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匈奴人虽然被汉军打败了一次又一次，单于都不知道砍了多少个了，但是他们总是躲在草原深处，汉军想斩尽杀绝是不可能的，每当汉军班师回朝，不用几年，就像草原上顽强的野草，很快又是一茬匈奴人成长起来。

    他们也不耕种，一直使用落后的放牧牛羊的方法来养活自己，全都靠天吃饭，旱灾，雪灾，蝗灾都是他们的天敌，所以一旦遭灾，他们就只能跟他们的祖辈一样，南下劫掠。

    这些年东汉朝廷政治腐败，宦官当政，外戚专权，又实行了党禁，军备废弛已久，汉军已经几十年没有对草原大规模用兵了，只是靠一些优秀的边军将领，征召那些归顺大汉的少数民族如南匈奴，乌桓，羌等族军队作战。

    鲜卑人正在逐渐崛起，想要填补曾经的草原霸主大匈奴衰落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北匈奴虽然被东汉军队打的不断西迁，可是仍然觊觎大汉的西域和河套这些丰腴肥美的地区。

    匈奴人匆匆列好他们的阵型，就呼号着发起了冲锋，之前排好的三排横队，随着他们的冲锋，各人马力的不同，早就混成了一团。

    汉军早有小校，指挥弓箭手，在匈奴人将要冲入射程之内时，就进行了第一波齐射，一百长弓手，齐射一次，也能射中几十骑匈奴人。匈奴人再次暴露了他们那可怜的防护，百夫长以上才有皮甲，多数人还是简单的布袄，锋利的箭矢可以轻易的射个对穿，即使有皮甲，也一样能够扎入躯体。

    等到匈奴人冲过这波箭雨，等待他们的是一波弩箭，弩箭速度更快，连躲闪的机会都不会有。挨过弩箭之后，第二波长弓手的弓箭又来了，这时的匈奴人才将将冲到自己的猎弓的射程之内。

    匈奴人纷纷举弓对射，不过他们不敢停下马来，也就无法做到精准。汉军早有准备，一声令下，第一排的盾牌手就立起了好大的橹盾，身后的长矛手和弓弩手矮下身形，最大限度的躲过箭雨，即使没有躲过的，汉军身上都有铁制的铠甲，虽然大多是轻甲，但抵御匈奴人的劣质弓箭，还是不在话下。

    匈奴人只有这一次机会，接下来他们就得准备冲阵了，这时，汉军后阵的骑兵也加入了射箭的行列，因为匈奴人冲的近了，汉军可以直瞄射箭了，而且都有铁甲防护，射箭时也少了许多忌惮。

    终于匈奴人的大队骑兵在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代价之后，撞击上汉军的本阵，汉军的长矛手早已架好了长矛，一根根长矛从橹盾的缝隙中探了出来，就好像刺猬身上的一根根硬刺。匈奴人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往前冲，前排的匈奴人希望用自己的性命为后排的兄弟撞开一条血路，战争时的人命就是如此不值钱。

    长矛的尾端牢牢的斜插入地面，长矛手双手紧握矛柄，等待撞击，橹盾手也是将大盾死死的压在地面，用肩膀拼命地抵住大盾，等待撞击，而弓手，弩手和轻骑兵们手中的弓弩就没有一刻停歇，誓要把箭壶中的箭矢都射光。“嘭嘭嘭！终于一骑又一骑的匈奴人扛过了夺命的箭雨，甚至身上插了数枝羽箭，拼命地催动战马以最大的力量撞了上去。

    锋利的长矛配合冲锋的力道，轻易的刺穿了匈奴人的胸膛，轻松划开了战马的血肉之躯，大盾也承受住了人和马的撞击，质量真是要得，不过即使是挑选出来的体格最壮的盾牌手，也纷纷被撞击的力道震到咯血。

    不过即使是受了内伤，他们也不敢松手，他们手中的盾牌就是全军将士的护墙掩体。长矛手们则疯狂的收回长矛，然后又恶狠狠的刺出去，机械般的重复这一动作。弓弩手们如果射光了自己的箭矢，就举起环首长刀，杀向那些跳过盾牌的漏网之鱼。

    短兵相接之后，双方伤亡的速度迅速上升，拼命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匈奴人虽然人多，可是都挤到一起，后面的上不去，前面的也让不开，汉军射箭之时也不需要瞄准了，往人堆里射就是了。

    吕布看出来匈奴人已心存怯意，已经开始有散兵游勇开始逃离战场，大队人马也只是因为纠缠在一起，没有逃跑的空间而已。

    “王大人，匈奴人已心生退意，我们当大声鼓噪前行，多树军旗，冲击匈奴人的后阵，动摇其斗志军心，配合丁大人前后夹击，大功可得。”吕布凑到王大人身旁说到。

    王大人知道吕布的神勇，又刚刚获得一场大胜，正在兴头上，满脑子都是立功获奖升官发财的念头，吕布所说，正合心意。

    “多树军旗，呐喊前行，大家随我冲击匈奴人后阵，配合云中的援军，解九原之围，这正是儿等立功的机会，当奋勇杀敌，进攻！”

