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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米降临:第一卷 风雨中的赫姆兰提斯 第154-A章:那就这样吧

    ·

    玉陶莞女王手持「珺之弓plus」,拉满弓弦。那根貌似普通的箭矢变得越来越大,十秒之后达到峰值,一根直径一米粗,长五米的巨型箭矢极不协调的搭在弓前。越是蓄力,箭矢的尺寸就越会变大,殊不知她究竟是怎么用女性身躯端起来如此巨大的箭矢。

    松弦,

    矢出,

    一架「蜓式」犹如被巨大木桩凿中般狠狠的向后飞了出去,破铜烂铁七零八落的洒落在苏沙狙击手们的尸体周围。

    小规模的乱战伊始已经教人难以分辨是何情况了──苏沙狙击手们自知毫无活路背水一战盯着漫天射下来的机枪子弹,却定在原地纷纷专心致志的继续狙击目之无法所及的「毒月」;矮小轮廓的隐身者逐渐增加至四人,用着离子狙击枪不断击落「蜓式」,而飞机则大多砸在了苏沙士兵和载具上面;就好像还嫌事态不够乱似的,自赫姆兰提斯方向也飞过来一颗子弹,射程实在太远了。

    洲际导弹般的狙击,在其中一名苏沙狙击手盔上开了个弹孔。击毙还不算结束,苏沙兵的脑袋突然炸裂,又迸射出七八发母子分离式细小弹头,弹无虚发的各自命中其他苏沙兵。仅仅一枪就狙死了近十人。

    这种狙击手法你见过,

    是「毒影」的。但那孕妇如今不是正躲在马肚子里吗?

    “还还手?这是苏沙和联邦之间的厮杀,跟咱有什么关系!”你握住玉陶莞女王的手,拉着就跑,完全无意纠缠于此。而她,颇有一番浑然梦醒的意味,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脱战。

    因为无论是杀光联邦还是苏沙,都没好处啊!

    你拉着女王还是朝着来时方向撤退,令人意外的是隐身者又多了几人,而且带着掩护的气势紧紧追随在你俩身后,继续向「蜓式」开火。眼熟,但这些隐身者隐身手段很高明,无法显示头顶的名字,仅凭轮廓还是想不起来庐山真面目。

    你联系「毒影」,对方果然没在马肚子里,而且果然马上就接通了私聊,最重要的是背景音里有震耳的枪声。

    “老公?想我了?”

    “果然是你在对着苏沙境内狙击吗?这么远你是怎么……”刚说到一半,你抬头用读唇术看到「蜓式」副驾驶正在打电话实时向某人汇报苏沙士兵的具体坐标,大致猜到了,“不提这个。你干嘛出手?动了胎气怎么办?”

    此时的毒影穿着一身舒适的薄纱,在重兵保护之下站在黑马的身旁。她走出了马肚子,并且将自己倾注心血的狙击枪固定在特殊支架上,而她所需要做的唯有微微调整射击角度和扣下扳机。若是担心动胎气倒也不至于,平时她也偶尔走出「御时国度」透气散心。

    「毒影」想了想,大概是想要回答的尽可能简单点吧:“「毒葵」牵头为我们五人签下过联合防御协议,即五联王任何一人受到袭击,其他四人都必须出手。这事你知道吧?”

    扶额。

    苏沙狙击了「毒月」,于是造成了联动,「毒葵」分身就在「毒影」旁边,告知了后者。真是难为「毒影」了,挺着肚子血肉之躯还要超远程狙击。

    “住手吧,你瞄准的是我。”

    “嗯。”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毒影」挂了私聊之后调转枪头,半分钟之后你的头顶再也没有半架「蜓式」,其他联邦追兵也尽数折损在半途。也就是她几枪的事,清扫了困境。

    事后,「毒月」气得在自己阵中直跺脚,并对「毒影」反杀自军一事大发雷霆,措辞很难听。不过,反正「毒影」毫不在乎,比起关系不好的同僚,还是老公重要许多。

    彻底脱战之后,只剩下你和女王在看起来安全的荒野之中,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几个至今尾随的隐身者。

    “现身吧?GE的上级机械体们。”

    女王听罢惊愕的看着你,其实你也很意外。想了很久之后才察觉到,和之前仅仅见过一次的GE上级轮廓极为相近。那不是人,而是野生机械体。据悉妖面小鬼的部队确实也在「毒月」周围游荡,四处掠夺着,倒是跟情报相符。

    只是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派手下来保护你。

    你需要么?

