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1号演播厅导演室。

    沉默，无尽的沉默。

    所有人全都低头不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压抑的气氛充斥在整个导演室中。

    万饶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令导演室中的所有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谁能告诉我，这段视频究竟是怎么流传出来的？我想你们眼睛都不瞎，应该清楚，这段视频并不是手机能拍摄出来的效果，这分明是从完整录像带中剪辑出来的片段，三审、终审的录像带都是绝密级，我想知道这段录像是怎么出现在民众眼前的？”

    万饶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他的目光流离在身前的几个人身上。

    鸦雀无声，导演室内的工作人员头低的更深了。

    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闹的太大了，简直就是捅破天的大事，这已经不能用错误来形容了，这已经上升到事故，甚至是法律层面的事情了。

    “砰！”

    “说！”

    万饶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几个人爆喝，双目猛瞪。

    “三审、终审的录像带，整个央视内只有你们四个人有权利接触到，其余人哪怕是台长想看，都得从我这这里拿钥匙，视频除了从你们四个人手中流传出去，还能有谁？”万饶厉声道。

    没有人知道万饶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当他看到网络上的那段视频时，当他看到那段视频点击量数千万时，他当时血压真的是飙升，连吃了好几片降压药才勉强缓过来。

    苏逸阳的《我爱你华国》，是万饶手里最大的王牌，万饶还清晰的记得那天，这首歌直接将整个演播厅内的所有人都唱起立了，可见这首歌的感染力有多么的巨大。

    在除夕佳节，所有人都欢聚一堂，在临近钟声敲响时，当这首歌唱响在春晚的舞台，万饶每当想起这样的画面，他就觉得有些情难自禁，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

    但伴随着这段视频的流出，万饶所有的美好幻想都破灭了。

    歌曲在春晚前流出，数千万点击率，这就代表着数千万次的播放量，再加上现在正值大年三十，正是家家团圆的时候，数千万点击率，其背后有可能就是代表着数千万个家庭。

    苏逸阳的节目失去了神秘感，或许当晚上苏逸阳再次献唱时，依旧会带给民众带来激昂的感觉，但那种首次听到这首歌的热血沸腾的感觉，却不会再有了。

    心痛！

    震怒！

    悔恨！

    种种情绪，充斥在万饶的内心中。

    眼前的四个人，都是他的亲信，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甚至数十年的老下属，结果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竟然弄出了如此的纰漏，这不亚于是在他的背后捅刀子。

    “万导，真的不是我啊！”

    “天地良心，万导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干呢，我可是跟了你快二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嘛！”

    “万导，真冤枉！”

    “万导，我不知情啊！”

    四个人七吵八嚷的纷纷为自己开脱，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台长！”

    “台长！”

    “台长！”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然后紧接着便是导演室的门被推开了，胡聂凡和他的助理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万饶见胡聂凡来了，脸上迎了上去：“台长，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说我怎么来了？我能不来吗？！”胡聂凡冷声道，显然是在气头上。

    万饶低头：“台长，对不起，是我失职了，才造成了今天的事故发生。”

    “这事你自然有责任，但主要责任不在你。”胡聂凡继续道：“查出来这段视频时谁泄露出去的了吗？”

    万饶摇了摇头：“万导，从网上的那段视频上看，应该是从三审或是终审的录像带中剪辑下来的，否则清晰度不可能那么高，而三审和终审的录像带，我只有我还有他们四人能接触到，现在究竟是谁还说不清。”

    胡聂凡闻言，目光从万饶的身上转移到了那四个人的身上。

    顷刻间，四个人只觉得身上好似压上了一座大山，如渊似海的压力落在了他们身上，胡聂凡给予他们的压力，远不是万饶能比的。

    “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要么说，要么你们四个人全部下岗，并且送官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你们其余人要是不想被连累，就赶紧说。”胡聂凡直接摊牌说道。

    四人面色大变，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他们没想到胡聂凡居然要搞株连，如果要是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被开除，那可就太冤枉了。

    “台长，这事您可以查监控啊，可以派IT高手查电脑啊，我们四人都有各自的账号，电脑上都会有记录留下来的，很好查的！”某个眼镜男喊道。

    眼镜男旁边的胖子附和道：“台长，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只不过是早晚得事情，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将事情坦白，我可以承诺，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胡聂凡沉声道，目光在四个人的身上来回流转。

    其实对于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早晚都能查出来，之所以这么急，主要是要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人是谁，有什么意图，录像带中的内容究竟流传出多少，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等下央视春晚开始直播，要是有心人士隔几分钟提前发些视频片段，那整台央视春晚岂不是成了笑话。

    胡聂凡说完，导演室安静了几秒钟后，四人中最左边、瘦瘦高高的男子有些怯弱的站了出来，脸上的惶恐难以掩盖。

    “台……台长，这件事是我的失职，但是我真的是无心无意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当时我知道，我绝不会做的。”瘦高男子叫冤道。

    看着瘦高男子，万饶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很是痛心。

    这名瘦高男子叫做贾航，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下属了，跟他辗转各个组，可以说即使上下属关系，又是朋友关系。

    结果如此重大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这样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万饶的能力，他根本保不下他。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