味。

    “走，咱换个地方！”

    这办法还算不错，可是完全要依赖萨克的嗅觉。菜市场乱乱哄哄，有买酱料、香料的，有卖鱼卖肉的，附近还有垃圾的馊臭味道，要在这样的气味中分离出一只没见过面的猴子，萨克的压力也是不小。

    第二站：路南菜市场。

    刚把萨克放下车，大狗的尾巴就摇了起来，“有猴子的味道！有猴子，还有狗！”

    听萨克这样说，老白心中一喜，就连杜乾坤也嘿嘿笑了起来，这么说是有门！

    “你小子脑子还真灵！”

    老白很无奈，“杜老，这时候你应该夸狗……”

    找地方先把车停下，白长生牵着狗一路根据味道追寻，梁光荣如果在这里买菜，说明他家离得并不远，或许就在附近！

    萨克走在前面指引方向，老白拉着牵引绳跟着，远远就看前面一所小学，小学门口围了不少人，还以为是等孩子放学的家长，直到吵闹声传来，老白才发现，是打架了。

    “是小梁！”杜乾坤的鬼魂惊道。

    只见学校门口的小路上，几名保安围着一名卖烤山芋的老者，老者肩头上坐着一只猴子，不是梁光荣是谁？

    “梁瘸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学校门口不允许摆摊儿，我照顾你生计，你不能砸我饭碗啊！我昨天是不是告诉你，今儿你再过来，我砸你摊子，你当我不敢是不是？”

    老者满脸堆笑，“蒋队，你看我不是挪这边来了吗？”

    “我草，你特么挪了有五米吗？”这位蒋队长说着踹了一脚烤地瓜的炉子，铁皮桶加工的烤炉被踢出了个瘪。

    烤红薯的那种铁皮炉子，好像一个大型的易拉罐，其实很多就是用大油桶改造的，炉子里中间炭火，周围架子上放着一个个红薯，人要时不时的伸手进去给红薯转个方向，避免一面生一面糊。这样靠文火烤出来的红薯，有时候真的能流下蜜汁。其实卖烤红薯，就是靠这炉子吃饭的。

    这一脚只是发泄一下情绪，其实并没有攻击人的目的，可是老者肩膀上的猴子不干了，一呲牙，猛地扑上到蒋队头上，爪子一挥，脸上就是一道血痕，帽子都给打掉了，那保安队长护头后退，这功夫猴子又往回一蹦，稳稳地落在老者肩头上，在主人肩膀上呲牙威胁。

    “梁瘸子，你敢纵兽行凶？”

    老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想要赔不是，可是身边几个保安不干了，拉拉扯扯地就要动手。一时间人喊马叫。

    “嚓，这猴还敢挠人？”

    “把他那猴摔死！”

    “逮住它！”

    众人跟着起哄，老者脚下的大黄狗也跟着狂吠，蒋队长越想越气，抬腿一脚，把炉子踹翻，指着老梁鼻子大骂：“梁瘸子，你特么给脸不要脸！”

    蒋队这一脚下去，炉子翻到在地上，炭火和红薯滚了一地，周围人四散。队长手下的几名保安看队长动了手，也纷纷上前。

    梁光荣看摊子被踹了，老脸气得通红，可是依旧保持克制，身体挡着，把猴子往身边大树上一扔，猴子身手敏捷，抓住树枝，一游一荡，稳稳落在树枝上。

    “你们要干嘛？”

    “纵兽行凶，抓住他，送派出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