    GE机械体的语言系统都不够发达,现身之后跟你解释了一堆也难以教人听懂。正当你失去耐心想要转身离去时,它们的老大终于甩手甩脚狂奔而来。

    扭曲的小女孩的笑容,尽管它也易容了,但头顶上确实写着「妖面小鬼」。一个萝莉外貌的家伙露出龌龊的微笑,搓着掌心对你点头哈腰,这一幕令女王不由躲到了你的身后。

    “大人,您别来无恙啊?”妖面小鬼虽是对你打招呼,却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女王的身上。

    你给女王加了无敌庇护,将其推上前去。

    一个满脸谄笑,

    一个戒心满溢。

    这俩人如此对视久久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你倒是从妖面小鬼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妖面小鬼本来是在这附近打家劫舍,一方面要避开联邦正规军,另一方面也要避开苏沙,所以始终关注着「毒月」这边的情形。它对于你这个感染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响应,即能察觉到你的位置,越近越能清晰把握住你的坐标。你和其他所有突变体之间大抵皆是如此。于是妖面小鬼知道「肖恩」就是你,而你身边持弓的苏沙女兵定是前阵子谣传失踪的玉陶莞女王。机械体对于人类的容貌并不执着,反而醒悟的极快。

    你对着妖面小鬼冷笑着:“还是老样子,狡猾的很啊,这都能秒识破?”

    “大人谬赞了。如果信得过老子……小弟,小弟可以护送女王陛下回去啊,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支实力过硬的玉陶莞部队。”妖面小鬼反复搓着手,笑容极其不自然,明显盘算着阴谋。

    你想了想,

    三秒之后,

    回答道:“好啊,交给你了。”

    ──咦?这是女王惊讶的声音。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扎在野生机械体堆里的古怪女孩,大概也猜到对方就是赫赫有名的妖面小鬼了。

    ──呃?这是妖面小鬼惊讶的声音,它本来准备了一堆说服你的台词,如今全都用不上了。它简直怀疑自己的声音辨识系统出了故障,甚至惊的自己的机械骨骼咔咔作响。

    疯了吧,两人都如此的盯着你。

    你心里很有底,因为用「窃密翘板」对妖面小鬼证实过了。它此时正处于心虚、惧怕、求人的精神状态,而且本来就比你这个感染源矮上一大截,心里想的什么大多会暴露出来,只是因为它不是人类所以暴露的秘密有限而已。

    妖面小鬼最近日子不太好过,迫不及待的渴望发展新的势力勾结。如今机会千载难逢,它希望卖女王一个人情,好以此为契机与玉陶莞官方展开新一轮见不得光的利益合作。

    妖面小鬼没打算害女王,反倒是计划把女王当作活祖宗供奉起来安全护送回国。一个小小的野生机械体能把势力范围建设到如今的规模,全靠着妖面小鬼有着善于勾结其他大势力的精明头脑。对于人类的权贵,这也并非它第一次礼貌相待……拿作旁用更有价值。

    说话间,女王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女王走到你的身边,轻轻拽了拽你的衣袖,低声要求你借一步说话。她附耳轻语道:“为什么把我甩开?”

    “你办事不干净被首席工政官盯上了。边境新城你已经回不去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但我还有重要的事必须做。尤其是攻城战即将开始的此时、此刻。”

    “好啊,很好。”女王忽然笑了,“我要回国,你非要留下我。我要留下,你却非要我回国。你真是极好的。”

    看着女王随妖面小鬼远去的背影,你怔在原地。明明这是最合理的做法,她究竟有什么不满,是嫌自己任凭摆布吗?就算她坐在玉陶莞的宝座上恐怕也无法事事遂心吧。好歹也是一国的统治者,心不会这么狭小才对,应只是一时气话。

    你独自朝着苏沙边境新城折返。

    视野极限范围尽是急急匆匆四处调配的庞大兵力,有苏沙的更有南陆合纵军的,无一处太平。谁能想到德霍·艾尔区区一届十万兵领之死却成了全面爆发战争的导火索,不,准确来说是双方各自都积累的太多血债,终于突破了每个人的心理临界点。苏沙一环的三座城,如今南侧即将由「毒月」亲自率军攻城,北侧也呈合围趋势。

    边境新城这边是由黛因亲自指挥的──她假借「寡言」之名。

    黛因完全不懂军事,但却精于内务管理。只要掌握了其他军官,分辨进言的价值并准确采纳,中规中矩的推进一场战争并非难事。尽管她没有你这种才华,但你一个人总归是无法做完所有事情。回城路上,你私聊黛因,嘱咐了有关攻城时的详细注意事项以防万一。

    “肖恩!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是啊,所幸弟兄们浴血奋战才把我救……”

    “那些事回来再说,快,跟我来!”

