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房间很安静，只有纸张和笔尖摩擦的声音传来。

    王珮筠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似乎能感到楚平的目光有如实质，落在她的后颈上。

    这当然是她的错觉，楚平才不会这么无聊，刻意营造高考现场的高压氛围什么的，听起来就很蠢。

    王珮筠这种被关在学校大门外而不变色的女生，要是能被这样逼得发挥失常，那才是撞鬼了。

    但她还是暴露了问题——不够专注。

    就像托福听力，一段演讲大概五分钟，失利的大多数情况并不是词汇不够或者真的听不懂，只是开了个小差，然后心思便一去不复返，后面的就都听不明白了。

    难熬的25分钟过去了，楚平把王珮筠的答题纸拿到眼前，扫了一眼。

    “错5道，扣了22分，这对一个高考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情况，一般情况下，数学老师的要求是填空选择全对。”

    “这是我的平均水平，甚至略有超过，我平时模拟考都要用半个多小时的。”

    楚平点了点头，拿过王珮筠的演草纸，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上面的步骤太详细了，就像是在做解答题。

    “填空不是大题，不需要详细的步骤，如果你足够细心，完全不用把每一步都在演算纸上一字不漏地写出来，只要每一步都有思路并出了结果，就直接到下一步。”

    王珮筠点了点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她也懂这个道理，想的速度可以比写的速度快50倍都不止，简单的步骤只想不写，能省不少时间。

    而事实上，填空只要最后一步的结果，写完以后再大致回去瞄一眼题目、顺一下思路、检查一下单位就可以继续看下一题了。

    楚平见对方明白，便继续说了下去。

    “再说选择题，不仅不要步骤，并且已经提供答案了，要做的不是做出答案，而是选出答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题都是可以直接把答案带到原题里去验证的，没准硬做你还做不出来呢，所以不管怎样，特值法，结论法，排除法同时应用，有答案在手都会要更快。”

    王珮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至于其中有多少作秀的成分，上过高中的人都懂，楚平作为过来人，当然是瞒不住的。

    “所以，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了吗？”

    “嗯…差不多吧。”

    “说说看。”

    “马虎大意？”

    楚平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那就是疲于奔命…额…再不就是一曝十寒…还不对？那就是超纲没讲…”

    “超纲没讲个屁！”

    楚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出手，在王珮筠头上来了个爆栗，然后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吧，高中数学绝对是个熟能生巧的学科，做的越多速度越快，准确率也越高。”

    “没想到是这样的老师！”

    王珮筠瞬间脸色大变，她一直没怎么努力过，作业基本上就是抄一抄，现在倒好，请了个人盯着她做题。

    她忽然从座椅上弹起来，好巧不巧地一头顶向对方胸口。

    还好楚平反应够快，下意识地闪到一边，不然对方没顶到脂肪却顶到胸肌，他女装大佬的身份一定会暴露。

    “喂，你干嘛去？”

    “饿了，我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香菇肉沫饭。”

    楚平耸耸肩：“现在说饿可没用。”

    他将女孩儿的一条胳膊拧到背后，往上稍稍一提就迫使她把上身压在了床上，袖子一撸。

    王珮筠胳膊被扭着，一动就疼，根本就没法儿反抗，但她可不担心楚平会真的下手，毕竟大家都不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了，总得顾忌点儿面子不是，不过…

    戏还是要演一演的。

    “不行！不行！别碰我！”她像一个宁死不屈的斗士，看得楚平直想笑。

    当然，如果没有某些肢体动作，楚平或许已经笑出声了。

    王珮筠小嘴撅起，下唇微微下压，牙齿若隐若现，有几根头发落到两唇之间，漆黑的秀发和鲜红的双唇相映成趣，夺人眼球。

    而且为了挣脱开楚平的控制，她还在扭动着身体，臀部匀速画圆，一对沉甸甸的现实晃悠得楚平眼睛疼。

    这小丫头如此小小年纪，就妖成这个样子，将来怕是要逆天了。

    也太性感了！

    楚平火烧屁股一样地从床边站起，深吸了几口气，想要找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他需要清醒清醒。

    王珮筠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楚平把头扭向一边，避开对方探寻的目光。

    系统所说的「改变性格参数后可以有不同的声线」好像发生了作用，让她的「伪音·御姐」不只是成熟、冷静，还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王珮筠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科学统计：

    一个正常的异性恋女人产生同性恋倾向的机率要远远高于一个正常的异性恋男人，也许是因为女人身体的气味和曲线更具诱惑力吧。

    她呼吸变得急促：“萍儿姐，经过刚才那一番运动，我不饿了。”

    “我们刚才运动了吗？”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楚平慌不择言，刚一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想要以头抢地。

    “其实是我饿了。”

    “所以你要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香菇肉沫饭？”

    被如此嘲讽，楚平却不以为意，背上单肩包。

    「宿主难道要放弃？」

    “我觉得女装家教这件事情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有进局子的可能。”

    「友情提示，宿主可以找一个女朋友，每次上家教课之前折腾个昏天暗地，进入贤者模式就可以专心授课了。」

    楚平没有搭理系统的话，径直离开房间，下楼。

    然而，他把一个重要人物给忘了——女王许荔正在看文件。

    她抬起头：“小筠惹你生气了？”

    “我想…”

    「宿主请三思，本系统不能保证以后的任务惩罚还会那么温和。」

    “你管‘怀孕’，‘月经不调’叫温和？”

    「同时有这两种经历的女性不下百万人。」

    “可我是个男人。”

    「那也算是开历史之先河了。」

    “好吧，我认输。”

    楚平从单肩包中拿出几张A4纸，递到许荔手里。

    那是一份计划书，给出了未来五天的目标，写得很详实，并非纸上谈兵。

    “你的计划书很务实，如果能严格执行，会有成效的。”只是扫了几眼，许荔便将计划书放到一边，“不过要注意前提，‘能严格执行’。”

    楚平点了点头：“小筠很聪明，但或许是生活太过优渥，得到一切太过容易，所以她不够专注，您有没有…”

    “我只见过她好好学习了一段时间。”

    “那是？”

    “你听过一句话吗，‘让自己忙碌起来，就可以忘掉悲伤’。”

    “...”

    “...”

    楚平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绪差不多平静了下来，便告别了许荔，重新走回王珮筠的房间，结果却发现小妮子居然在认真地做着模拟卷。

    台灯明亮的灯光照在她微红的侧脸上，显得美好而宁静。

    也许“让自己忙碌起来，就可以忘掉悲伤”中的“悲伤”，可以替换成“心事”，迷茫、犹豫、兴奋、迷恋、忧郁…

    都有可能。

    楚平打趣道：“身为一个女生，如果产生‘你把我当姬友，我却想睡你’这样的想法，应该足够迷茫了吧？”

    “你的想法？”王珮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楚平摇头。

    “你太自恋了。”王珮筠把手机丢到他怀里，“帮我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