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化为青烟，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李雨则是有些意外道。

    “浑身冒着黑烟的人，说到浑身冒黑烟，大概就只有恶灵了吧...”

    在丘燕岚和她朋友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李雨带着方华来到了停尸房这里，到这里之后，人流量显然少了很多，医院内有病人散步也不会来这个【不吉利】的地方。

    打开看破，这里聚集的游魂比其他楼层要多一些。

    但是并没有浑身冒着黑烟的游魂。

    “是老太太的错觉吗？应该不会，魂体的视角不受衰老疾病的影响。”李雨沉吟道：“也就是说，在刚刚还有类似的存在...但现在不见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就在李雨晃悠的时候，一个看起来颇为阴沉的老头看着李雨警惕道。

    李雨知道这是停尸房的看管老头，看起来脾气有点差。

    想想也是，每天面对尸体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李雨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看看而已。”

    “停尸房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走走走...”

    老头子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一直在驱赶李雨离开。

    ...

    “这医院的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在李雨思考的时候，突然有人来过来，叫住了李雨。

    是脱下了白大褂的医生们，还有丘燕岚和她朋友也在这队伍里，李雨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到了下午的下班时间。

    在晚上只有急诊科的医生还在上班了吧。

    “老哥！刚刚感谢你的仗义执言啊...”

    刚刚在和医闹人员们周旋的医生一脸热情的看着李雨。

    “这就是我说的大师，之前帮助...”丘燕岚盈盈一笑介绍道。

    李雨才发现两方好像是认识的...不过好像没什么毛病，医生认识法医不是很正常么。

    “我叫丁五方...”丁五方医生感慨道：“刚刚真是谢谢你仗义执言了啊，老实说，你站出来真的让我们感动坏了...果然像小岚说的那样，是真正的大师。”

    因为制止医闹，感动坏了可还行，李雨嘴角抽搐，这环境也够水深火热的。

    “也是幸苦你们了。”

    “嘿嘿...”

    刚刚那个李雨递咖啡的医生也在队伍里，显然有李雨的一杯快乐咖啡精神了很多，同时微微点头对李雨表示感谢。

    “大师，你应该能吃肉吧...我们正要出去打火锅，也想邀请你一起来。”

    李雨想了片刻后点点头。

    一些事情光看是看不出来的，得问问这些从业人员。

    下楼的时候，李雨发现那些被寒冰咒冻伤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按照下班医生们的说法，就是那些人也不放心让他们医，跑别的医院或者回家服偏方了。

    “如果他们真老老实实排队的话我们倒也不会坑他们，按照常规手段治疗就是了。”丁五方医生乐呵道：“那些人老以自己的想法揣摩我们，如果我们乱治的话，那这医生还当不当了对吧...”

    “对啊...其实我很好奇他们的手是怎么冻伤的。”

    “这个...可能是天谴吧。”

    “嗯，好像只有这个解释说的通了呢。”

    这些医生们下班后讨论的话题也都平平常常，他们都是一个办公室的。

    李雨想到了那个一开始看到的那个有些奇怪的医生。

    “他没在这里吗...”

    ......

    来到了附近的火锅店，看着她们点的菜，李雨才佩服他们。

    牛肉羊肉猪肉，内脏，啤酒应有尽有，这些人是无肉不欢。

    方华看着这一桌子的肉是兴趣不大，反倒是对着蔬菜吞吞口水，甚至还舔了舔舌头。

    这舔舌头的动作瞬间让这一桌男性的呼吸肉眼可见的粗重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会因此厌恶肉类呢。”李雨笑着说道。

    “一开始也有些不习惯，不过后来就习惯了，也不能不吃肉，毕竟肉类是很重要的营养来源。”丁五方医生打趣道：“道长，我跟你说，咱们这还不要紧，妇科医生那才是真的难受，我有一个兄弟，自从当了妇科医生之后不敢吃菜花还有蔬菜汁...”

    “我日，老大，咱吃着饭呢能不说那么恶心的东西不！”

    “口区...”

    “不行，不能让老大恶心我们...我们也来说...”

    接着他们就说起了自己在医疗经历中遇到的东西，只有丘燕岚笑而不语，最后压轴描述，在场的各位都完败。

    论恶心人，法医真不是在针对谁。

    李雨也逐渐的融入了他们的重口味话题中，顺势说道。

    “你们在医院，有没有听说一些奇怪的传闻...”

    “医院奇怪的传闻多了去了，什么停尸房的尸体死而复生，什么深夜的走廊鬼影重重，这些我们入院的时候就听了不知道多少版本了。”丁五方不在意道：“如果真有这些的话，停尸房的老牛早就不干了，还能做几十年做那么久的吗，他可天天对着停尸房呢...”

    “说到老牛，怎么牛叔没来参加聚会？”一个青年疑惑道，手也不闲着，一直在夹着餐盘里的肉。

    “你新来的不知道，那家伙从来不来参加集体活动的。”丁五方喝了一口啤酒后对李雨解释道：“哦对，要说奇怪的话，是有的，我们办公室里，有一个叫牛叶华的就很奇怪，是停尸房老牛的儿子，工作以外的地方十分的呆，我们叫他来聚会什么的都不来...我跟你说，他还经常忘记我们办公室人的名字，问他的时候突然甩一句你是谁来...简直让人懵逼。”

    “这样的人还能当医生吗？”丘燕岚愕然道。

    “能啊，当然能，除了忘记别人的名字外，专业技能一点不忘，记得比本能还要清楚，有时候医疗病人甚至还破天荒的用一些教科书和国内外文献上都没有的知识...”丁五方一脸古怪道：“很古怪的人吧，也许这就是所谓自闭的医疗天才?对除了医疗技术以外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嗯...国内外好像有不少这样的人呢。”

    说完后，丁五方继续开始扯一些没营养的东西，比如说单身40年的人该怎么搓火球之类的话题。

    李雨知道，他们说的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双目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医生。

    .............

