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力侦测器里的窃听与定位功能，巴达克当然不是刚刚才想起来。

    侦测器因为体积的缘故，无法配备实时运行的窃听技术。只有当侦测器保持通讯在线时，才会被通讯对象接收到讯号，以及……讯号内容与地址被弗利萨军团技术部门顺手截获，假如通讯的内容有价值，理所当然地将被汇报给弗利萨军团的最高意志——“宇宙帝王”弗利萨本人。

    巴达克这个对弗利萨父子以及弗利萨军团向来没有好感、甚至抱有戒心的人，当年就从来不戴战斗力侦测器，甚至以此磨练出了粗浅的气感知能力。事实上如果不是这玩意儿实在太过精巧，机械构造太过复杂，连贝吉塔行星的技术员也搞不定，巴达克早就给拆掉了。

    作为赛亚人群体里少有具备高瞻远瞩思维的精英分子，巴达克一直排斥这个弗利萨送给贝吉塔王的小玩意儿。

    虽然绝大部分赛亚人的战斗员因为性格原因，对这个方便好使的东西根本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巴达克却不是其中一个。他曾经特地花一段时间，虚（wu）心（li）请（wei）教（xie）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分派到贝吉塔行星的技术员，这才明白，不只是这个战斗力侦测器，基本上弗利萨军团分配给赛亚人的每一个设备，每一项技术，都包含相似的监听与定位技术。

    也是在那个时候，巴达克察觉到了弗利萨与他的父亲库尔德所不同的……对赛亚人的戒心。

    贝吉塔行星毁灭的那天夜里，巴达克偷走一颗球形飞行器送走卡卡罗特，所用的拆除飞行器内监听功能的方法，当然也是这么来的。

    毕竟赛亚人可不会去学科学技术知识上大学什么的。拳头和能量弹就是最好的学费。

    从那以后，巴达克不止是不愿意佩戴战斗力侦测器，甚至是不乐意带在身上。他关掉侦测器的通讯功能，扔在姬内那边，也告诉她如果不是和拉蒂兹联系的话，不要打开通讯功能。弗利萨超乎曾经的库尔德王的针对赛亚人的掌控欲，令巴达克感觉到对方的一丝丝恐惧。

    或许，弗利萨也听说了赛亚人族群里流传的那个传说……巴达克有时会这么想。库尔德王当然也听说过，但库尔德王从来不信。弗利萨也听说了，而很显然的，这位新王信了。并采取了措施……以及，最终的措施。

    再次回想起了那个毁灭的一天，巴达克的心底涌起愤怒的火舌，不过他很快控制住。常年的战斗，令他能够保证可以冷静作战的头脑。同时，在加林塔上以灵魂状态旁听的修行，也让巴达克受益良多。“不必要的动作”，在自己没有能力打死弗利萨的时候，无用地去品味对他的恨意与怒火，就是“不必要的动作”。

    布尔玛自顾自开心地拆解姬内给的侦测器。即使没能够将语言系统改造，只要不破坏结构，以布尔玛的头脑，也能一个零件不差的给重新还原装回去，所以并不担心玩坏掉。

    巴达克对地球上的这个天才女孩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前些日子实在是被这父女两个各种高深莫测的研究给震撼到了……

    塔依丝则是将录音笔放在众人沙发堆中间的茶几上，循环播放神龙的录音：

    “……之所以亚莫西会成为第一个超级赛亚人，是因为他是当时残暴的赛亚人帝国统治下少有的向往和平的正义赛亚人……”

    “……因为他一直以来不同寻常的平静内心，令他的身体内的细胞转换成特殊的形态，当他的力量达到……大约是200万吧！……亚莫西隐隐感觉到自己能够发生某种蜕变……而这种因为一时激怒而最终完成的蜕变，就是所谓的超级赛亚人……”

    “……想要变成超级赛亚人之神，只需要凑齐六个拥有正义心灵的赛亚人，将其中五个赛亚人的力量注入到第六个的身体里——超级赛亚人之神就诞生了……”

    塔依丝播放了好几遍才停下，大家简单思考，互相看了看，塔依丝放下录音笔。

    她总结道：“也就是说，超级赛亚人的变身条件，有两个基础条件，第一是200万的基础战斗力，第二是像亚莫西那样的心灵。”

    “第二点换种表述方式的话，”王超补充道，“其实就是体内必须拥有一定数量以上的S细胞。而这种因为亚莫西等赛亚人才出现的特殊细胞，是因为赛亚人本人追求正义——或者抛开善恶观念来看，是足够平静的内心，才逐渐由普通的身体细胞转化而来的。悟空身体里的S细胞自从在地球生活后，数量就有非常明显的增加，这一点巴达克叔叔你们之前在布尔玛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巴达克点点头，孙悟空则疑惑，怎么他不知道？

