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外，陆非凡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

    事情来的太突然。

    在此之前，他早就问过医生，生孩子的正常流程通常都是循序渐进的，只要按部就班，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

    可轮到自己了，似乎又显得很慌乱。

    杨菲进了待产室大概二十分钟，陆非凡才想起来给父母打电话。手刚伸进衣兜，就碰到了一个信封。

    陆非凡一愣，接着脸色一变，一脸懊悔。

    兜里揣的，是准备给杨菲接生医生的红包。

    在此之前，陆非凡对于华夏这种无论办什么事都要送礼的潜规则很是不屑。医者父母心，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话。陆非凡才不相信，没有红包，医生就不尽职尽责了？

    但从杨菲住院那天起，陆妈在无意当中提过一次之后，陆非凡就默默的准备了一个大红包，时刻揣在兜里。可谁想到，事到临头的，居然忘了给。

    “真特么废物！”

    陆非凡在产房门外驻足，忍不住骂出声来。

    “凡子！怎么样了？”

    走廊里，陆爸和陆妈姗姗来迟。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没给你们打电话呢！”陆非凡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小雪打电话告诉我们的。这孩子也说不清楚，只是说菲菲被一帮医生给带走了。到底怎么回事？”陆妈着急的问道。

    陆非凡撇了一眼躲在二老身后吐舌头的小丫头。没想到一次草原之行，小傻妞居然变得靠谱了许多。

    “医生说，菲菲是要生了，现在已经进产房了。”陆非凡一脸担心的说道。

    陆妈闻言，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心又提了起来。

    “哎！”陆妈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女人啊，总要过这一关。难为了菲菲十个月，总算是要结束了。”

    “凡子，你过来，妈有话跟你说。”

    陆妈感叹完，对陆非凡招手说道。

    “妈，有话你就在这说吧，我得在这看着点。”陆非凡盯着产房的大门，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给我过来！”

    陆妈上前，一把扭住陆非凡的耳朵。

    “嘶，哎呀！妈，你干嘛啊！”

    被陆妈生生拉着走到走廊的拐角处，陆妈才松开手。此时陆非凡的耳朵已经红的发紫了。

    “你干嘛啊，不怕把我耳朵揪下来啊？”陆非凡无语的揉着耳朵。

    “凡子，你和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想要个女儿？”陆妈一脸严肃的看着陆非凡说道。

    “呃……其实还好啦。我只是……”陆非凡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是上辈子的小情人。但凡是做爸爸的，谁不想要个女儿？

    “可是菲菲这次怀的是个男孩！”陆妈正色说道，“你不会有什么重女轻男的想法吧？我可告诉你，等菲菲出来了，你要是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来，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妈！你想哪去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满！”陆非凡一脸苦笑的说道。

    “那就好！哼！”陆妈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产房的方向。不过刚迈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凡子，妈问你，你想要二胎吗？”

    “啊？”

    说实话，陆非凡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一胎他都没尝试过，何况二胎。不知道做父亲是什么滋味呢，要是很蛋疼的话，二胎不要也罢。

    不过刚才陆妈提起了生女儿的事情，倒是搞得陆非凡心痒痒的。大概，或许，二胎没准是女儿呢？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陆妈黑着脸，用手指着陆非凡的鼻子怒道：“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你还想让菲菲再体验一次？不许再要了！有个儿子还不知足？”

    陆非凡：“……”

    一直等到陆妈走远，陆非凡还在原地摸着下巴思考。明明是亲妈无疑，可这种丈母娘训女婿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陆非凡背着杨菲，在网上恶补了很多关于生孩子的细节问题。

    比如胎位不正有可能导致难产，又比如很多产妇在生产之前会阵痛很久，再比如，大部分的产妇在生产的时候都会失禁。

    陆非凡大概明白了杨菲为什么拒绝他进产房陪产了。女人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刻，大概就是生孩子了。杨菲不想让他看到，也情有可原。

    他其实误会杨菲了。

    自从陆非凡顶着压力拍了《人义》之后，杨菲就不在乎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给陆非凡看了。作为要一起白头偕老的人，杨菲不喜欢在陆非凡面前保留什么秘密，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在遇到陆非凡之前，杨菲觉得世上没有什么是自己承受不了的，无论是吃苦还是受罪。可在遇到陆非凡之后，习惯了有人遮风挡雨，习惯了有肩膀依靠。

    如果能给陆非凡生下一个儿子，哪怕是付出生命，杨菲也愿意。但如果陆非凡在场的话，杨菲怕在产房里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她自己会崩溃。

