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走进大殿。

    当看清殿内陈设后略微有些许愣神，简单的无法想象。

    想象中二郎神的神殿该威武不凡，神台仪仗俱齐才是，更应金碧辉煌，实际双眸看到的只有简陋和平淡，除了够大，朴素中透着刚毅和肃杀。

    哮天犬在门旁找了个位置卧伏。

    做工粗糙的火盆里火焰燃烧，照亮神殿。

    宽大厚重木桌位于正中，左侧铁架上摆放战甲，右侧兵器架。

    此刻的二郎神与凡间庙宇和壁画上的形象不同，额间竖眼微闭，发髻一丝不苟，平凡普通的便服，手持毛笔在文书上书写，写完字，将毛笔放置案头威猛虎形笔格上。

    抬头看向门口的白雨珺。

    刚刚进门的白雨珺感受到二郎神的浩瀚神威，却没了曾经的那种畏惧。

    犹记得当年，被神威震慑喘不过气，如今仿佛风拂面。

    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龙尾滑过门槛。

    大大咧咧的猴子和紧张的张小圆跟着进门，同样愣了愣，或许是没想到堂堂天庭战神的神殿竟然如此寻常，远不及那些样子货金光闪闪。

    白雨珺拱手作揖。

    “北天门镇守神将白雨珺，见过真君。”

    垂首低头，龙角微微前倾。

    猴子随意拱手算是见过，妖兽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能够拱手已经算是难得给面子，张小圆或许在人类世界待得久了，激动的郑重施礼以显敬意。

    二郎神微笑点头。

    “坐吧。”

    伸手示意随意坐，两侧客位有宽大椅子。

    如今的白雨珺无须太多客气，转身走到左侧垫脚坐椅子，双手撑住椅子边缘往里边挪了挪，奈何双脚略微离地，挺直腰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文明端坐。

    猴子翻个筋斗跳某白的椅子椅背上，习惯性蹲在上边，为了避开龙角还得往旁边横移两下。

    张小圆小心翼翼站白雨珺和猴子身后。

    二郎神后知后觉发现椅子确实有些过于高大，没办法，军伍都这样。

    看了看近乎冷漠的白雨珺。

    “至今仍记得当年最后一次大朝会，那时你只能站灵霄殿外。”

    闻言，某白也想起站门外上朝，好像并未过去太多年，也许凡俗生灵逝去数代，才会感觉无比遥远。

    “时过境迁恍如昨日，多谢往日真君提携。”

    白雨珺郑重道谢，当初多亏二郎神的帮助化去许多麻烦。

    门口趴着的哮天犬觉得某白很靠谱，这年头，铭记恩情的神仙真没几个。

    二郎神摆摆手示意无须在意。

    扭头遥望天庭所在，目光复杂，白雨珺从他眼里看到很多很多……

    猴子觉得无趣，魂游天外编撰种桃秘技。

    良久，二郎神叹气。

    一口气叹出，仿佛肩膀也矮了许多。

    往后靠在椅背上，眯眼述说。

    “曾经，天庭巨变后，吾觉得也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呵，诸天万界谁人不野望，可……”

    白雨珺看见二郎神双眼逐渐茫然。

    “虽千军万马精锐天军尽归吾之麾下，吾却没能让所有袍泽活下去……”

    俏脸冷漠的白雨珺和猴子不知该说什么，沉默无语。

    眼前的二郎神好像与神话传说中的不太一样，感觉更像个活着的生命，而不是冷冰冰的神灵。

    白雨珺和猴子庆幸。

    庆幸二郎显圣真君有血有肉有情义。

    这个世界幸亏有这些努力坚持的天庭旧军，若是这些许多人眼里的傻子失望了，放弃了，失败了，没谁能再保持淡定，恐怖的邪魔大军将毁掉所有生灵赖以生存的世界，再也没有繁华璀璨的文明以及宝贵的安宁。

    说句难听的话，这世界需要更多的傻子。

    二郎神抬头。

    “你呢，身为最后的龙族，却被神龙殿邪物追杀，藏匿很多年了吧。”

    某白闻言耸耸肩，被追杀的事儿几乎传遍仙界，够丢龙的。

    “那老东西很阴险，待看透它的手段之后就没甚可惧，它止步不前，而我一直在提升，区区怪物而已。”

    “吱吱，再见就彻底打死它。”

    猴子不管对手是谁，更不在乎理由，只要某白想要打死它就足够。

    依靠椅背的二郎神对猴子笑笑，似乎很欣赏猴子的性格。

    “洪荒自古传言神兽生长极为缓慢，而你却连番变强，以至于某些老家伙怀疑自家传承有疏忽，事实上，你比寻常仙兽灵兽进化的更快更强，有古老世家传言你血脉非凡。”

    二郎神没发现端坐的白雨珺后背绷紧一瞬。

    只有蹲椅背上的猴子发现某白尖耳朵微微颤动。

    猴眼一转。

    暗道莫非某白有什么秘密被二郎神给发现了？咋办？要不要干掉二郎神灭口保密？

    白雨珺微微一笑，丝毫不知身后铁杆想什么。

    “对我而言，这洪荒仙界和幼时十万大山没区别，弱肉强食步步惊心，欲存活，就得变强，不想被猎杀就要做最顶尖掠食者，能有今日都是被逼的。”

    确实受够了没完没了的逼迫。

    无论在老家山沟沟里还是这糟糕的仙界，总有些缺心眼添堵。

    本来在家吃饱睡，睡醒吃，愣是被逼着变得凶残。

    现如今，能被记在本本上的敌人已经越来越少，虽然感到遗憾，但也没办法放过对头，以德报怨太蠢，干脆打杀便是。

    二郎神算是接受了被逼变强的说法。

    “既然光明正大出现，想必已经做好准备，老家伙没一个简单的，是否需要我帮你解决那个怪物？”

    也只有二郎显圣真君能够充满自信说出这句话，很随意。

    白雨珺缓缓摇头。

    “多谢真君好意，这件事我能解决，既是宿命亦是它命中注定的末路。”

    猴子急的抓耳挠腮，对打杀嚣充满了期待。

    顿了顿，白雨珺继续说道。

    “此次拜访，除了见见往日同僚外更想为洪荒仙界出一份力，吾之龙枪依旧锋利。”

    “很好，不愧为天庭神将！王母没看错你！”

    二郎神很高兴，原本即将突破有些紊乱的气息再次蠢蠢欲动。

    某白心底暗道果然如此，当年王母确实与二郎神有过交代，守着昆仑墟定然知道很多秘辛，这些都是恩情，以后若有闲暇理当前往昆仑拜谢。

    “邪魔不除，世间难安。”

    这句话更令二郎神感到满意。

    又想起另一件事。

    “近些年来有小世界渡劫飞升者散落各地，带来奇怪消息，诸天小世界出现神秘新势力，名蛇妖帝国，乃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蛇妖精锐，擎龙旗，剿灭邪魔，驻军万界，大兴商贸，足迹几乎遍布大部分小世界。”

    这种秘密就像是纸包不住火，随着小世界修行者飞升肯定会传开。

    白雨珺大大方方点头承认。

    “没错，我就是蛇妖帝国的龙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