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泉举起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虽然清洗线的项目做得的确很不错，但听到说能够在长风获得科技成果一等奖，他还是难掩激动，脸顷刻就红了，手都有点抖，索性放下了筷子，“去参加颁奖，我应该是没有资格的吧？”

    这时候，刘晓波几个人都看过来了，听说张小泉获奖的事，余国强和王东环都很惊讶，他们不是长风系统的人，获取消息总是晚了一步。

    “颁奖应该是不行了，小泉已经离开长风了。不过，没关系了，颁奖之前会做很多宣传，项目负责人的名字还是写了你的，你的名字会在上面！”刘晓波对张小泉不能去接受颁奖，还有些过意不去。

    张小泉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一把扳过黄大壮的肩，“颁奖的时候，让维修班的兄弟们都去，在车间奋战十几天，这份荣誉，人人有份！”

    “好！”黄大壮非常感动，他说话都带着颤音了，“小泉，还有个事，今天也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吧！”张小泉喝了二两白酒，情绪也有些激动，脸上都带着潮红了，年轻的脸显的朝气蓬勃，又不失俊朗和沉稳。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真的变了很多，自信中带了一点张扬，一言一行中又有着显而易见的成熟和担当。这时候，简单的三个字，就好像是一份承诺，这份义气，叫人感动，也让在座的几位领导对张小泉刮目相看，很想知道，将来这位小伙子，究竟能够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

    “你留下的那些资料，我和刘主任商量了，想用来向长风总部申报年底的‘最佳班组’，你也知道，要是评上了能够有好几万块钱的奖金呢。”黄大壮腼腆地笑着。

    他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张小泉，那些都是张小泉留给他们的，要是他们用来申报了，就意味着那些劳动成果都成了维修班的，以后与张小泉没有半毛钱关系。这很无耻，可是至少五万块钱的奖金，无人不动心，最后分下来，一个人五千块钱，这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孩子半年的培优开支，老人的医药费，或者带着一家人去附近的名胜景点转一转，用在哪里都很合适。

    这的确很无耻，但张小泉却半点这种想法都没有。黄大壮没有说理由，可他和维修班在一起两年了，谁家的情况他不知道一点？这一刻，他甚至在想，也难怪李瑶会劈腿了，如果没有系统，黄大壮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一眼望之而尽知的未来啊，谁看着不害怕？

    “班长，老班长，这种事你就不要和我商量了，那都是维修班兄弟们的，早就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张小泉拍拍黄大壮的肩膀，“跟维修班的兄弟们带句话，等评上了‘最佳班组’，记得请我吃饭就行了！”

    “小泉，我敬你！”黄大壮一激动，就端着酒杯站起来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他妈那次没有被清洗线弄死，现在越混越好了，是我们维修班的骄傲！”

    “你能不能不要拿那种丢人的事出来说我？”张小泉忍不住目光朝黄海那边瞟了过去，“我差点连累黄主任了都！”

    “小泉，这事还没个了了是不？上次是不是在这里，我亲自跟你赔礼道歉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黄海举起杯子，在桌上重重地一磕，“大壮，你先敬他，回头我找他算账！”

    “哎哟，吓死我了！”张小泉夸张地叫起来，惹得一桌子的人都无奈地笑，王艳则是肚子都笑疼了。

    酒过三巡，张小泉有些憋不住想去撒尿，包厢里有卫生间，但他在听到黄大壮在里面哗啦啦地放水之后，他就不想进去了。酒店里的卫生间在外面走廊的尽头，鬼知道这一次李瑶他们又在哪个包间，遇到了也挺烦的。

    但憋尿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干的好。张小泉憋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刚刚走到门口，王艳也跟了上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出了门，站在门口不动。王艳也不动，他催王艳，“走啊！”

    “你去哪？”王艳反而问道。

    张小泉愣了一下，朝卫生间的方向瞥了一眼，“你觉得我能去哪里？”

    “你不是去找她？”王艳惊讶地反问。

    张小泉简直是有些无语，他现在才发现，他真的是很不了解女生这种生物，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她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都快尿裤子了，这女人居然还在猜测，他是不是要去找前任女朋友。

    张小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连话都懒得答了，就快步朝卫生间走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与站在流水台前的李瑶在镜子里目光相遇，但也只是一触即分。这时候，他已经憋不住了，小兄弟都有了抬头的趋势，忙一侧身就进了卫生间。

    王艳跟着赶了过来，她没有喝多少酒，就是跟着张小泉过来的。此时看到李瑶，也走了过去，在另一个面盆里洗手，两人都朝镜子中看了一眼彼此，没有说话。

    李瑶洗完了，甩了甩手，走的时候，听到王艳在她身后说道，“听说你们今天订婚，恭喜啊！”

    李瑶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刚才在包厢里，蔡伟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对她不理不睬的，她格外紧张。她是农村出来的，蔡伟是长风二代，两家的环境本来就不一样。蔡伟的父母对她并不是很满意，说是们不当户不对，今天她父母来，对她父母也是淡淡的，不失礼也不热情。

    这让她想到了刚才在一楼大厅里看到张小泉，和以前明显不一样了，意气风发，和老总们在一起也是不卑不亢，自信自如。张小泉没有父母，如果她今天是带张小泉见父母，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

    “你和他在一起了？”李瑶忍不住，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她怕张小泉在里面听到了，但她的确是压不住的醋意。

    “嗯！”王艳从镜子里朝着李瑶挑衅地一看，唇角一勾，“你不会是在这里等他吧？”

    张小泉每次喝酒的时候，怕喝醉，习惯喝一口酒，喝半杯水，这样就加快了新城代谢，可以把酒通过尿液尽快排出来。他每次中途都会上一趟卫生间，李瑶对这一点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