    “或许巴达克叔叔你可以定期让布尔玛检查，对比身体里S细胞的数量变化哩。”塔依丝笑道，“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就好办了嘛。”

    巴达克：“我会的。”

    “不过神龙的话里有个我很在意的……”孙悟饭沉吟道，“它形容亚莫西变成超级赛亚人为一种蜕变，而且也用到了‘一时激愤’这样的词……”随着他的话，塔依丝将录音笔的录音回调到相关的段落：“……亚莫西隐隐感觉到自己能够发生某种蜕变……而这种因为一时激怒而最终完成的蜕变，就是所谓的超级赛亚人……”

    “S细胞是因为平稳的心而增加，但最终完成蜕变的推动力，”王超若有所思，“却是愤怒，完全相悖的一种情绪啊。”

    “不，严格来说，”

    布尔玛那边在拆解侦测器的时候竟然也抽空参与讨论，她头也不抬地说，“S细胞毕竟是由普通细胞转化来的，本质上并不会完全脱离赛亚人基础细胞的某些特性，愤怒这种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嗯……”

    她停了停，稍作考虑后说道：“基础的赛亚人细胞复杂而简单，拥有多种多样的可能性，而最表层的特征，就是令大部分赛亚人性格暴躁而好斗的那部分，那么显然神龙所说的S战士就是将这一部分发扬光大的‘变异的超级赛亚人’。而以亚莫西为先的超级赛亚人，则是摒弃了基础细胞赋予的野性的干扰，蜕变出的全新的体系……”

    “变异的超级赛亚人……”姬内的尾巴绕到面前，她轻轻握住，“尾巴部分的细胞吗，感觉真的很奇特哩。确实，我们赛亚人会在看到满月的时候变身为可怕的巨猿……或许这就是将原本野性狂躁的一面放大的变身……神龙所说的S战士，曾经都是这样的吗？”

    “不，既然尾巴已经是近乎被现在这个时代的我们淘汰掉的部分，”巴达克摇头说，“那巨猿化变身应该也是如此，应该已经和神龙说的当年的S战士大不相同了。”他顿了顿，说道：“你看，贝吉塔行星上绝大部分的赛亚人甚至已经无法在巨猿化后保持理智。基本上只有王族的人才可以。证明巨猿化……或者说S战士的残留，已经快要从我们身上淘汰殆尽了。”

    历史中的失败者，也是赛亚人进化中的失败者……大家都有所感慨。

    塔依丝笑道：“总之，超级赛亚人的三个条件，200战斗力，保持平稳的内心来提升S细胞的数量，以及最终时刻的愤怒完成蜕变，对吧？”

    原本挺玄乎的传说故事，这么讲起来却好像很工业化很具体起来……姬内道：“可是200万的战斗力，仔细想想也太难达到了吧？曾经的祖先亚莫西他们，究竟是如何的强大啊……即使他们不变成超级赛亚人，在现在的年代，也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了吧……”

    确实！在座的都点头，200万这个数字，想想都头皮发麻。

    即使是现在战斗力最高的巴达克，也才一万两千左右。200万？几乎是要翻上十几二十倍，这真的能达到吗？

    不过，巴达克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他笑着说：“其实，也未必有那么地难。神龙不是也说了吗？”

    巴达克抓来茶几上的录音笔，将录音调回到其中的一段话，神龙威严的声音从录音笔里响起：“……200万，2000万……又有什么分别呢？强弱的差距，真的存在于这之中么……”巴达克又调到另一段，“……赛亚人也好，这全界的其他宇宙里的幸运儿们也好，都是得到了全神遗落的光辉眷顾的家伙们……”

    录音回放结束，大家都看向巴达克，只有王超大约猜到了巴达克的想法。

    “虽然我不清楚神龙所说的全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但它或许没有说错，赛亚人确实像是得到眷顾的种族，”巴达克缓缓道，“姬内你应该也还记得，我们赛亚人从濒死的状态中被救回来后，战斗力都会有天翻地覆的提升。‘200万，2000万，又有什么分别呢’，虽然跟神龙要说的意思有些不一样，但确实，对我们赛亚人来说，更高的战斗力似乎是可以只通过简单、直接、有效的方法就能得到……”

