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飞扬: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论道(三)
蒙恬看在眼中,也不放在心上,要说众学派,他可是最重视道家,因为要教化底层百姓,非道家不可。
但道家代表,却比别家廉价多了,可有可无。
任何学派都离不开学子,只有道家,可用更有效的方式替代学子讲学行事。
他藐视的看了一眼道家学子,对他们道。
“吾会在并州建百座道观,内奉老子真神——太上老君,以供百姓朝拜,尔等可愿意?”
蒙恬这话说得并不矛盾,道教的道义还是劝人为善,讲究因果报应,百姓心中有信仰,自然就少了作恶之人,多了行善之事,所以建道观势在必行,便于善化百姓。
至于道教所言的安天命,也不怕磨灭百姓血性,只须剔除出来,或在学堂上教导学子,打开民智,百姓自然会通过努力创造财富,改变命运。
蒙恬此话一出,道家代表脸色表情极为古怪,时红时绿。
他万分不愿意,若由蒙恬建立道观,这些道观自然由蒙恬控制,自己一点话语权都没有,还让蒙恬有了可直接面对百姓的窗口,控制舆论。
但他敢说不愿意吗?
蒙恬说明了道观供奉的是太上老君,也是老子真身,若他敢说出‘不愿意’三字,恐道家之人,就先会将他五马分尸,然后挫骨扬灰。
最后,只能黑着脸点头以示答应。
蒙恬不再看道家一眼,转视兵家,脸上尽是复杂。
“兵者,国之利器,带兵者多不得善终,非不能战,而是受嫉于朝。能如始皇帝,不杀一个功臣的王者天下间又有几个,惜有李牧、廉颇,死于赵王猜忌。今有吾之本身,被迫兴兵,实属无奈......”
说到伤心处,蒙恬仰天长叹。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吾用数月苦思,才最终明白,为何自古名将愿战死沙场,也不愿立朝堂之上,享受安宁。”
兵家学子竖耳细听,这道难题乃是千百年兵家无解之题。
功高震主,往往是兵家受忌原因,但带兵之将,又有几个不希望多杀敌立军功,最后变成杀敌越多,离死亡越近。
伍子胥,白起、还有方才蒙恬提到的李牧、廉颇无疑不是受猜忌而死,此乃兵家大恨。
蒙恬徐徐说道。
“除一些自持功高之辈,把持朝政,吾觉得,统兵者不应参政,只管负责训兵打仗,自然就不会受人蛊惑猜忌,沦为朝野争夺的利器,也能得善终。”
蒙恬此言出口,无数人张口结舌,军方一向是朝堂一大主要力量,各方都要争夺的角色,怎可不参政。
他们不知后世评死得最不冤之人,功名显赫的岳飞就是因为陷政太深而死。
论岳飞,宋高宗皇帝叫你去打仗就该好好打仗,又说要迎回靖康二帝,又要谏言太子之事,最后宋高宗还要用十二道金牌才能召回岳飞。
如此不听皇命臣子,谁做皇帝也不放心,所以岳飞并不是死于秦桧之手,而是死于身陷政治。
“军人,应该服从命令为天职,除行军打仗,不该有别的思想。是以,吾立军部,军官只管上阵杀敌,历练士兵,而兵家学子,每日研究战略,对敌用谋,其余朝政之事,一概不用过问。”
蒙恬此法,是采用21世纪美国的国防部统领的美军。
军队是国家的军队,不管谁做总统,都奉行军队不参政,只接受国防部下达的军令,指到那里就打到那里。
只要统军的将帅跳出政治圈,皇帝自然用得放心,士卒统一管理,需要打仗时由兵部调遣,平时将领手上并无兵权,也不担心将士造反。
“大人,将军不与兵卒长居,会听从调遣,打仗能形成战斗力吗?”
兵家学子问道。
他们映象中,每个将军的士卒都是固定的,比如并州刘雄的兵,终身由刘雄统领,皇帝若要用这些兵,就要经刘雄同意才行。
而且每个将军号令,指挥都不一样,这些兵卒换了一个将领,短时间如何能形成战力。
蒙恬深惠的眼神望了一下众人,对兵家学子道。
“若尔等想知道,等入了我军中自会明白。”
这套方式,河套军已经实行了几个月,磨合期已过,只要全军统一方式训练,号令自然不会有问题,这就是为何蒙恬要求士卒,从最基本的踢正步开始训练。
这次樊绝与佘华出征,蒙恬要求,两人就是相互调换军队指挥,结果并无不适,还是大胜,没用多长时间就攻下阴馆、肤施。
这样带兵有几个好处,其一,若主将突然战死,副将或另一支军队统领可快速把军队融合指挥,不会产生摩擦。
其二,士卒不会成为某人的私兵,兵甲只看军部令牌,不会只认自己主将。
当然,每个将领都有自己的亲卫部队,一般人数不会超过一千,想造反也没有多大用途。
“大人,吾等愿入河套军,请大人收留。”
一干兵家学子跪在地上,他们明白,若不入蒙恬军中,其中奥妙蒙恬定不会告知他们。
兵家学子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河套军如何做到军政分类,且战无不胜。
“好,好,起来吧,明日到军师周术那里报道。”
蒙恬见无论农家、墨家、杂家、兵家这些人才一个个都愿加入河套,心情大悦,人才荒危机过了,唐秉、周术也不会长呼无人可用。
“大人,不知将法家置于何地?”
法家代表站起朝蒙恬拱手,脸上尽显不自然神色。
在秦国朝堂,这些都是法家一手安排的事,现在让蒙恬一一分给各家,法家在并州还有何作为?
“汝错矣,吾将法、儒二家放置最末,是因两家最为重要。”
蒙恬几步走到法家代表面前,道。
“法度乃国之根本,若法不严明,国将不国,是以,律法就是一个国家的框架,骨骼,无律法这个国家就立不起来。”
他将桌子上刻有法家的牌子拿起,用手指摸摸上面的‘法’字,就像拂去灰尘。
“不过各位可曾想过,物上蒙尘,可拂去,若律法也蒙尘,改如何?”
律法蒙尘?
法家代表不明就里,律法怎么蒙尘?
“呵呵,汝应听闻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法家谁敢真正做到,不谈天子,官员犯法,有几个能得到惩罚?”
蒙恬双眼直勾勾盯住法家代表,似乎看透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