    王大人一声令下，近五百汉军和民壮纷纷鼓噪起来，汉时民风彪悍，从不畏战。吕布催马上前，大声喊到：“汉军威武！”后面的军民们便大声应和一句“汉军威武！”

    吕布冲在最前，成廉，宋宪，魏续三人紧紧跟随，吕布再次施展他的无双箭术，虽是纵马奔驰，却仍能做到百发百中。匈奴人纷纷中箭落马。

    匈奴人后阵是指挥作战的几个千夫长，这一路匈奴大军并非主力，只有几个千夫长领军。匈奴人的千夫长不过是勇武过人或者是世袭贵族得到的，并没有什么指挥才能，打仗的时候要不冲锋在前，要不就是聚在一起聊天扯屁。

    这一次匈奴人来了六个千夫长，两个平民出身的千夫长在前面带队冲锋，这四个都是世袭贵族，哪会跟那些平民一样拼命，数百年延续下来，匈奴人的等级制度是越来越严，社会越来越不平等，拼命的是平民，享福的是贵族。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路偏军，袭扰的也不是汉人重镇，应该轻轻松松的将财物和女人劫掠回去，没想到出师不利，一个九原县城就攻了一天没打下来。正聚在一起责骂那些平民不够努力拼命。

    自己的后阵突然传来喊杀声，回头看时，只见一股四五百人的汉军还混杂有些老百姓，高声呐喊而来，前面有四骑冲的最前，特别是打头的那个汉人，穿着平民的服饰，却是箭术通神，比匈奴人射的还准，而且会连珠箭法。

    后阵放哨警戒的几十骑游骑哨探，大半都被他射落马下。不禁勃然大怒。“废物！四个汉人都拦不住吗？”一个千夫长觉得自己有几分武勇，领着自己的亲随迎了上去。

    后面的三个千夫长津津有味的看着，“那罕，不要给大匈奴丢脸，杀了这几个南蛮子。”

    那个叫那罕的，边打马冲锋，边回头笑骂，突然只觉胸口一凉，接着剧痛袭来，低头看时，却是一枝羽箭扎进了胸膛，他穿着精良的皮甲，甚至还有一面护心镜，不过这一箭很是刁钻，堪堪擦过护心镜，射入胸口。

    正要开口怒骂，却是一口鲜血喷出，就要栽落马下，吕布射完一箭，已是冲到近前，一刀砍下千夫长的脑袋，然后一脚踹落无头尸体，没有马镫的好处这个时候得到体现，换马容易啊。

    千夫长的马已经是匈奴人的上等好马了，吕布自然是先抢为快。换过马匹，把人头栓到马鞍上，吕布拿起长矛，“冲啊，汉军威武。”

    宋宪等人跟了上来，跟着喊到：“汉军威武！”

    剩下的三个千夫长何曾见过这么英勇的汉人，早被吕布吓破了胆，有个会点汉话的千夫长抖着胆子问了一句“那个汉人报上名来。”

    吕布看着畏惧不敢上前的匈奴人，轻蔑的一笑，“吾乃九原吕布，以后就是你们这些匈奴土狗的杀神克星，闻我之名，速速远遁才是保命上策。”

    “吕布，记住了。大匈奴一定会找你报仇的。”三个千夫长一边小声念叨着吕布之名，一边打马逃走“撤军，快撤！”他们的部众见到自己的千夫长已经带头逃走了，如蒙大赦，纷纷掉转马头，跟随逃命。

    正在指挥作战的丁原，早就发现了远处来援的王大人和他的部众，不过见他们只有四五百人，还是军民混杂，正觉遗憾。却发现来人竟然敢冲击匈奴人后阵，犹在责怪他们太鲁莽之时，却发现一名汉骑冲在最前面，箭术神准，竟能百发百中，一个匈奴人千夫长也被射死，还被那个汉人枭首夺马，端是神勇。

    见得匈奴人阵脚大乱，久经战阵的丁原自然不会放过良机，“骑兵两翼出击'弓弩手放下弓弩，换刀冲阵，盾牌手，长矛手交替前进。”

    早有小校传令下去，五百步兵遵命交替攻击前进，五百骑兵从两翼杀出，换上了长戟，横扫匈奴骑兵，两面夹击之下，匈奴人虽然还有四五千人幸存，却没有敢稍作抵抗，一哄而散，纷纷夺路逃命去了。那两个冲锋在前的千夫长，被射死了一个，剩下的一个见大势已去，也只能一边咒骂这些贵族老爷，一边自己逃命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