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五块钱一卦，算一卦吗？不准不要钱！”

    “呐，给你五块钱，帮我们看看婚姻。”

    “小姐，你面带桃花，又观你家先生一头绿色祥瑞，定是你红杏出墙之兆。”

    面前的女子瞬间就把那皱巴巴的五块钱给抢了回去，还骂了我一句：“臭算命的，居然说我红杏出墙，我看你算的一点也不准，纯粹的是个江湖骗子。”

    既然这女士不愿意花这五块钱，那只能看看能不能从这位先生这里捞五块钱吃饭了。“先生，我看你财帛宫暗淡，是有破财之兆！可否听小弟细说，五块钱，就可为你消灾解难。”

    还没等眼前这先生说什么，面前的女子就拉着男的走了。“走，走，走，别听他瞎说，一看就是骗人的，快走吧！”

    我叫方楠，本来没有任何信仰的我凌晨两点结束加班回宿舍的路上，被一道雷劈中之后人生开始改变。

    自那以后我也丢掉了工作，开始疯狂的购买一些其他人认为没价值的书籍，那种都不会有人相信的算命风水类的书籍，不止实体书，只要网上能找到的电子文档，我也不放过，我就像疯了一般，我不知道我从中得到了什么，就像上瘾一般每天疯狂的任由书本里的知识冲进脑袋里。

    而那些书在我手里却像是活过来一般，只要我翻开，里面的内容便会自动钻入我脑袋，仿佛自动筛选一般，一本书只有少部分知识被吸收。

    也正是如此，我苦恼了好几个月，那种渴望知识的感觉让我疯狂的买书看书，经过一年的痛苦折磨，我惊讶的发现我拥有了一个神棍的天赋。

    但也在持续一年疯狂的买书行动之后，三天前，我发现我的卡里只剩三块钱了，辞了湾湾企业工程师职位的我在经过一年的疯狂学习，我居然没钱吃饭了，更别说下个月的房租。

    天要亡我方楠啊！疯狂加班的工作压力我都挺过来了，没想到我却要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命运。有些不甘的我开始掐算起来，然而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让我在吐了一大口血之后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之后才发现我触碰到了禁区，算卦之人算天算地不算己。这让还想算算自己命运的我瞬间就死心了，给自己算命，tan90°，不存在的。

    睡了一天，没吃饭也到过去了，可醒着没饭吃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无奈的我走上了算命挣钱的道路。

    可惜这钱并不是那么好挣，眼见一男一女来找我算命，很可能是被我那仙风道骨的外表所迷惑，毕竟看了一年书，这头发胡子就没刻意打理过，为了方便，只好把胡子扎了个小辫子。

    可惜这一男一女听了我的话之后就开始扭打起来，最后女的跑了，男的揍了我一顿也跑了。鼻青脸肿的我一天下来也就得到一个馒头，而且是旁边同是算卦的老头看我可怜给我的。

    “年轻人啊，这一行像你这样铁口直断的人没几个了，你是哪一派的，看你看的挺准的，但干这一行想挣钱就要学会演戏，不能看到什么都说出来，怎么好听怎么来，别人一开心，还多给你张红票子，天不早了，这药也给你，你回去擦一下，不然明天肿的会很严重，擦完了药瓶明天还我就行，我还在这里。”

    这董大爷的摊位离我有个十来米，我被打翻在地之后还是老爷子将我扶起来的。好人啊，只可惜我在他脸上看到的确让我一呆。

    老爷子也不容易啊，快四十了才老来得子，好不容易将儿子抚养长大，却被儿子嫌弃，赶出了家门。

    我虽然没办法给自己算一卦，但我想我应该是那种命差到不能再差的人，更不用说有运气这么一说。从早上六点半天亮就带着小马扎和懒人桌摆了一天，这天快黑了也只看到一张五块钱，却也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又眼睁睁的看着它回了别人手里，看来今天又只能两菜一汤了。白开水算一碗汤，昆都的土算一道菜，还有房间西北方那道窗户飘进来的冷风。

    虽然不敢去算自己，但看着开向西北方的窗户我就感觉这种风水宝地肯定和自己这穷困潦倒的人挺配。

    “小楠，你今天一天没开张吧，我还好，接了三个，有一百五十块钱，这天也不早了，要不要跟我去面馆吃碗面条，叔请客。”董大爷提着他的小马扎将东西装包里走到了我的摊位边。董大爷虽然年纪大，但是不喜欢我叫他大爷，非让我叫叔，我也只好答应。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居然没有人愿意来给我送饭钱，可路过的人看我鼻青脸肿，脸上的表情都在说着，这人一定是骗子，不然哪会挨揍。看这样子，我今天估计还得蹭饭。

