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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匠: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他……讲课?!

    而此时小院门外,手里拿着孙元化留下的书籍,远远的看着孙元化盯着黑板的样子,沈清平微微的笑了——有了这个做基础,以后再拿出东西来就顺理成章了!

    “以后有你惊讶的了!”

    心里轻松,脚步也变得轻松,沈清平向孙元化走去——此时可以编一些故事讲给孙元化听听了。

    而远远的见沈清平走了过来,孙元化还存在着一点疑窦,于是便停下了欲去的脚步。

    “元德,你所授可是西学?”

    沈清平刚到孙元化身边,还没等沈清平行礼,他就急匆匆的问了句,语气也由以前的小友、沈都事变成了好友间的称字。

    “正是!”

    沈清平点了点头,这些虽然是自然科学,但称为西学也不为过。

    “那你从何学得?”

    这是孙元化的终极疑点!而这沈清平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回大人,卑职幼时好在城西玩耍,那时有一个叫斯密斯的外国和尚常在那里布道,见卑职伶俐,时常让卑职跑腿买些东西,为了计算方便就教给了卑职一些西学,后来见卑职学的快又陆陆续续的教了些。”

    沈清平本来想把物理、化学一起说过出来的,但转而一想西学已经可以将它们包括在内了,而且一下子说这么多孙元化恐怕接受不了,因此含糊了一下。

    而听着沈清平的话,孙元化淡淡的笑了——他听孙承宗讲过,外来的传教士为了布道,常常给穷苦人家一些小恩小惠,让他们来听。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沈清平好像也是在布道!

    而就在这是钱模子和李牛走了过来,“好好做!”疑问已了,看了眼沈清平手上的书,孙元化微笑着勉励了一句,然后抬脚往西边走去。

    是不是该告诉孙元化他有可以破解炮管炸裂的方法,看着孙元化的背景,沈清平犹豫了一下,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这是因为炸裂这个问题即使解决了,在现在这个条件下,机动性这么差,在野战中也于是无补——历史上大明就有很多大炮,但还是灭亡了!

    因此大炮在此时不能称为战略性武器,燧发枪才是!而且这些爆炸的废钢沈清平感觉正好可以用来造钢丝网……他可是知道只要一化冻大战就要来了。

    最为关键的是要决绝这个问题需要建设焦窑,生产温度高的焦炭,这需要很长时间。

    “还是等一等吧,告诉他时间也来不及,让他再受些启发,也好事半功倍……”

    站在孙元化原来的位置上,沈清平一边烤着手,一边想着。而这时其余的铁匠陆续的到来了,见沈清平在那里,都靠拢了过来,然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叫了声:“先生。”然后才各就各位。

    沈清平本来还想应付差事巡视巡视的,但看这些匠户们恭敬的态度……“还是算了吧!暖喝了看书去。”

    一个人在官房里实在闷的慌,这两天沈清平就靠孙元化留下的书籍打发时间,虽然这些书籍沈清平并不喜欢,也看的头疼,但总聊胜于无!

    ……

    即使再去铸造所的路上,孙元化也不时听到匠户们对于沈清平的议论:“娘的,老子总算织造自己的姓是怎么写的了!”

    “沈大人大才呀,现在算数总算不用搬脚丫子了!”

    “沈大人说两点确定一条直线,张墨眼看线看的那么直,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喂,张墨眼……”

    “其实也不用看,沈大人不是说了吗,两条平行线之间的垂直距离是相等的,直不直的尺子量一下不就行了。“

    ……

    “这……就有用了!!”

    听着前面的议论声,孙元化愕然了一下,随即心思幽幽:“他倒是将对地方了……”

    ……

    而在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邵一鸣等三人也离开了他们的官房去巡查,邵一鸣负者的正是炮车的制造,这在火器营里技术含量可以说是最低的,也是孙元化知道他们没什么技术才给了他这个职位,而他刚来木坊的院落里,隔着花墙就听到里面的议论声:“这沈大人的讲课真的有用,你看这车边肯定不平,这中间都多出半寸了。老王你在刮一刮。”

    “嗯嗯……要说这沈大人到真是为咱们好,一辈子了总算知道自己的姓泽呢么写了,娃儿们也认识字、会算术了,以后出门也不怕了。”

    “是啊!”

    ……

    匠户们的议论声带着感激、带着感慨,但邵一鸣听了却愕然一愣:“他……讲课?!”

    邵一鸣平时在匠户们面前高高在上,也不经常巡视,因此沈清平讲课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讲课是什么,讲课是‘师’,是一种荣耀!在他们这些儒家士子的眼里,能上台讲课、传授学问的只能是儒学大家,即使教授学童的也得是儒门弟子。

    而沈清平一个出身匠户的小子居然感讲课,这简直是对圣人的侮辱!何况沈清平的官职序列还是武官序列!

    而邵一鸣以前就对自己和沈清平同处一职深感耻辱,只是强制忍耐;现在沈清平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是蹬鼻子上脸,直接冲击了他作为儒家子弟的底线,作为儒家士子,邵一鸣顿时愤怒了,他大踏步走了进去,瞧了眼里面正在议论的匠户,愠声喝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

    沈清平的官房不大,越有十来平方,铺着青砖,正中间放着一张牍,牍是一种低矮的长方形小桌子,趴在上面绝对不舒服,但很适合埋头写毛笔字!

    而在墙角有一个黑陶盆,陶盆里面燃着木炭,炉火通红——火器营里最不缺的就是木炭!从冶炼场地回来后,沈清平就把躺在椅子上,把腿放在了案牍上,优哉游哉的看起了拿来的《杜工部集》。

    他也不是喜欢诗歌,或者陶冶情操,而是因为只有孙元化藏书有限,大多书都是经、历、子、集、兵书之类的,都是竖着的,且没有断句,读着头疼,诗歌类的书籍是少有的读着不头疼的一类书了,所以沈清平只能拿他打发时间。

    而刚翻了一小半,沈清平突然听到木门上传来‘咚咚’的剧烈的敲击声。