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一下，请问需要什么饮品？”美丽的空姐满脸微笑，弯腰对着靠窗的陈曦问道。

    “红茶就可以了，谢谢。”飞行让陈曦非常的难受，她靠在舒服的座椅上，低声回答道。

    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中年男人，在起飞后就帮陈曦要了一条毯子。陈曦盖着毯子，舒服了不少。

    让她欣喜的是，这个中年男人非常的礼貌，在要了毯子之后，就自顾自的看着一本外国杂志，丝毫没有再打扰陈曦的意思。

    “您的红茶，请慢用。”空姐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显然是精心训练过的标准模式，看上去让人非常舒服。

    不过陈曦还是很郁闷，她到现在还不理解，这种让人难受的飞行，怎么会有人喜欢？

    在爬升的时候她要张大嘴巴才能缓解耳朵的不适感，在平飞的时候随着气流的变化，还会忽高忽低让人如同乘坐过山车一般难受。

    要知道，在平日里，她是不会去坐什么过山车来虐待自己的，甚至……在大四的这一年时间里，她连如何驾驶一辆汽车的学习都放弃了。

    “如果您实在不舒服，我可以帮您多拿几个呕吐袋。”空姐显然看出了陈曦的不习惯，依旧热心的询问道。

    陈曦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窗外，下午的阳光依旧明媚，因为现在这架飞机已经在云层之上了。

    本来，壮观的云海，还有云的另一端，那正在一点点落下的红日，都是很好的景色。

    靠在窗边的陈曦本来很有欣赏美景的优势，可她还是难受的想哭——如果，当初买的是一张船票，就好了。

    ……

    “陈曦要走了，美国，今天下午的飞机。”唐小天想着今天中午收到的那条罗雅龄发来的短信，目光从正对着自己的平显上挪开。

    “日常训练项目！雷达开机！使用频段‘拉姆达’。”林墨给出了本次巡逻需要联系的科目。

    这个“拉姆达”频段，其实就是歼-11C战斗机使用的雷达频段里面，和平时期使用的固定频段。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保证自己的雷达频段保密，不会被外国的电子侦查飞机侦测到其他的频段。

    “僚机雷达开机！”唐小天用手扳动了开关，机头的相控阵雷达开始通电，欢快的工作起来。

    扫描的雷达波扩散开去，然后就有目标显示在了唐小天正对面的平显上。

    “雷达工作一切正常，发现四个目标。”唐小天看着工作的雷达屏幕，开口对没有开机使用雷达扫描的林墨汇报道。

    “我说，林队，你的英文是化学老师教的吧？拉姆达？是不是你还会阿尔法？”开机之后，唐小天就开始调侃起林墨来。

    大家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都互相了解了彼此之间的脾气。唐小天知道林墨不是一个严肃的人，林墨也知道唐小天是个有真本事的飞行员。

    “滚一边去！没做够俯卧撑是不是？回去给我继续做！”林墨咧开嘴巴笑了一声，然后就装出一副生气的口气，对唐小天说道。

    “两个相对目标，雷达反射面积巨大……两个同向目标，雷达反射面积……巨大。”唐小天赶紧岔开话题，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

    林墨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开口确认道：“迎面的目标是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波音777，一架是飞首都的，另一架……飞济N的，这架晚点了啊……”

    唐小天听到林墨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的巡逻从来不曾晚点，只是时间随机而已。

    “两架同向的飞机，一架是国泰的航班，飞日本的。另一架是国行的CA7025，飞美国旧金山的。”林墨是老飞行员了，他对自己辖区内的航班，简直是如数家珍。

    “能靠过去吗？我想看看CA7025航班。”唐小天一边稳住自己的飞行高度，一边开口问自己的长机林墨道。

    “一架波音777有什么好看的……”林墨不理解的反问了一句，不过随后他还是很谨慎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靠过去没问题，但是距离要我来掌控。”

    “我们是可以跟随民用飞行器的，但是距离上有严格要求。伴飞纪律非常严格，干扰民用飞行器也是很严重的事故。”一边向远方的那架民航客机靠拢，林墨一边向唐小天解释道。

    “不用靠近，只要让我看一眼就可以了。”唐小天跟在林墨的身后，看着雷达屏幕上，那架距离他越来越近的光斑，开口说道。

    一百公里不到的距离，对于两架想要追击民航飞机的战斗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唐小天也不是第一次超音速飞行了，只用了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就把距离拉近了许多。

    “它在我们的正前方！再靠近就要出问题了。”林墨看着远处的那个小黑点儿，对唐小天说道。

    “没关系，就在这里好了……”唐小天看着远处的那个小黑点儿，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一路平安。”

    我送你，送到最远的地方，那里有白云，也有明媚的阳光；我送你，送到最远的地方，虽然你远行，不再依偎我身旁；我送你，送到最远的地方，即便你不知道，也看不见我现在狼狈的模样。

    “没事了。”唐小天关闭了雷达，对飞在自己前方的长机林墨说道：“走吧。”

    “你小子啊，飞机上有朋友吧？”林墨调转了机头，改变了航线，不再追逐着那架远去的客机。

    “你怎么知道？”唐小天一愣，然后脱口而出问道。

    “哈，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这么送人的？算上你，咱们师就6个啦！”林墨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很是八卦的问道：“女朋友？”

    “不是。”唐小天显然不打算实话实说——送别之后，从此就陌路了吧，给不了你你想要的，就放你去飞吧……飞吧。

    林墨没说话，无线电里很安静。

    远处的民航客机上，陈曦看着斜后方的云端，看到两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黑点儿，消失在了云海。

    也许，他这时候也在飞吧。闭上眼睛，陈曦随意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