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境山庄，主楼后面的露天温泉池里，泡着五六个大老爷们儿，还有十六只猴儿。

    人在一边，猴儿在另一边，泾渭分明，哪怕你把脚伸过去，那群猴子也对你呲牙。

    这几个大老爷们儿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不是说好了逮猴儿吗？

    “老张，到食堂偷东西的是不是就是最大个的那个？”

    泡在池子里，猴盯着人，人也盯着猴，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前两天，本来是准备拿那只猴子当野外生存的题目的，就连教装备的张教官也对此很感兴趣。厨房里层层布控，捕捉到了猴子的画面，一群大老爷们儿看着毛茸茸的猴砸溜进了厨房，然后拖走了一整把香蕉。

    第二天李教官教野外生存，还准备跟着猴子的踪迹进山呢，结果一大早，就看云松手里拿着香蕉就下来了，肩膀上还蹲着那只猴子。

    不用逮，人家自首了。

    玄境山的猴子，玄境山属于青玄山支脉……

    这猴子也是猴精猴灵的，看见山神家的太子爷，各种卖萌求包养，云松看着小猴还挺可爱，还知道拿香蕉上供，也乐得逗玩，结果猴子得寸进尺，把全家都领来了。

    “哎？老赵，今儿不是应该上你的驾驶课吗？你怎么跑这泡温泉来了？那俩学员呢？”

    姓赵的教官是教特种驾驶的，跟驾校不同，他教的是开飞机。

    各种型号的飞机、直升机，包括坦克、装甲车，普通人不需要懂这些，不过对于一名特工人员来说，这是必备技能。

    赵教官：“我的课已经结业了，今天让给老李了。”

    旁边，其余人一起瞪圆了眼睛。

    驾校学车还得好几个月呢，这才几天啊，开飞机就会了？而且老赵这门课还不只是开飞机，那么多机型，还有坦克、装甲车等等，三个月的集训时间，能入门就不错了！很多东西都是进修班才会进一步实践操作的，结果你说结业了？

    “那个混血妞，这些早就在美国学过，操作比我还溜呢！云松这小子有驾驶底子，也是一点就透，上课第二天，模拟器考试就拿了六个满分，第三天，他把猴都教会了。”

    池子里一阵沉默……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昨天，不知道哪只猴把我模拟室钥匙给偷走了，我过去一看，猴王正在里面教小猴呢……”

    又补一刀。

    “老张，你的装备课怎么样？”

    其实多余一问，看表情就知道了。

    张教官：“别问了，我现在已经下岗了。”

    “啊？”

    驾驶赵好歹完成课业，凑合结业了，你这下岗了几个意思啊？

    “还是那个混血的小妞，我拿出一个什么装备她下面给我接一句：这东西哪哪年研发的，有什么优点，什么缺点，现在最前沿的同类设备又是什么样的性能，技术领先了多少多少代，之后我开始记笔记，后来人家俩人研究，不带我了。”

    一听这话，旁边刘教官过去，拍了拍肩膀，显然俩人有相似的遭遇。

    “老刘，你什么情况啊？”

    刘教官：“我已经向上面递交辞呈了，我感觉自己很难胜任现在的职务……”

    一句话，说得其余几名教官都跟着脸红，好在是在池子里泡着，脸红也不算太明显。

    说到胜任这个事……咱都得下岗！

    不用说，刘教官肯定也是被那俩学员给虐了。

    “你们知道，我主要讲授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什么心理暗示微表情，催眠反催眠之类的，结果一堂课上了一半，我就想我妈了，后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结束的，也不怕你们笑话，哭得稀里哗啦的！醒了的时候俩人已经走了，一只猴子给我递了张纸巾——好像就是穿老刘裤衩的那只小猴。”

    刘教官说完，大家一起看陈教官。

    那意思是——就剩你了。

    陈教官是教现代通讯技术，也包括了黑客技术。

    “没什么可说的，和你们情况差不多。”

    “什么叫没什么可说的？大家要丢人一起丢人，必须说！”

    陈教官一脸为难：“其实……其实我什么都没教，上课第一天，我看这俩孩子在那玩手机，我过去一看，琳达正在那发朋友圈呢！我当时就惊了，咱这没信号啊，她怎么上的网？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俩孩子让猴子偷走了我的卫星电话！”

    说到这，陈教官露出一个配合语气的惊叹表情，可是其余人却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值得这么惊讶吗？

    “你们不知道，我那部电话是铱星9505A，跟本**用的是同款，根本不具备上网功能！可是那女孩竟然用那部老古董连通了网络！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自己建立网络协议，自设解码过滤系统，把上行、下行数据模拟成语音信号，并且拥有极高的容错率和转换效率！”

    陈教官脸上满是兴奋，似乎的确是很了不起的样子。

    “所以，从第一堂课开始，我什么都没教，一直向她请教来着。”

    沉默……

    温泉水很热，心却拔凉拔凉的。

    青出于蓝胜于蓝，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不过人家一开始就比你蓝就有点不太容易接受了。

    正在这时候，听外面汽车引擎声响，不一会儿，野生李围着个毛巾，哆哆嗦嗦地过来了，一只脚伸进水里，龇牙咧嘴，咬着牙钻进水里，身体适应了水温，暖意上涌，这才舒服得长处一口气。

    “这么早？她俩呢？”

    教野外生存的李教官，一早就带着两名学员进山了，原计划是在野外呆三到四天，结果都没在外面过夜就跑回来了。

    李教官在水里缓了缓，这才道：“兄弟们，时代不同了，咱那一套在人家身上不管用啊！”

    知道他没说完，其余人也没打断，不过想也知道，李教官肯定也是折戟沉沙。

    “这种极寒的环境，我的课主要讲怎么选营地，怎么找食物，最重要的是如何分配体力，如何保暖——人家根本不用保暖啊！张云松就穿个冲锋衣，我说你找死啊？他说穿秋裤了！零下四十多度，我冻得跟孙子似的，这俩人跟没事一样！”

    也难怪，毕竟人家是修者，御寒能力要远超出常人。

    “觉得教不了，就回来了？”

    “不是，是她俩给我救回来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