    “去哪里?”

    当你刚刚回到边境新城的军事区,立刻就被祖达长官迎面而来紧紧抱在怀里就跟见到了亲人似的。他二话不说便拉着你朝着山峰峰顶的方向走去,无论是通道还是升降梯全都早已安排了士兵们开道,绝不是临时起意。

    你皱着眉头盯着祖达,心想是不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要把你带到僻静之处秘密处决。反正不派几十个精锐是摆不平你的。

    令人愕然的是,

    山峰城顶的露天平台上,一架武装直升机正开着螺旋桨等待着你和祖达,准备随时起飞。

    “今天早晨,国王陛下的调令下来了,要求我在攻城战开始之前赴任。马上!”

    你顿时明白了,甩开祖达的手:“对不起长官,边境新城大战在即,我现在不能跟您走。我必须留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们早就都说好了,不是吗?”祖达亲昵的搂住你的肩膀,“当初我问你愿不愿跟我一起前往下座城,你点头了啊。现在可不能反悔了,随行名单我都直接报给国王陛下了,当然里面有你。”

    你怔住了。

    是,确实打算一同前往下座城,但不是现在啊。马上就要打仗了,一直以来辛辛苦苦耕种的终于可以收获了,这时候怎么能走呢?

    看到你迟疑,祖达表情尴尬。其他送行的高阶军官纷纷上前来劝。事到如今才发现,你在这里的面子还是很够的,送行之人很多,甚至包括司令。

    紫名五千兵领双手握住你的手,用清澈赤诚的眼神对你说道:“兄弟,相见恨晚!如若此役平安,我定前去找你喝酒。托你的事听说都办好了,大恩不言谢!”

    “不是,我……”

    哎!紫名千兵领摇头让你不要继续说了:“我知道,你们在村庄遭遇了「南陆屠夫」寒谷风,输了也很正常。毕竟你只是个工政兵,又不负责前线厮杀。弟兄们的血债我会替你十倍奉还,放心去替陛下和祖达长官分忧吧!”

    你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感谢!”首席工程师握紧你的手,用力的连连点头,因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死死盯着你,都不会说别的了。

    “之前谢谢了。”次席科学家同你握手,并倚老卖老的拍了拍你的肩膀。

    “谢谢。”首席工政官抓住你的肩膀。有些事他不方便直说,但你对他提出开设撤退后路的建议他始终觉得极为睿智。现在的局势确实有点不妙。另一方面,他希望你赶紧滚蛋,否则暗杀你身侧女兵一事或许会穿帮,届时不好跟你解释。

    唯独显得神经质的次席工政官握住你的手,拍了拍你的手背,什么也没说。至少表情上,他也对你的离去显得很惋惜。

    你怔住了,

    这帮情深意重的混蛋们,偏偏在这时候为你着想?半推半拽的把你塞进祖达的武装直升机,无数曾经的战友对你高高挥手,几乎所有高阶军官齐齐为你送行,就算看在祖达的面子上也是前所未有。他们已经很瞧得起「肖恩」这个人了。

    懵逼,

    你按着军帽探出头,看着下面的人影渐渐变得如蚂蚁般细小,当时就急了却最终喃喃道:“……算了,就这样吧。”

    “哈哈!是啊,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他们一定能赢的。”祖达笑了起来。

    “不,我只是想说……”你托腮叹了一口气,望着渐渐离远的如同一座山峰般的苏沙边境新城,自言自语道,“一场战争的胜负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单凭一个人在或不在已无法扭转。”

    等着看吧,

    可惜祖达把你拖到了下座城,令你没有机会亲眼目睹倾注心血的敌城陷落的一幕。事后听别人诉说,看赫姆兰提斯士兵胸前的记录仪视频也好吧。

    飞机的轰鸣声中,你用私聊对尚且留在城内的伊露莎2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

    「捕捉半神之子──次席工政官,在城后门自会有人接应你。小心点,藏头不露尾的白夜传奇可能还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