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服装店的那一刻，秦老虎就确认了，那不是梦，而是在另外一个平行空间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那个没有老白出场的平行空间里，小雪会在冰层下面活活冻死，自己会冲到警局，杀了袁文章然后和一众特警对抗，最后死在那个吴晓东的刀下。

    生和死，只在一念之间。

    他没什么文化，形容不出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气温回升了。

    死去活来，似乎，重活了一次，这次是新生！

    看开之后，袁文章的死活，秦老虎根本就不在意，相对而言，他更想去见见“梦中”的他觉得更为重要的三个人。

    一个是老顾，很风趣的一个老爷子，从容稳健，在自己没有劫持人质的情况下依然愿意以身犯险想要救下自己，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哪怕不成功，临死之前聊两句，也能让人心里舒服一点。

    如果天下间的警察都向他那样就好了！

    这样的人，秦老虎愿意交个朋友。

    第二个是吴晓东，云部，高手！

    虽然在那个世界里，自己死在了他的手里，不过那也是求仁得仁。秦老虎并不恨他，反而还隐隐有些感激，有些意气相投的感觉。

    秦老虎没忘，他动手前说的那句话。

    “如果没有今天这事，咱俩有可能成为战友的！”

    那件事，并没有发生。

    战友就算了，老子一身臭底，政审都通不过，不过朋友倒是可以。

    他记得他动手前泪流满面的脸，可以为自己流泪，值得做兄弟！

    第三个，说起来可笑，是那个小女孩，月月。

    自己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被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给教育了。

    秦老虎想到这哑然失笑。

    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

    “你不是坏人，你只是做错了事而已。”

    特警突击队十多把枪，不如那孩子的一句话！

    自己要是说的算的话，非得把全国的警察都集中在一起学习学习，就让那个女孩月月给他们上课！

    他们中的大多数，其实并不是坏人，他们只是做错了事而已！

    在狱中服刑十年，秦老虎对这句话特别有感触，仿佛小女孩一句话，摘掉了他背了半辈子的标签。

    “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

    正感慨着，突然腰间一阵音乐声响起，秦老虎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声音比较低沉：“你之前说，你的命是我的了？”

    秦老虎心中一震，难道说……

    “没错！”纵然有些忐忑，但老秦不是畏首畏尾的人，像是白长生那样的神仙人物，即便要自己的命也不会让自己死的毫无价值。

    “给你发个定位，马上过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秦老虎心中百味杂陈，媳妇儿刚刚活了过来，可现在自己……

    在另一个世界里，自己“死了”，或许是阳寿尽了吧？即便现在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该有的命运还是逃不脱……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不一会儿，手机一阵震动，定位发了过来，离自己这里，不到两公里的距离。

    老秦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车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心中满是酸楚。

    媳妇好歹给自己留下了遗书，现在自己或许连留下遗书的时间都没有了。

    两公里，开车也就是一脚油的事。

    手机上打字，打了两行又给删了去，想了想，决定录一段语言，可是手指按着录音键却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

    车缓缓停在路边，秦老虎结了车钱，举目四望，这里没来过，不过同样高楼林立，属于闹市区。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做？

    脑子里做着各种猜测，眼睛打量周边。

    建设银行，金店，难道说一会儿这里会出现劫匪？

    即便出现劫匪自己也未必死得了啊，枪都打不死自己！

    这时，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手机里传来老白低沉的声音：“到了吗？”

    “到了。”

    秦老虎很紧张，可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这时候，他不想怂！

    “马路边上有个建设银行，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

    “建设银行旁边有个小超市。”

    “嗯，看到了，佐客。”

    “过去！”

    一个小超市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说要用这条命来报恩，可是毕竟谁都不想死。秦老虎手里拿着电话，眼睛里不断的扫视可能发现的危险——除非超市里藏着炸弹，否则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要了自己的命。

    “到超市门口了。”

    “进去，买一卷手纸，然后送到斜对面的厕所里，我在四号坑。”

    ……

    秦老虎明白，为什么老白的声音那么低沉了。

    你特么蹲麻了吗？

    其实老白也不想，可是这种情况，如何自救？

    整个黄岛市，就特么认识秦老虎一个人，怎么办？我就问你怎么办？

    什么A级B级C级的，哪怕你是王境，神境，只要你不会隔空去物，这种情况什么高手都没有用武之地！

    老白蹲厕所里，他随随便便能把全市的鬼都给招来，可是特么鬼拿不起东西来，怎么给你送手纸？

    而且，你一个阳世间目前最大的鬼界领导，上厕所没带纸在那撅着——领导不要面子的？

    最后，他想到了早上，秦老虎扎完心之后，说的唯一一句人话。

    “我秦老虎，今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命不要，现在下岗也不好安置，给你帮了这么大忙，让你跑一趟不过分吧？

    一门之隔，门外，秦老虎特别想一走了之，就这么晾着他算了。

    白大侠，白神仙啊！这么接地气吗？第一次见面你在嫖娼被警察抓，第二次见面你上厕所没带纸，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哥们儿都开始写遗书了，你告诉我过来送手纸？

    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知道你浪费我多少感情？

    多少有点报复心理，秦老虎一进厕所就扯着大嗓门叫喊：“白长生，你在哪个隔间？我给你送手纸来了！”

    没人答话。

    “没人我可走了啊！”

    “回来！”

    四号隔间里，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在这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