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届的嫖客都比较有才，有和尚，有文人，还有个日久生情的痴情种子……

    当然，还有一位拒不承认，抗拒到底的兽医。

    结合文哥的案情，老白掂量自己家这点事，给了人家空空姐200块钱，这就算有金钱交易了，之后跟着去了后面的房间，也算准备实施，看这意思，认定为嫖娼应该没什么问题，哪怕你能证明两人确实在玩王者荣耀，那也只能被当成是办事前的前戏。

    口味不同，爱好什么的都有，有人就喜欢玩之前撸几把调剂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那怎么样了？”老佟警官回头瞅墙角的老白，“想明白没有？”

    老白皱着眉，道：“警官，我有证据证明我们俩在玩游戏，是不是也不妨碍你认定我为嫖娼？”

    佟警官点了点头，“你在网吧网游戏不会抓你的，那是什么地方心里没数吗？”

    “那个，其实我是个诗人，我也想去采风，警官要不我给你朗诵一首我自己的作品吧，叫《风之有形》，这首诗受到了已故诗人刘禁岩的高度评价……”

    佟警官白了他一眼，对讲机里叫下一个。

    老白闭上嘴继续看，在这跟听相声似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座位差了点。

    这次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表人才，长得就不像是嫖客——就看人家那长相，不给钱女孩都乐意。

    “警官您好，我姓陈，叫陈法。”来人彬彬有礼，让人难起恶感。

    佟警官在电脑里看着预审时记录的资料，老刑警了，扫一眼心中就有了数。

    “陈法？你是知法犯法啊！”

    叫陈法这哥们儿不卑不亢，反问道：“警官，对我的询问这算是正式开始了吗？”

    一听这话，佟警官挑起一挑眉毛，来者不善啊！

    “恕我直言，根据程序，进行讯问不应该至少有两名警察在场吗？”

    老佟呵呵笑了一下，“真挺明白的，你要是想严格按照程序走也没关系，我外面随便叫进来一位就行。”

    陈法也微微笑了一下，道：“警官，没关系，一看您就经验丰富，咱也不需要拘小节了，您该做笔录做笔录，只要是我说的，我是会签字的。”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几句看似不太要紧的话，暗藏机锋。老白蹲在那，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很显然，这位陈法是个刺头，不好谈拢。

    “那好，陈法，听我的同事说，你嫖娼的行为是被当场查获的，有执法记录仪和垃圾桶里用过的避孕套为证，你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陈法一听笑了，道：“警官，您说的不太准确，我的确和那个女孩发生了关系，对此我也很后悔，您可以说我生活不检点，批评教育我都接受，不过说我嫖娼就有点冤枉了！”

    “不是嫖娼是什么？”

    “我们应该算不正当男女关系吧？”陈法恬不知耻道。

    佟警官冷笑一声，道：“知道和你一起被抓来那女的，是什么人吗？她因为卖银已经被处罚多次了，案底在这有厚厚的一摞！”

    “警官，我们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啊！她之前是做什么的，和本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佟警官发现这家伙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皱眉道：“在几个小时前的扫黄行动中我的同志抓获了你们两个人，女方是妓女，抓获地点是每次扫黄都要重点排查的淫窝，在那里发现了你俩刚刚发生了关系，你和我说你没有嫖娼，我怎么信你？”

    陈法不慌不忙，道：“警官，我们不是写编故事，时间地点人物，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出现在凶案现场就一定杀了人吗？和被害者有关系就是凶手吗？法律不会这样认定的吧？据我所知，嫖娼的认定需要有金钱交易才行，而我，没给钱啊！”

    老白一旁听着就感觉涨学问，这哥们儿比之前两位还不要脸。你不给钱有什么可得意的？

    看老佟为之语塞，陈法更得意了，笑道：“警官，我知道这样不检点是不对的，我已经意识到错误了，保证下次注意，只不过您不能按照嫖娼处理我，您也看到了，我这样的长相，撩妹是不需要花钱的！”

    佟警官是多年的老刑警了，审讯经验丰富，看对方耍滑头也不着急，微微点头道：“既然不是嫖宿关系，那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一旁老白的耳朵也竖起来了，今天遇见大神了，这技能学会了终身受益啊！

    “一夜情啊，就是约炮，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晚上有这个心思，就打开手机，看附近的人，正好查到了一个网友，叫茉莉花茶，简单聊了两句，看对方的照片觉得可以，之后就约了啊，警官，不信你看我手机上有聊天记录！”

    手机递给了佟警官，聊天记录很简单，基本上是这个套路的：

    “你好！”

    “你好！”

    “妹子你好漂亮！”

    “帅哥你也不错啊！”

    “我离你只有一百多米，约么？”

    “讨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约！”

    “我在XX酒店302房间，快来，我都等不及了！”

    陈法满脸得意，道：“警官，我们年轻人的确疯狂了一点，不过您也得理解，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我俩干柴烈火，可是刚刚温存完，就被你们给堵屋里了，我们是不对，不过我未娶她未嫁，不正当男女关系应该不在法律惩处的范围之内吧？”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的确不违法！”佟警官老神在在道，“不过……”

    老刑警说到这一拍桌子！怒道：“酒店大厅里的监控显示你俩是8:50分前后脚进入的酒店，你们的聊天记录是9:07分开始的，那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这段话是你两人为了伪造证据而特意打的对话吧？当我看不出来？”

    一番话，陈法脸色大变，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这小子想着没有金钱交易就不会按照嫖娼处理，没想到仍旧功亏一篑。

    证据确凿，这次陈法没什么可说的了，老刑警面前，这样的小伎俩根本无所遁形，老佟也是生气，直接给开了个顶级套餐，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有办案民警把陈法押了出去，趁着没人的空当，老白问道：“佟警官，我觉得这案子里有漏洞啊！”

    老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什么漏洞？”

    老白道：“如果他说是那女的去酒店借用洗手间，这个过程中和陈法聊天呢？两人没见面，你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人家说谎，怎么办？”

    “最多调查取证，给小姐身上的钞票做个指纹鉴定，到时候他就没话说了！”

    老白还不死心，道：“那要是这哥们儿取钱的时候戴着手套，没有指纹呢？”

    佟警官眼珠子瞪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如果一口咬定是一夜情，没有金钱交易的话，警方也只能从双方供述的一些蛛丝马迹中寻找漏洞，很多时候甚至明知是嫖宿关系也只能放人。

    “告诉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要妄想着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你好好反省！”

    老白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道：“这么多警力用在这上，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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