    ..............

    吃完饭后医生们也没多聊，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吃也匆匆，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方式。

    “难怪现在老是说谁劝学医打死谁呢...”李雨看着这些人的背影笑道：“也是一群可爱的人。”

    “对啊，是一群可爱的人，嘴上说着不干，身体却很老实的...”丘燕岚感慨道。

    刚刚的确是吃撑了，她的朋友早早就因为男朋友的召唤离去。

    现在就剩下了方华还有丘燕岚还有李雨。

    此时，丘燕岚突然问道：“大师，你来医院...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吧。”

    李雨没有避讳，点头道。

    “还记得我们上次看到的黑色恶灵吗，那个是被人为转化的，普通的凡人死后如灯灭，死亡后就会化为灰烬离去，而像那种能够化为实体害人的鬼，是被人为的转化成这样的，本应该得到安息的他们无法得到安息。”

    丘燕岚表情也显得有些后怕，上次那黑烟一样的鬼给她造成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李雨和方华打算折返回医院，看看这些医生们讨论的老哥。

    “如果方便的话，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我...我真的可以吗？”丘燕岚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李雨点点头：“你是法医，在这方面，比我更加专业。”

    “啊，什么方面。”

    “分辨人和尸体这件事，是你比较强...”

    丘燕岚也不是吹牛逼，她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比很多人都要强，甚至自己的师傅都略有不如...

    李雨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姓名：丘燕岚

    性别：女

    种族：人类

    备注：在长久的磨练下，对生物和死物有着特殊的观察方式，能明辨生与死。

    此时，在纠结了半天后，丘燕岚对李雨说道：“大师，这位方小姐，她....”

    面对丘燕岚的问题，李雨只是笑着说道。

    “你的感觉没有错。”

    ...

    到晚上的时候，医院里显然人少了许多。

    只有住院的病人，还有寥寥等着拿药的病人，到了夜晚，那种独属于医院的阴森感呈现得淋漓尽致。

    夜风骤起，鬼气森然。

    急诊医生在这个时候也比较闲，有些无所事事玩起了手机。

    来到办公室里，李雨没有看到那位叫牛叶华的医生，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大师，这位牛医生的性格行为都挺古怪。”丘燕岚一边看着微信群信息，一边说道：“晚上喜欢一个人在荒楼那边游荡，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嘴里还神神叨叨念念有词的...领导看在他父亲工作了那么多年，还有他的专业技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现在医院的医生比较紧俏...嗯，大师你应该懂的，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个梗，有很多好的医生都往私立医院跑了，基本只要不犯大错就随着他去，不过容忍归容忍，同事们的排挤和不理解也是真的，觉得他有精神病。”

    “精神病，如果真的是精神病的话医院早就将他开除了吧...”

    “嗯，做过精神鉴定的，可以确定精神方面没有什么问题。”

    李雨带着方华还有丘燕岚来到了这荒楼，说是荒楼，其实就是在扩建的医院范围，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扩建的比较缓慢。

    荒凉寂静，建筑垃圾和医院的垃圾堆积在这里，正常人大概是不会想着来这里放松心情之类的...

    当然不排除有找刺激的情侣来这里战斗。

    一来就看到了，牛叶华在一个石墩子上，看着一本书，就在这幽幽烛光下看书，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阴森。

    李雨定睛一看，是日国作者，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嘀咕道。

    “孤独者会吸引孤独者的书吗...”

    在李雨方华还有丘燕岚靠近后，牛叶华却是露出了一脸有些意外的表情，不知道是看见李雨意外，还是对有人来到这独属于他的秘密地盘感到意外。

    李雨笑着说到。

    “介意我们来坐坐吗...”

    “哦，这里又不是我的家。”牛叶华神情木讷的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看书去了，丝毫不在意眼前的人。

    看着眼前的牛叶华，丘燕岚下意识道：“和方小姐不一样...”

    和方华不一样，那就意味着，眼前的是活人，会呼吸，血液会流动的活人。

    姓名：牛叶华

    性别：男

    种族：人类

    备注：孤僻的有点奇特的医生。

    无论是使用看破，还是使用火眼金睛，都能看出来，眼前这牛叶华医生是一个真正的人类，顶多有点精神上的小问题而已...

    “难道不是他？不对，他和我白天看到的状态有些不一样...”

    李雨皱了皱眉头。

    白天李雨也注意到了这位牛医生，给李雨的感觉不像现在这样，像是呆滞无趣的木偶，而是一个略有颓废和疲惫，但医术精湛的医师，眉宇之间也有着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自信。

    精神分裂？

    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精神好了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丘燕岚突然有些紧张的拉住了李雨的道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侧侧的躲在李雨的半身后。

    “怎么了？”

    “刚刚...在刚刚他看书的一瞬间，变得像死人一样...”

    一瞬间？

    此时，一旁的方华也过来悄悄的说道。

    “眼前这个人，刚刚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几秒钟，身体的温度也突然消失...然后现在又突然好了起来。”

    李雨二话不说，进入打坐（静）的状态之中。

    感知到了牛叶华的变化。

    每隔两三分钟，他的身体就会变得跟死人一样，然后过一段时间又变回活人的状态。

    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死人】的频率就会越频繁。、

    每分每秒都在生死之间循环，李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午夜的钟声响起，现在已经是十二点整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牛叶华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具彻彻底底，会动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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