    “医生！”

    此时，产房里一头汗水的杨菲，突然拉住了身边一位助产护士的胳膊，忍着疼痛，皱眉说道：“如果有意外，一定要保证孩子活着！”

    护士茫然的看了看杨菲，又看了看她身下，无语的说道：“你说什么呢？已经生下来了啊！”

    “啊？”

    “来，你先看一眼吧！待会儿清洗一下就要抱出去了！”此时，另一名护士手里拖着一个浑身赤红的小家伙凑近了杨菲的脸笑道。

    杨菲看着眼前浑身皱巴巴，还带着血迹的，小脚乱蹬的家伙，忍不住皱了皱眉：“咦~真丑！”

    产房外，陆妈和陆非凡都一脸的焦急。

    陆爸同样焦急，但在焦急的同时，脸上还透着一股得意。

    他和陆非凡早有约定，如果是女儿，名字就叫陆晨曦。如果是儿子，就要按陆爸起的名字来。

    陆爸翻了半年的字典，才选了陆梓辰这个名字。据说出自什么《诗?鄘风》。

    陆非凡对于男孩没有任何期待，自然也就不在乎自家儿子叫什么了。不过出于对杨菲的尊重，陆爸最后还是问了杨菲的意见。

    尤其是在做过四维，知道了怀的是男孩之后，陆爸很是郑重的和杨菲探讨过一次。

    对于儿子的大名，杨菲选择了听从陆爸的安排。爷爷给孙子起名，名正言顺。杨菲本来就有些传统，自然不会反对。不过倒是陆爸把起小名的权利让给了杨菲，让她高兴了很久。

    于是陆非凡刚出世的儿子，大名叫做陆梓辰，小名叫了小凡。

    陆非凡每次想起自家儿子的小名，都一阵恶寒。他觉得杨菲在潜意识里肯定是想着占自己的便宜。

    “哎，怎么还不出来啊！”

    杨菲进去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陆非凡从开始的焦急，已经变得慌张了。

    “你急什么？女人生孩子本来就麻烦！老实等着！”陆妈狠狠的瞪了一眼陆非凡，却没注意自己的手也死死的握着拳头，关节都发白了。

    而这个时候，产房的门突然开了。

    一名护士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笑嘻嘻的走了出来，看向门外的陆家众人笑道：“恭喜你们啊，母子平安……”

    “走开！”

    小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非凡抬手巴拉到一边，身影已经冲了进去。

    “哎，你这人！”

    被陆非凡推了一把，差点没站稳的护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忿。说好的红包呢？说好的喜笑颜开呢？

    她做产科护士也很久了，哪次抱着婴儿出门报喜的时候，见到的家属不是笑呵呵的围上来看着新生宝宝的？

    “这么快？”

    陆妈还有些不敢置信，直接愣在了原地。

    小护士叹了口气，凑进了陆妈：“您是产妇的婆婆？来看看你孙子吧？”

    “菲菲！”

    陆妈随手把小护士推到一边，也冲进了产房。

    早有准备的小护士定了定神，暗自思讨。看来门外这位不是婆婆，定是亲妈无疑了。

    陆爸看了一眼跑进产房的两人，有看了看站在门口，有些凄凉的小护士，漫步上前：“要不，我看看？”

    产房里，已经被转移到临时病床上的杨菲，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脸上的幸福怎么也止不住。

    “辛苦你了……”陆非凡靠在床边，握着杨菲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

    “我没事！”杨菲笑了笑，然后小声说道，“好像也不像网上说的那么恐怖……”

    “我可是吓坏了，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护士推走，心里像空了一样……”陆非凡看着病床上的妻子，一脸后怕的说道。

    陆妈看了一眼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人，转身退出了产房。

    门外，陆爸乐呵呵的看着怀里的小娃娃。

    “嗯，和凡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二舅，我也想抱！”张小雪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你一个小孩子，哪会抱啊！给我瞅瞅！”走出产房的陆妈快步跑了过来。

    “你看看，和咱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陆爸乐呵呵的说道。

    “嗯，是挺像的！”陆妈抱着孙子，顿时眉开眼笑。

    “你说凡子怎么回事？这是他儿子，他连看也不看一眼！”陆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产房的方向。

    “哼！你当年不也是这个死德性吗？”陆妈横了陆爸一眼，接着低头逗弄怀里的小婴儿。

    陆爸：“……”

    这有可比性吗？就某人那暴脾气，当年要不在第一时间去身边安慰，自己能有好果子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