    “还有这种事？濒死救活后就可以提升战斗力……”塔依丝都惊了，孙悟饭不解，孙悟空更是迷惑。

    王超暗道：“简直就像开了金手指作弊器一样啊！虽然很多龙珠同人都喜欢二设一个类似‘濒死复活提升战斗力的快捷公式用多了就不管用了’之类的限制条件，但其实……原作里根本没提过这个啊！至少，超级赛亚人全功率级别的沙鲁在濒死后复活，甚至还特喵的变身为堪比超级赛亚人二的闪沙！足以证明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能不能用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用的问题……而巧的是，基因给了赛亚人这样开挂的后门，却也给了他们不愿意走这个后门的高傲自尊心。换成其他种族，你麻痹还不天天自杀玩，金手指刷到爆好吗！”

    他这边在暗自腹诽着，姬内却担忧地看向巴达克：“难道你要用这样的方法？可是……这很难的啊，也很危险。曾经多少赛亚人根本救不回来就那么死了……”巴达克点头：“确实，‘濒死’的度很难把握，而一旦意志力跟不上，甚至撑不到救援和医治起效的时候……”

    塔依丝和孙悟饭点头，没错，如果不抱着必死的心负伤的话，很难称得上是“濒死”，而既然已经是“濒死”了，那就真的是一不小心就会死的程度了……如果这是条提升实力的捷径的话，那也很显然是条路两旁到处死神们排排队夹道招手欢迎你的捷径……

    “仙豆。”巴达克突然说，“姬内，你忘记加林塔上的仙豆了吗，王超曾经吃过的那个。”

    姬内很惊讶，布尔玛也停下手里的活，露出恍然之色。

    塔依丝跟妹妹想到一块去了，她叫道：“对啊，仙豆连断掉的腿都能一下子长出来……还能完全恢复体力，只要小心控制的话，濒死状态完全可以一下子救回来呀。”

    布尔玛继续操作桌面上一堆精细的零件，平淡道：“就算不小心死了的话，还有龙珠，可以复活他们。”

    王超却道：“不，龙珠的话，似乎只能复活同一个人一次。”他心里补充道：只就现在的版本而言……

    大家没听过这个规则，但想到王超几次都问神龙稀奇古怪的问题，他知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想也能理解……

    “这样的话一样很危险吧。”姬内很担忧，她不希望巴达克出事。

    巴达克笑着说：“我没有说强求濒死复活的方法提升战斗力。即使不刻意，在极端苛刻的环境里锻炼的话，也总会将自己逼迫到类似的境地的——姬内，你没有发现吗，地球的重力比起贝吉塔行星来说太弱了，大约只有十分之一。”

    姬内点点头。孙悟饭哎呀一声，“这样的话，巴达克和姬内在地球修行的话，效果会减弱的吧？”

    “十分之一……”布尔玛说，“我和爸爸可以帮你们制作高重力的场地用来锻炼哦。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巴达克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他笑道：“那就再感谢不过了。有了高重力的锻炼环境，加上那位猫仙人的仙豆，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了，哦——应该说，是提升自己的气。战斗力的说法有些片面了。”

    “感觉像是在研究游戏攻略一样……”塔依丝忽然笑了起来。

    王超也暗自道：“果然，都不是笨蛋哪！尤其是巴达克，本来就是极其出色的战斗天才……漫画里孙悟空本人也是走在同伴修行路最前方的开拓者……巴达克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梳理出变强的方法和道路，再正常不过了。”

    夜渐深，大家的谈兴却不减。

    布尔玛下午在飞机上睡过，加上手头有个好玩的玩具，因此也没有多少困意。

    “……至于超级赛亚人之神，”塔依丝说，“算上巴达克叔叔和姬内阿姨还有悟空，就是3个了，或许再过个十年十几年，悟空也会有孩子，大概就可以凑齐可以打造出超级赛亚人之神的6个赛亚人了。”

    巴达克说：“重要的还是环境，即使是以后卡卡罗特的孩子，没有正确环境的引导的话，也很有可能成长为大部分赛亚人的样子。性格暴躁，好勇斗狠，跟增加S细胞的平稳心境根本无关的性格……”

    姬内却道：“也或许是4个哩……”

    “你们要生新的小孩了吗？”布尔玛闻言好奇地问。

    塔依丝凑过去抱住姬内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纤细身体，嬉笑道：“对啊，姬内阿姨看上去就超年轻的，我都想叫你姬内姐姐了，跟巴达克叔叔再生一两个孩子也完全没问题的，这样悟空也有兄弟姐妹了，多好。”

    布尔玛耿直道：“最好生三个，刚好可以凑齐6个。”