    难道我方楠真要饿死在这？周围几位摆摊算卦的都是五十块的卦金，而我，五块钱都没人来，想想就好心酸。看着着实没希望，我也只好收了东西跟着董叔朝面馆走去。

    董叔要了两碗鸡蛋面之后就开始跟我讲这行里的一些门道。“这算卦啊，三分算，七分蒙，要想挣钱，就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么好听怎么忽悠，那种没病没灾的，你就得说他即将有大灾大难，他要么拍拍屁股走人，要么就会乖乖给你送钱，那种小两口来算卦的，就要往好了说，就像你昨天，说那男的有小三，女的红杏出墙，这谁愿意听啊，看那男的动手估计是被你说中了，这不仅拿不到钱，还要挨揍，所以你得改改。不然明天还得饿肚子。”

    我听了有些难以置信，这算卦不该就是替别人排忧解难，趋吉避凶吗，这反倒成了坑蒙拐骗，也怪不得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这算命先生。

    我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而董叔只是笑了笑，继续吃面，随后说了句话。“那样的话，你估计得饿死街头。”

    我问了一下他儿子的情况，他却有些惊讶，没想到我居然还真有点本事。

    这顿吃饱了，但不代表下一顿你还能遇到董叔这么好的人，人要倒霉，就是有贵人，也帮不了你，我估计就是这样的。

    鼻青脸肿的我回到住处，却发现门锁被撬了，也难为这撬锁的小偷了，半年前，因为自己如同吃书一般的疯狂行为，囊中羞涩，只好般了一次家，而后面一次搬家则是房东认为我有精神病，不愿意再租给我住，闹到最后还上新闻了，标题居然是某青年因工作压力过大，精神失常。

    最后搞得没人愿意租房子给我，求爷爷告奶奶才找了处天台住了下来，而房租却也不便宜。

    就这19楼的楼顶，小偷居然还能把锁撬了，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

    锁已经掉到地上，进门也省了开锁的过程。十平米的小屋加两百平的超大阳台，如果单论阳台面积，那我这估计是全市最大的阳台。

    屋里被子枕头都被丢在了地上，床头床尾地上桌上全是厚厚的一摞一摞的书，除了一堆被翻了乱七八糟，其他都基本没动过，从这些我就已经感受到也小偷的失望和绝望，我估计是唯一一个比他还穷的人了。

    我整个房间里唯一值钱的就是一台已经开不了机的笔记本。但当我看到桌上被翻开的笔记本，我开始同情这个小偷，上面有张纸条和十块钱。

    “兄弟，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前不久上新闻疯狂吃书的精神病，对于你的病情，我表示同情，我也有一段时间承受不住工作压力，几近发疯，但生命还要继续，加油，兄弟，希望这十块钱能让你活下去。”

    我将这皱巴巴的十块钱贴身装好，这才拾起地上的被子和枕头放回床上。

    洗了个冷水澡就睡了，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热水了，喝水都是房东施舍的，每月定量的一点水。要换常人，活到我这样，估计也要疯了，不对，在别人眼里我就是疯了。

    管他呢，这十块钱好歹也算存款了，明天还是美好的，说不定还能挣个五块十块呢。

    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依稀记得昨晚耳边有几个人在聊天。

    “大哥，咱们抓他当替死鬼怎么样？咱们把他弄出去让他从楼顶掉下去，我就可以去投胎了。”

    “不要，这人太丑，看他下吧都长小辫子，别阎王到时候说这人太丑不算，那咱们还得再找其他人，不划算，咱们找其他人去。”

    睁开眼睛的我抓过门外挂着的毛巾擦了一下口水拎着包包就往商业街跑去，这摆摊也就那么几个位子，而算卦的确多如牛毛，正好赶上周六，这就已经快没地摆摊了。

    放眼望去都是一些醒目的招牌，就说这最近的一位，这白发老者抱着膝盖在那打盹呢，前面挂着幅阴阳八卦图，上面的“指点迷途君子，解脱久困英雄”格外刺眼。

    这后面的招牌也是很厉害，起名改名，八字风水，不准不要钱。还有什么铁口直断，盲人摸骨，峨眉大师。什么样的招牌都有。

    我寻了个空地赶忙将家伙掏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除了小马扎就是一张小桌子，一块红布往桌上一铺，我这就算是开张了。我这招牌虽小，但业务内容还是挺广的，我也没往这红布上面画八卦图，就写了几个字。算命看相观风水，择吉合婚抓小鬼。

    坐小马扎上看着来来往往花花绿绿的青年男女，我也开始了今天的吆喝。

    算命咯，五块钱一卦，不准不要钱。

    这位小哥，看相吗？

    这位美女，算命吗？

    大爷，选阴宅吗？

    就见一鞋底飞了过来，“选你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