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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新语:金石宝藏 第五十四章 义利之辨

    高韧见自己言语已经触及张宗耀灵魂深处,便接着感叹道:

    “尊兄的为人,你当然比我更了解。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孟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先生祖上张宣公也说过:‘学者潜心孔孟,必求门而入,愚以为莫先于明义利之辨’,又说:‘天下之理,惟实为贵’,强调‘学贵力行’、‘贵实用而耻空言’。我与尊兄张宗福先生深谈数天,受益匪浅,他真的是一个志存高远、深明大义并且身体力行的人,虽一介布衣,实乃当世大儒也。

    至于张先生你的为人,我也是敬重而且理解的。毕竟义理当不得饭吃,在张家,你是作出了牺牲之人,同时也是仁义之人。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我早就看出了先生你知书达礼、仁义孝悌,更为了家族之生存而忍辱负重、殚精竭虑。当年刘家诱你上钩,我想先生也犹豫良久吧,但想到刘张本是世交,这笔财富又与张家莫大渊源,所以才勉强答应、而后渐次上当终至从恶的吧?先生也没有想到刘家背后的圣音教那么邪恶吧?‘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张先生,听我一言,悬崖勒马,回归初心吧。”

    张宗耀惨然一笑,眼中泪光闪动,道:

    “高少侠口舌生花,老朽佩服之至。我确实不该心生贪念,一步走错便步步皆错,竟至无意间与圣音教这等大恶合谋为奸。只是老朽对高少侠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高韧微微一笑,道:

    “我能猜到先生要问什么。先生请问吧。”

    张宗耀道:

    “少侠聪慧,自然猜得到。不错,我执迷宝藏固然不对,我倒想代表天下重义轻利之人问问高少侠,你却是为何而来?”

    高韧道:

    “人间有钢刀利剑,杀人之具也,然刀剑无罪,用其杀人者也不一定有罪:以之横行霸道、为恶乡里、助纣为虐者,有罪;以之行侠仗义、保家卫国、除暴安良者,不但无罪,反倒有功。宝藏亦如是,如果是像圣音教一样用于造反谋逆,或者巧取豪求欲据于己有,便是有罪;若是用来救济百姓、造福人间,便是有功。我虽有心取宝,却志在利国利民,此心坦荡,因此不违仁义,不背初心。”

    张宗耀冷笑道:

    “这种话谁不会说?一旦财富到手,利欲熏心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坐怀不乱,自甘清贫?”

    高韧正色道:

    “张先生此话一点不差。想当年张宣公、梅王和刘世业公为何要将宝藏如此安排,费许多周折?正如张先生之言,我想他们三人将宝藏如此收藏,便是为了防止私心作祟,因而定下这相互牵制、彼此监督之法,非得三人相约而行,才能取出宝藏。张先生猜他们为何要将宝藏私藏,而不是各分一份,或者上交朝廷?”

    张宗耀听高韧赞同其议,又听他讲到祖辈历史,心中稍增豪气,道:

    “怎能私分宝藏?那可是灭族大罪!至于为何没有上交朝廷,我自听说此事后,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以先祖张宣公之清廉奉公,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高韧道:

    “他们留此宝藏定是为了办一件非常之大事,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在当时而言,这种大事莫过于抗金。我猜想,张宣公一直奔走呼号,力主兴兵抗金,但当时朝廷的形势,宋孝宗虽欲有所作为,但上有太上皇握权不放,下有奸臣一力求和,因此张宣公等主战派难申其志。而张宣公和刘将军上梅山劝降梅王,必晓以国家民族大义,很可能就是劝梅王一同抗金。我猜想他们三人商定,梅王卸甲休兵后,将历年所获军械资晌由三人共同保藏,只待朝廷一声令下,便可募兵起事,直捣黄龙。不料张宣公壮志未酬身先死,长子张烽又惨遭不幸,而刘将军和梅王也许沟通不畅,才导致此事就此搁置,宝藏就这么长埋于地了。”

    张宗耀自从知道宝藏之事,多是思考它埋在哪、如何取出来、如何帮助刘家从袁家夺取书印,甚少思考宝藏的由来和意义,此刻听高韧一说,一边暗自赞许,一边也自形惭愧,看出高韧的心境确实远高于己。他一改冷嘲热讽的口气,问道:

    “那么高少侠准备把宝藏取出来,做什么大事呢?”

    高韧抬起头,远远眺望悠悠蓝天,道:

    “我只想保护好它,却不想现在把它取出来。如果发生了重大天灾或者国家大事,取此宝藏能够济世救民、安邦定国,那时再取出来不迟。”

    张宗耀也随着高韧的目光看向天空,只见天上日头正炽,却有朵朵白云懒散飘过,其中一朵正好遮住日头,云朵被照耀得白亮刺眼,自己却正好在云朵之下享受到阵阵阴凉。他若有所悟,毅然取下肩上包裹,站起来递给高韧,道:

    “你说得对,做得也对。张家蒙你惠购旧宅,已可生活无忧,我实在不该再生贪心。这里就是刘家金印、张家石印和《袁氏世范》,诺,你拿去吧。”

    高韧伸手接过,道:

    “张先生和我一起先回麓山寺吧,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和我们一起走的好。另外,此书此印虽然由我暂时保管,但我也要学先贤之道,在弄清取得宝藏的另外一个关键后,对那个关键之处,还要麻烦先生代为管理掌握,以此对金石宝藏仍旧形成一个稳妥的相互制约之机制。”

    张宗耀本来如释重负,闻言不禁奇道:

    “另外那个关键之处要我来管理掌握?另外一个关键,就是打开宝藏的法子了吧?刚才我研究了老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原来你早已知道?咳咳,算了算了,你不是说了吗,此事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我怎敢再行参与?高少侠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韧笑道:

    “当然不能这么简单直接。就像这本书和这两颗印,我行走江湖,难道每天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到处跑?也得想个法子,先来个瞒天过海之计,再把它藏到一个稳妥之处。张先生是我信得过之人,而且我对金石宝藏的公义之心亦需张先生见证,另一个关键请先生管理掌握是再合适不过了,只望先生莫要推辞才好。”

    张宗耀也笑道:

    “既是如此,张某义不容辞,与有荣焉!还有,你说金石宝藏?就是梅王宝藏么?怎么又叫金石宝藏?”

    高韧一拉张宗耀的手,一边迈步上坡,一边笑吟道:

    “‘满座松声间金石,微澜鹤影漾瑶琨’,可不是金石宝藏么?只是到底如何才能取出这宝藏,我也还只有猜想,还需张先生多多协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