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偏转！寻找目标！保持运动！他应该就在我身后，就在我身后！”唐小天一边控制着飞机，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他一边晃动着自己的操纵杆，让自己保持位置的移动，一边透过座舱盖，去寻找对他发动“攻击”的白涛。

    原本操作飞机的时候，从未感觉到狭小的座舱盖，此时此刻再看的时候，却总是有一些不够用的感觉。

    按流行的词汇来说，唐小天现在面临的状态就是“教练去哪儿了”。他不停的在寻找，油腻的师姐……不对，白涛究竟再哪里。

    差点儿把脖子都扭断了，唐小天一直看到了座舱的边沿，也没有看到白教官驾驶的那架飞机。

    完全和模拟机上不一样，虽然那个时候他也需要来回扭转脑袋，却从未扭到过这么刁钻的角度。

    坦白点儿说，因为后排舱位被安装满了仪器设备，所以初教-6的视野并不算好。

    大概和ME-109战斗机或者零式战斗机差不多吧，比起用上了气泡座舱的喷火还有野马等战斗机，还是要差上一些。

    主要是向后方的观察角度实在是有些不足，让唐小天根本看不到已经规避到攻击角度的白涛。

    唐小天加速侧着身子盘旋，希望可以切近更短的盘旋半径，来发现跟在他身后的白涛。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头顶上的红灯突然闪耀起来：“被判定击中！被判定击中！”

    听到这个提示音，唐小天差点儿摔掉手里的操纵杆。但是他想起了自己是在真飞机上，而不是在模拟机上……

    “见鬼！我怎么就被击中了？”按着通话器，唐小天对地面上的张教授等人质问起来。

    这可是他的首秀，结果连对手究竟在哪里都没有看见，就被轻松的击落了。

    如果这要是在战场上，他已经被击落了。或者说，要是在战场上，他这个第一次飞行的新兵蛋子，就算是死利索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如果有后续的话，他现在正看着自己喷涌着鲜血的胸膛，或者在浓烟滚滚的座舱里喊着妈妈。

    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拉开自己的飞机座舱，选择危险的跳伞，并且祈祷对方的飞行员，不会有攻击降落伞的习惯……

    他不甘心，他真的非常不甘心。他设想过所有发生的结果，他设想过反败为胜，也设想过一番激烈的纠缠之后自己被击落掉。

    可惜的是，千算万算，他都没有预料到，原本感觉良好的自己，会连三秒钟都没有坚持到，就被人轻松的击落掉了。

    差距真的就这么大么？他来不及在内心中拷问自己，他只是觉得憋闷，觉得有一种无边的委屈在心头蔓延。

    他想要摔手边的东西，想要发泄这种情绪。可惜的是他在天上，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这边看的非常清晰，进攻有效，不是用的作弊手段，直接咬尾攻击，干净利落。”张教授捏着通话器，对唐小天说道。

    地面上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所有的学员们也都亲眼见证，咬尾攻击的那架飞机飞到了极近的距离上，下一秒钟就传来了攻击有效的判定。

    这是一次漂亮的咬尾攻击，往常的画面里，通常做出这么漂亮的咬尾攻击的，一般都是飞在前面的唐小天。

    没有欢呼声，也没有人鼓掌，大家都这么仰着头看着，感受着自己和真飞行员之间那巨大的差距。

    鸿沟一直都存在，只是大家从未想过有如此的巨大。之前大家都觉得自己终究有一天会迈过鸿沟，可如今大家都对这种信心产生了怀疑。

    张老师拿着通话器，顿了顿之后，开口又补充了一句：“你调整一下飞行高度，下一次轮到你进攻了。”

    起飞一次很浪费时间，而且战斗机在天上又不是真的被击落掉了，所以不必降落之后再安排下一次攻击训练。

    只要地面控制给激光模拟系统重新设置一下，让它继续“充满”弹药就可以了。

    唐小天听到了这个命令，机械一般的开始爬升，然后去寻找等待被他攻击的白涛教官的飞机。

    这一次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目标，因为攻击的双方彼此之间要求拉开距离。被攻击的一方不能躲闪，只能先又攻击一方选定位置开始之后，才可以做机动动作。

    看着高度表接近到了7500米，唐小天觉得这个高度已经很不错了。通常情况下，空战也在这个高度上进行。

    这个高度已经越过了云端，唐小天可以凭借丝丝缕缕的白云隐藏自己的位置。

    他握紧了操纵杆，在地面塔台宣布攻击开始之后，就把自己的机头对准了要攻击的白涛座机。

    一雪前耻，这是唐小天心中想着的事情，他打开了飞机发动机的加力，让引擎更加澎湃的旋转起来。

    飞机的速度骤然提升，紧跟着这架教练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下了云端。

    白涛驾驶的飞机依旧在原地兜圈子，似乎没有发现唐小天冲下云端一样，感觉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唐小天心中却无比肯定，白涛做的盘旋没有那么简单，那可能是一种很有效的防御手段。

    可是现在是他攻击的时间，这个先手他是不会轻易的浪费掉的。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高空俯冲抢攻，来和眼前的这个教官好好交流交流自己对狗斗的心得。

    距离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唐小天用瞄准器套住了白涛的飞机，手指已经压在了开火的扳机上面。

    高度6700米，高度6500米……用余光看了一眼仪表盘，看到了上面的读数，唐小天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猛然间，被他套进瞄准器里面的白涛座机反向机动起来，一下子脱离了唐小天的锁定。

    心中暗骂一声的唐小天立即兜转自己的机头，向着白涛闪避的方向追杀过去。

    然后，下一个瞬间他就看到，白涛的那架飞机已经做了一个“S”形机动，远远的把他的机头视角给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