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一辆轿车里，郑淮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个青年快步来到车窗旁，低声说道：“郑先生，虎三没去码头！”

    郑淮皱了皱眉，说道：“没去码头？他去哪了？”

    “不知道。”

    “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去码头，要么去最近的俄国城……”

    “他会不会出卖我们？”

    “不会！他也参与了杀人，没理由出卖我们。”

    “现在怎么办？”

    “阿九呢？”

    “还在那边守着。”

    “让他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去俄国城，务必要找到虎三！”

    “是。”青年转身匆匆走了。

    侦缉队队长室。

    “铃铃铃铃铃！”电话响起。

    姜新禹拿起电话：“喂，哪位？”

    “新禹，一会儿你来家里一趟吧。”电话里是服部美奈的声音。

    “有事吗？”

    “绫子说，昨天佐藤社长送来的梭鱼，让你拿走几条，天气太热了，存放太久就不新鲜了。”

    “好的，如果没有公务，我尽快过去。”

    “还有哥哥的好酒！”服部美奈压低嗓音说道。

    姜新禹笑道：“如果少佐发现自己的酒，总是莫名其妙少了几瓶，早晚要找我算账！”

    服部美奈：“没关系，我就说被我不小心打碎了。”

    “但愿少佐会相信。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姜新禹心里很清楚，常红绫不是关心几条鱼是否新鲜的家庭主妇，她利用这个因由联络自己。

    二十分钟后，姜新禹来到服部家。

    服部美奈身穿一套白色套裙，徜徉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听见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立刻快步迎出门。

    姜新禹下了车，看了看服部美奈崭新的裙子，说道：“新买的？”

    服部美奈满怀期待的问道：“嗯，漂亮吗？”

    姜新禹微笑着说道：“你穿什么都漂亮。”

    服部美奈娇嗔着说道：“越来越油嘴滑舌！”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十分的受用，谁都希望自己在心爱人的眼里，永远都是完美形象。

    佣人捧着一个纸箱走出来，常红绫在后面说道：“姜队长，这些鱼要是吃不完，可以用精盐腌制，到时候油煎也很好吃。”

    “服部夫人真是有生活经验。”姜新禹打开后备厢，让佣人把纸箱放进去。

    “哪里，都是一些常识而已。”常红绫走过去，把手里的纸条塞给了姜新禹。

    他们都是特工人员，想要瞒住两个普通人的眼睛，尤其像服部美奈这样心地单纯的人，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一件事。

    “天气太热了，要赶紧存放在阴凉的地方才行。”常红绫不动声色的催促着。

    姜新禹上了车，对略有些失望的服部美奈说道：“后天，段小楼在升平大戏院首演，朋友送了我两张票，你想不想去看看？”

    服部美奈惊喜的说道：“唱挑滑车那个段小楼吗？”

    “对，就是他。”

    “我想去看。”

    “那好，五点钟开场，四点钟我来接你。”

    “嗯。

    “那我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

    服部美奈急急忙忙的跑进屋子里，不一会儿，用报纸包裹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形状，顺着车窗塞进去。

    姜新禹正准备打开看看，服部美奈一个劲儿的递眼色，说道：“快走吧，那箱鱼在后备厢里再闷一会儿，怕是要变成臭鱼了！”

    姜新禹笑道：“哪有那么快。”

    话虽这么说，还是调转车头，缓缓驶离了服部家门口。

    “美奈，你给姜新禹拿的什么？”常红绫微笑着说道。

    服部美奈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什么，是上次借的两本书，刚好还给他。”

    常红绫点了点头，说道：“哦，两本书……好吧，我去看看酒柜里的葡萄酒。”

    服部美奈连忙说道：“别看了，酒有什么可看的，我们继续下棋吧？”

    “服部君刚才打来电话说，他晚上要喝一杯。”

    “啊？”

    “怎么了？”

    “……我不小心把葡萄酒打碎了。”

    “真是奇怪，我和梁妈出来的时候，酒还在酒柜上，你是什么时候打碎的？”

    “…………”

    回到了家里，姜新禹把鱼放在水池里，关好房门，拿出纸条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点燃扔在烟灰缸里。

    开车去俄国城的路上，打开长方形的报纸，看见里面是两瓶葡萄酒，姜新禹不由得笑了笑。

    此刻，虎三正在一家赌场里风生水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押怎么赢，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已赢了十几万。

    虎三一脚踩在椅子上，把两摞筹码推过去，豪气的说道：“押小！”

    庄家提醒着说道：“先生，你已经连买了六次小，这次还要买小？”

    “对，老子今天财运当头，咋买都是赢！”虎三傲然的说道。

    他平时输多赢少，这次把庄家赢得直咧嘴，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本想玩几把就走，现在瘾头上来了，早就忘了开船的时间。

    “大！大！大！……”

    “小！小！小！……”

    十几个赌徒围着桌子，盯着庄家手上的骰盅，不停的给自己加油助威。

    “123，小！”庄家揭开了骰盅。

    在众多哀叹声中，虎三兴奋的直拍桌子，说道：“怎么样？告诉你们跟着我买，准没错，都傻眼了吧！”

    庄家赞叹道：“这位先生的手气真好，有点财神爷附体的意思！”

    姜新禹迈步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说道：“老板，营业牌照拿给我看一下。”

    老板恭敬的说道：“请问您是？”

    姜新禹掏出证件在老板眼前晃了一下，说道：“侦缉队的。”

    老板拿出营业牌照递过去，陪着小心说道：“长官，我这是合法的宝局，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不远处的虎三听到“侦缉队”三个字，这才想起自己的事，赶忙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距离开船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虎三对庄家说道：“筹码都换了吧，今天有事，不玩了。”

    旁边一名客人说道：“兄弟，你今天这么旺的手气，赢一点就不玩了，啧啧，太可惜了！”

    “就是，上次十八街的王老满，一口气赢了一处两进的大宅子，看看人家那气魄！”

    “趁着运气旺，不多玩两把，天底下还有这种人……”

    虎三被众人七嘴八舌说的心痒难耐，把面前所有筹码推出去，说道：“最后一把，全部押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