    王超吐槽道：“就为了让你早点看到超级赛亚人之神吗？”生孩子应该很辛苦的吧，连生三个，布尔玛你是魔鬼吗……

    这个话题打打闹闹地揭过去，毕竟神之类的还是太遥远了，况且也急不来。

    但是说起战斗力，在座的年纪最长、钻研武学最久的老先生孙悟饭有不同的见解：“其实……”他斟酌着说法，感觉比较难以描述，见王超、孙悟空和巴达克他们都看过来，老先生笑了笑说：“几千几万的战斗力那种高手，我是没有接触过的，所以不评价。但是我觉得……虽然从数字上看，我的战斗力是116，悟空是125，王超是140，光光对比数字的话，谁也没有比谁强到一倍以上，对吧？”

    塔依丝姐妹点头，王超若有所思。

    “但是我认为王超已经远远超过我了，”孙悟饭和蔼地轻声道，“不止一倍。”

    老先生的声音虽轻，但意味却很肯定。

    孙悟空想了想也说道：“我也觉得王超比我强了好多好多呢，我可能没办法在现在的王超手下坚持太久就要被打败了吧。”

    布尔玛摸下巴，“所以，战斗力数据和真实的战斗能力，并非线性对比的么？”

    即使是巴达克也有些疑惑了，“是这样的吗？”

    在他概念里，2万战斗力的就是1万战斗力的两倍能力才对。难道是100多的战斗力层次太低，触摸到巴达克认知的盲点了……以往，这种级别战斗力的人，通常都是巴达克负责消灭的敌人……赛亚人里也很少有成年了还没有200战斗力的。

    孙悟饭沉吟，与王超还有孙悟空，以及巴达克都略作讨论，然后老先生道：“或许是这样的情况。在体内的气比较少，也就是战斗力数字比较低的时候，我们的战斗能力主要就是使用身体力量，而在这种情况下，体内的气每壮大一分，都可以极大地提升拳脚的威力，以及反应速度、敏捷程度……但是战斗力侦测器是无法检测出这些难以量化的东西的，有这种可能吗，布尔玛？”

    布尔玛说：“从我拆到现在的结果来看，这种侦测器所侦测的确实是能量反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气，人体内潜在的生物能量……至于气的提升会给身体素质带来多大的辅助，我想是无法检测的。”

    “而当能量壮大到一定的程度，身体的基础效果在战斗表现里就不起决定作用了，”王超顺着师父的思路推导下去，“拼的就是谁的气更强。当气太过弱小时，气是用来辅助身体的，推动身体去战斗，而当气强到一千两千乃至上万上百万的程度时，可能身体已经仅仅只是气的承载物，我无法想象那种级别的战斗是什么样的……巴达克叔叔，你以前战斗的时候，会用能量强化身体，或者说，保护身体吗？”

    巴达克一愣，“这是当然的吧？很基础的技巧。”

    孙悟饭与王超对视一眼。

    王超道：“那就对了。气虽然会提高身体素质，但不会太过夸张。而到了巴达克叔叔你这个级别，身体本身已经跟不上战斗层次，甚至需要气去强化去保护身体——当然，就像你说的，这本身也是一种很基础的战斗技巧。所以，当实力越高，气的变化已经约等于实力的变化。战斗力越高，越与实际情况吻合。只有在很低的层次时，数据与实际情况的悬殊会很不一样。”

    巴达克颔首：“也不无道理……”

    但有个毛用呢？讨论这些确实没什么实际用处……王超却想：“反正对我这个龙珠粉挺有用的，完善设定本身就好玩啊。不开玩笑的话，这也算是完善和建立认知体系的一部分吧……没有用处，或许就是最大的用处。”他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猫仙人的话。

    ……

    氛围极其友好的一夜谈话过去，大家说说笑笑，吃吃点心喝喝茶，都颇有收获。

    孙悟空一家增进了感情，孙悟饭等人也增长了见闻。

    布尔玛还得到一个有意思的玩具——她已经成功将战斗力侦测器的语言模式改成地球语，并且顺手将通讯之类的功能摘掉。窃听与通讯是捆绑技术，即使是布尔玛也无法在一夜之间只去除窃听后门，而保留通讯功能。

    当然，论起收获最大的，还是巴达克、姬内与孙悟空。

    而更具体点讲，就是巴达克。姬内本来就不想成为战斗员，孙悟空还太小，而巴达克身经百战，坚毅如钢铁，渴求变强的心也无比坚定……经过这一夜的讨论，他对自己今后在地球上修行的生活与道路无比之清晰。

    取仙豆，建重力室以修行。

    配合布尔玛，以观察身体内S细胞的变化。

    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的某一天，蜕变成那个古老传说中的……超级赛亚人！

    然后……宰了弗利萨。

    ****

    第二天，大家暂时离开包子山，一起去了西之都布尔玛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