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不是已经交齐全了住院的费用，凭什么他们不肯给落落住？”夏瑜从杨言那里得知了医院的要求后，顿时着急了起来，她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警帽，风风火火地说道，“不行，我得去医院找他们问一下！”

    “等一下，夏瑜，你别着急啊！现在我们有别的解决办法了……”杨言连忙拦住她，左右看看，便小声地跟夏瑜将自己想要收养落落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要收养落落啊？”夏瑜有点讶异地将目光落在了杨言那张稍显书生气质的脸上，不过，她没有感到太震撼。

    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夏瑜虽然没有像杨言那样，一天跑好几趟医院，但她也是尽量抽空过去探望落落。

    自然，她也看到了杨言对这个小女孩的关心！

    甚至，在她的心中，也曾想象过杨言收养落落的这个美好的结局。

    但是听完杨言这番话后，夏瑜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反而，她稍微有些面色凝重。

    “怎么了？夏瑜，是不是有点麻烦？”杨言从夏瑜的反应上，察觉到了不对。

    夏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翻了翻自己有点凌乱的桌面，找到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递给杨言看。

    上面是从网络上下载下来的收养法的相关条例，夏瑜按在桌子上，指着上面一些条文让杨言看。

    比如第六条中收养人应当具备的第四个条件，年满三十岁！

    还有第九条，无配偶的男性收养女性的，收养人和被收养人的年龄应当相差四十周岁以上！

    杨言顿时心情变得糟糕起来，他凝重地看向夏瑜，问道：“夏瑜，这些法律条件，意思是不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收养落落？”

    “正常来说，确实是如此！”夏瑜轻轻地点了点头。

    何止是杨言不可以收养落落？现在才二十五岁的夏瑜都不满足收养的条例！

    这会儿，杨言再怎么乐观，也笑不出来，他一筹莫展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恼地问道：“那，这可怎么办啊？”

    杨言指的是落落，她是最无辜的……杨言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已经踌躇满志，想要给小落落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呢！

    夏瑜看上去有点纠结，她的表情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微微有些别扭地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操作上有点违规的嫌疑……”

    不得不说，夏瑜也确实把落落的问题放在了心上，她为此还跟户籍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大姐讨教过的，户籍科的大姐告诉夏瑜，其实她们可以不走收养的流程，只要找关系，弄得到出生证明……

    “如果是你的话，还需要一份亲子鉴定证明，就能够让落落以你的未婚生育的女儿的身份，落在你的户口下面！”夏瑜说道。

    “但问题是，落落不是我的女儿啊？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会有亲子鉴定证明？”杨言不解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找人，做一个亲子鉴定证明和一张出生证明，只要有这样两个文件，崔阿姨就会帮我们办妥剩下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夏瑜在杨言身边焦急地跺了跺脚，瞪了瞪他说道。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两份证明，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有，夏瑜这边已经打通好关系，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他完成审核和入户！（注1）

    显然，这就是违法的！

    但也不是没有人这样操作过……毕竟，法律不外乎人情！有人的地方，就存在万千种“可能”……

    夏瑜和杨言说的时候，她的心情都很复杂，虽然夏瑜也明白，这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很多灰色地带，而且她也见过不少。

    只是，夏瑜是真的想要当一个刚正不阿的警察，她从小就想要当一个和坏蛋作斗争的正义警察，自然，她对违法犯法的事情也是很反感的，打心里抗拒着。

    但不这样做，落落就要去儿童福利院了啊！

    一边是残酷无情、缺乏完善的考量的法律、制度，一边是更显人性、更为现实的灵活处理方式……

    夏瑜选择了后者。

    杨言听明白了夏瑜的意思，也略微有点诧异地看了看她，在杨言的心目中，夏瑜是派出所的一股清流，她一身正气，也是一腔热血，工作上奋不顾身，理应会维护法律的庄严才对啊！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杨言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夏瑜的话，便发觉得她讲的这个办法有许多深远的好处。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想办法提供出来这些证明，就能让落落以我女儿的身份落户，对吧？”杨言小声地问道。

    “对，有些地方是需要公示的，但我们这里可以不用。”夏瑜点头。

    “这样也好，如果给落落办了户口，只要我们不主动说，落落就不会知道她是被收养的，别人也不会知道……这样，她就能无忧无虑地成长，不用担心别人有色的眼光和难听的议论！”杨言有些高兴地笑道。

    他担心夏瑜误解，连忙补充一句：“当然，我不是说一直保密，只是可以等落落长大后，再跟她说明。”

    夏瑜受到杨言那眉飞色舞、积极阳光的情绪感染，心里头负罪的感觉减轻了许多，她微微一笑，说道：“嗯，可以的！不过，现在我们要看怎么样找人，办好这两份假证，或者，我找一些老同志问问，他们以前应该抓过会办假证的人。”

    “不一定要办假证……”杨言犹豫了一下，摸摸下巴，“我可能有办法拿得到可信度比较高的证明。”

    “你能拿得到？”夏瑜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杨言，狐疑地问道，“等等，你有什么渠道？怎么弄得的？”

    杨言支支吾吾了起来，有些技术上的东西，他不太好意思跟夏瑜这个警察说。

    夏瑜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眉头一挑，出于朋友的考虑，直接跟杨言警告道：“喂，杨言，你可不能做违法犯法的事情啊！”

    但话音刚落，夏瑜也察觉到自己这番话里的漏洞。

    他们现在讨论的、要做的事情，不正是有点违法犯法的吗？

    杨言也明白，他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夏瑜，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